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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5:26:47 作者: 納蘭靜語
    曾幾何時,這個叫季莘瑤的女人還只是他生命中一個不起眼的過客,而又是從什麼時候起,她已變成他生命中不可缺失的唯一。

    她美麼?比起這許多年各國各地所見所聞,或是前撲後繼想要攀進顧家的女子來說,她只能算得上是五官端正,清秀而不失靈動。

    她的品性真的能徹底吸引他全部的心思麼?

    他不知道。

    也許這個叫季莘瑤的女人,不是他所遇見過的最好最完美的,可他偏偏就是不願將她與任何人去比擬,無論是單縈還是溫晴,他都不願將她與她們相提並論。

    她也不夠特別。

    可她偏偏,就是這樣,莫名奇妙的闖進他的生命中,闖入他的視線里,從最普通甚至莽撞的初遇,直到安越澤誤打誤撞的將她送到他的房間。

    *

    在他於G市任市長的第二年的初夏,市政府各部門正忙規劃改建,顧南希更是常常換上工地的並不合身的工裝,頭帶安全帽,在各個改建的工地考察。

    「顧市長,您看這裡,這裡就是按照政府所要求的圖紙所建造的……」

    工地的負責人正在對他報告著近日的工程進度,顧南希一邊認真看著眼前的圖紙,一邊抬了抬頭上的橙色安全帽,看向對面正在建造的初具模型的大樓,時不時的對負責人交代了一些細小的糾正要求,和強調安全事項。

    等到等完報告後,因為G市的初夏就已經很熱了,他讓那些正給他打著傘的工作人員先去車那邊喝水休息,打算一個人去工地後邊走走。

    但是當時的一位工地負責人怕他遇到危險,所以一定堅持要跟過來,顧南希也就沒說什麼,徑直走過去,未理會身旁堅持跟著的負責人。

    而就在工地後邊,有兩位本區的政府幹部因為知道市長今天會過來,所以特意趕過來慰問民工,皆是他看慣了的下屬裝裝樣子的表現,顧南希不動聲色的遠遠站著,看著那些挺著養尊處優才得來的啤酒肚的幹部們來來回回的親自拿著水給各個民工送去,臉上皆是親切的笑臉,沒說什麼,亦也沒有上前表態,只是站在這邊不太起眼的地方,心思卻並不在這些人身上,而是回頭,觀察著腳下的沙石,若有所思妃常無恥,王爺有喜了TXT下載。

    「麻煩讓一下,借個光,讓我們過去!」

    忽然,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清脆透亮,聽起來就該是個很能幹的職業女性,顧南希剛一回頭,旁邊工地的負責人便皺起眉一臉不滿的斥責道:「你拿個攝像機來回晃悠什麼?也不看看眼前站著的是誰,就叫人讓路,懂不懂禮貌?」

    那一天的季莘瑤穿著一身比較涼慡又休閒的衣著,上身短袖寬鬆的白色女T,下身接近膝蓋的短褲,頭髮利落的在頭後盤成一個團,被熾烈的太陽光晃的一直眯眯著眼睛,脖子上掛了一隻挺大的照相機,手裡舉著一個不小的攝像儀器,看起來應該是忙活了半天,整個人渾身都透著一股疲憊煩躁,還有那麼一絲絲被壓抑了隱藏了半天的憤然。

    被那工地負責人這樣一說,她當即皺起了眉頭,毫不給面子的冷冷道:「你們站的這個位置是工地來回通車的要道,一看你這裝扮就是工地的負責人吧?不管你現在要伺候哪位領導,也該講點道理,我們跟隨報導的車在後邊被一堆車堵沒法離開,我順便下來走走拍幾張,正好看見你們了,喊你們讓個道後邊的這些車讓個路,還犯法了不成?」

    「你是哪家報社的?說話這麼放肆?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誰嗎?!」

    那工地負責人怒喝了一聲,剛要去奪她身前掛著的工作牌,顧南希伸手略略攔了一下,淡淡道:「我只是過來走走,誰讓你叫人把後邊的路封上了,這是工地又不是其他地方,隨便封住出口有什麼損失你能負責?」

    說著,顧南希便看了一眼那邊頭上已經曬出了汗,卻是正瞪著他們,看起來面色有些不善的季莘瑤,對她淡然的笑了笑:「不好意思。」

    季莘瑤瞥了他一眼,咧嘴回給他一個笑臉,接著也不再看他,完全沒把他長成什麼樣當回事,不冷不熱的眯著眼半譏半諷道:「你是哪位今天過來考察的領導?用不用我也把你拍下來?這樣,那邊那幾位不正拿著礦泉水給民工發呢麼?這種裝裝樣子的事兒你應該也干慣了,不用我告訴你哪個角度看起來更親民吧?去發水吧,我只拍一分鐘,下午還有其他新聞要去,免得哪位領導的被落下了,還要喊我們再跑一躺。」說著,她就一臉認真的擺弄著手中的攝像機,眼中明顯是對這些官員這種敷衍做假舉動的厭惡,卻還是稱職的更也不是敢得罪這些人物的隱忍著。

    「你……」就在顧南希若有所思的冷眼看著這個小記者的同時,那工地負責人當即翻臉,正要開口罵她,卻被顧南希的眼神驚了一下,沒敢開口。

    「不必了,看來政務報導這個職業,裡面所含的學問也不少。」顧南希似笑非笑,讓開了路,沒再跟這個女記者多說一句話,便轉身走遠。

    「顧市長,您別跟這種小市民一般見識,他們這些做記者的,什麼話都敢說,但是這些新聞報導也不可能瞎寫,估計是剛剛在後邊堵著車,天氣又熱,這女的曬出了一身火氣,也不問問您是誰,就隨便朝咱們發了一頓火,其實那些領導都……」

    顧南希抬起手,示意他不必再說什麼,只是波瀾不興的看了他一眼:「我不希望這種事情再發生第二次。」

    那地工負責人愣了愣,似是想開口解釋什麼,但卻見顧南希的眼神雖並不冷厲,卻也不容人敷衍拒絕,當即便溢出了些汗,尷尬的點點頭:「是……是……我明白了……」

    「可、可是顧市長,這些領導也都不是咱們能得罪的起的,您也知道,我們這些人也都得是聽著上邊的話辦事,您在最上頭,但這些人對於我們來說,也……如果他們想要這些好聽一些的報導,來這裡做『考察』,這……我們也沒辦法……」

    「我會高秘書派幾個人過來,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這種事情,你不是沒有能力,不過是少得些好處。還用得著我說的更明白麼?」顧南希瞥了他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走向那邊停放的車輛。

    ☆、顧南希獨白(2)

    那一天在建築工地的一面之緣在顧南希的概念里,基本等同於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交集,至少在顧南希的主觀意識里,他從未想過,會和那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記者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相見。

    檢察院最近的動向有些異常,而檢察院中一位名叫安越澤的反貪部門的副檢察長几次在其位某其私,顧南希已不只一次派人出示警告,卻沒想到這位安副檢心高氣傲,為了自己的繼續平步青雲不受影響,竟在近幾個月內常常借著媒體輿。論捏造事實企圖抹黑顧南希在市政府的聲望。

    此後,他顧南希便成了那位安副檢的眼中釘肉中刺,因為檢察院對政府部門的人有監督權,所以安越澤便野心大發。

    一日檢察院的慶功宴,若非看在檢察院正廳長的面子上,這次的慶功宴顧南希根本都不會參加,後因與正廳長的交情,特意推了當晚的飯局,趕去了檢察院的慶功宴。

    但顧南希在前一日著了涼,身體狀況不佳,只少喝了兩杯酒便先回了酒店,本是在酒店房間的露台上打算抽根煙,之後叫高秘書派車過來以公司之名接他離開,免得抹不開與正廳長之間的情份禮數不夠棼聖道邪尊。

    誰知人剛走到露台一側,還未點菸,便陡然聽見房門外傳來一陣奇怪的動靜。

    顧南希放下手中的打火機,回過頭,淡淡的看了一眼被人私自打開的房門,因為房間內沒有燈光,只能看得出輪廓,是一個男人背著一個女人。

    男人屏著呼吸像是怕招來什麼人,更又利落的把那個女人的衣裳褪去,接著迅速閃身離開鬼。

    而這一幕發生的時候,顧南希全程都在看,隔著幽盪的窗簾,淡淡瞥著那扇被重新關上的房門。

    果然如他所想,今夜是某些人以檢察院名義為他而設計的一場鴻門宴,在房間歸於寂靜後,他揭開露台一側的窗簾,緩步走進去,先是聞見一陣濃重的酒味兒,伸手扭開床頭高處的壁燈,床上女人的臉在燈光下散發著微醺的醉意。

    伸手抬起這個女人的下巴,仔細看了看她的臉,這女人喝的爛醉,臉色微微有些紅意,輪廓看起來似是有幾分眼熟,但卻一時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見過,不過一個喝醉被脫光送到他房間床上來的女人,一個鬼鬼祟祟背著她進來的男人,可見事後主謀者還以為他此時身在會場。

    近日來他的風波不斷,女人對他來說更是敏感的避之不及的話題,如若沾染,可就不是一夜風流那麼簡單。

    輿。論,在這個社會上往往會產生太過龐大的風波,沾身即可遭殃。

    他只淡看了那女人一眼,向來想脫光了衣服爬上他的床的女人不在少數,但畢竟政界不像商界,這些女人往往也只敢想不敢做,今日被送來這麼一個,他也沒什麼興趣,本是懶得沾身,便欲離開,但床上那個爛醉的女人忽然夢囈著安越擇的名字,這使他腳步微停,重新審視起她來。

    」澤,我們都要結婚了,你什麼時候帶我去看你的父母嘛……」那女人又咕噥了一句,成功打消了顧南希本欲直接離開的想法。

    不需多想,便可猜得到這女人該是被安越澤利用了,連自己的女朋友的名譽都可以犧牲的這麼徹底,可見安越澤這次為了毀了他究竟下了多大的血本,此刻酒店內外恐怕已經設了多處埋伏,他若貿然離開,只會適得其反。

    既然這樣……

    顧南希站在床邊,靜默的瞥著那個女人,冷笑著,眉宇輕揚。

    既然如此,那便即來之,則安之,看看接下來的好戲又要怎麼演下去。

    結果剛到半夜,那些喝的爛醉的女人便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折騰個不停,看起來像是想吐,顧南希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淡淡睨著她的舉動,看著她整個人也醉到糊塗的不知道穿衣服不知道圍被子,直接搖搖晃晃的光著身子下了床,好在她還能找到浴室的方向,跑進去吐了個昏天暗地。

    聽著浴室里傳來的聲音,顧南希抬起手,沒甚耐心的揉了揉眉心,聽著那女人在裡邊似乎是連胃都快要吐出來了,該不會是本來一樁即將被栽贓假貨的風流案要變成命案了?

    他嘆了口氣,起身走進浴室,見那女人跪在馬桶邊不停的乾嘔,終於嘔完了,整個腦袋卻向下聳拉著,似是要直接跪在這裡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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