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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5:26:47 作者: 納蘭靜語
    「季小姐能理解我們就是最好,現在新市長才剛上任不久,市政廳上下都忙的焦頭爛額,顧市長留下的那些很好的規矩規範一夜間全被這位新市長重修,新官上任嘛,肯定要先占據領地,我是市長留下的舊部,現在有很多事情不能在新市長這邊去太乍眼,不過你如果有其他什麼事呢,我一定全力幫忙!」

    看來這市政廳,目前還真是一個是非之地。

    現在這種時候,小暖寧可少賺一份工資,也不能胡亂攙和進去,等政府那邊穩定穩定再幫她找找關係吧。

    想到這裡,莘瑤便對蘇特助客氣的笑笑,之後掛了電話。

    出了超市後,遠遠望著看不見的政廳的方向,一年多了,她才終於再度感受到了政府與小市民之間的這高深萬丈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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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5章 【5000字】 (結局倒計時中)

    回到家後,季莘瑤洗菜準備做飯,石芳正在一書,這二十幾年在美國,石芳有太多沒有接觸過的東西,無論是書還是國內的一些的電視劇或者是音樂等一切隨著年代一點點變換的各種東西,莘瑤常會耐心的陪著她,為她解釋每一種東西的不同。

    就在莘瑤洗菜的時候,修黎到了,進來後跟石芳打了個招呼就進了廚房。

    「我不是說過,以後晚上做飯等我下班過來幫你做?你現在這麼大的肚子,還是雙胞胎,不一定能足月生產,從現在開始你隨時都有可能會生,不能再這樣隨意去超市和做飯了。」修黎奪過她手裡的菜,輕輕推了推她:「你是不是剛剛才從超市回來?快去休息,我來做。」

    「不用,我現在還能再撐一撐,整天閒著太無聊了,就算肚子比別人的沉重,我也總不能天天都躺在床上等著孩子出生呀,來以前醫生就交代過,因為我想要順產,雙胞胎順產來就很難,何況我還有可能大出血,如果現在不經常走走運動運動,到時候吃苦的可是我自己,我沒事,多久撐多久,人和人的體質不同,我又沒那麼嬌氣。」

    莘瑤笑著轉身去切了姜酸,然後說:「你才剛下班,去陪石阿姨聊天吧,你和她二十幾年沒見,我知道石阿姨一定每天都在等你下班有時間過來她,你別一來就進廚房幫我呀,快去陪陪她,說說話,或者陪她出去逛逛也好,那可是你)媽媽。琬」

    修黎正在洗菜的手頓了頓,之後洗菜的動作放緩了速度,須臾轉頭,若有所思的著正在切蔥花的季莘瑤。

    察覺到他的視線,莘瑤回頭他一眼:「怎麼了?」

    修黎她,沒說什麼,將洗好的菜遞給她:「沒什麼,那我先去陪陪她,你要是太吃力了就喊我,她腿腳不方便,現在也只能是我幫你了。藤」

    「真囉嗦,快去吧!」莘瑤笑著推他。

    修黎轉身擦了擦手,之後走出廚房。

    近這段時間,因為她已經懷孕九個多月了,修黎在醫生朋友那裡聽說懷著兩個孩子的孕婦在九個多月的時候隨時有可能生產,不一定會等到足月,所以這陣子他幾乎每天都會過來,白天也會時不時打來一個電話問問她的身體情況。

    一切仿佛真的從來都沒有變過,只不過在她和修黎這相依為命的生活里,多了一個平時常常沉默,但卻懷著滿嗆仇恨的石芳。

    「吃飯吧。」莘瑤做好了飯,弄的碗筷,叫他們過來吃飯。

    修黎推著石芳到了餐桌邊,幫石芳拿過碗筷,這時莘瑤端了後一道菜出來,笑眯眯的說:「可以了,吃吧。」

    而就在她坐下的時候,修黎也笑著對石芳說:「您也快吃吧。」

    石芳笑笑,了一眼修黎,再又了一眼莘瑤,似乎很滿足。

    莘瑤卻是了他們一眼,忽然覺得有些奇怪:「修黎,我怎麼從來沒聽過你叫石阿姨媽媽呀?你都這麼大的人了,該不會連改口都不好意思吧?」

    石芳一愣,修黎亦是轉頭了石芳一眼:「是嗎?那是你沒聽過而己。」

    「你小子!」見他跟自己耍賴皮,莘瑤伸手便用筷子抽了他的手背一下:「明明是你有問題,幹嗎不叫媽媽,有媽媽在多好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瑤瑤啊,修黎只是不習慣,慢慢的他會改口的,先吃飯吧,啊。」石芳笑著說。

    莘瑤點點頭,再又斜了修黎一眼,修黎嘴角抽了抽。

    「你近不回顧家,他們沒有找你?」過了一會兒,石芳忽然問修黎。

    修黎先是沉默,之後吃了一口菜,才淡淡道:「我不回顧家已經是很尋常的事了,老爺子知道我在外邊有房子,他不敢太束縛,免得我被逼急了,所以我也樂得自由。」

    一聽他們提到顧家,莘瑤只低頭吃著飯,並不說話。

    「你是怕我和莘瑤介意你在顧家的身份,故意跟他們拉清關係,免得瑤瑤把你也拒之千里吧?」石芳笑笑。

    修黎咽了一口東西,卻是嗆了一下:「咳……咳咳……」

    莘瑤忙遞給他一杯水,在他接過時又迅速收回手,見石芳正笑著他們,當即心下一頓,暗自皺了皺眉。

    「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我單位那邊剛剛打電話過來,有點事叫我去幫著解決,先走了。」修黎一邊說著,一邊拿起紙擦了擦嘴,之後起身便走。

    「哎,你這孩子……」

    石芳回頭他,莘瑤卻沒有攔著,只是靜靜的著眼前的石芳,等到修黎走了之後,石芳嘆著氣轉回頭來,莘瑤還在著她。

    「石阿姨,您是真的打算去Y市住,是嗎?」莘瑤問。

    石芳她一眼:「瑤瑤?」

    「我知道您和我媽媽年輕的時候是很好的姐妹,現在我離婚了,修黎又常常和你我在一起,你可以心下有意撮合我們,但是石阿姨,先不說我比修黎大一歲,單就說我和他的之間的感情,永遠都只能是姐弟情,我永遠只把他當弟弟。」她放下碗筷,說的很認真。

    石芳嘆了口氣,之後瞭然道:「算了,我也就是突然有這想法,既然你覺得不合適,我也不會強迫你們什麼,反正我現在年紀大了,以前從來沒想過這輩子還會有自由,現在離開那個鬼地方了,有你和修黎兩人陪著,就滿足了,我也求不了太多。」

    見她對這方面並不固執,莘瑤才放心的低下頭繼續吃飯。

    而心下,卻仿佛空了一個大洞。

    *****

    顧南希確實離開了G市,他的行蹤就不是尋常人想知道就能知道的,曾經因為他們是夫妻,他不需要她去等,更不需要她尋找,便自然而然的在她的生命中駐守。

    而一旦離開,便仿佛是全盤的剝離,莘瑤沒有刻意去打探顧南希的去向,但也能偶爾聽見市民討論,說顧市長一個多月前真的已經調職離開G市了,而關於他的去向,卻都是不同的說法,無非都是老百姓的瞎編和猜測。如果一個人在生命中習慣了的人從此真的在你生命中消失,不會出現,甚至音訊全無,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在季莘瑤這裡,至少是無法形容的,而顧南希也是真的說到做到。

    那時候夜裡的日暮里安靜的近乎寂寥,她屏蔽了所有手機的消息和鈴音,靜靜坐在窗前,著窗外的夜色。

    她是不是說過,所謂愛情,不到結束的時候,你永遠不會知道它其實有多脆弱。

    好吧~這一切是她自己選擇的,早在那一刻她別無它選,即便結束,也是一個很好的結局,不是嗎?

    ……

    兩天後,季莘瑤在預產期的前一個多星期,便感覺要生了,被修黎急忙打電話送去了醫院,躺在床上的時候,季莘瑤恍惚中才發現,她無名指上的戒指,那隻鉑金的造型簡單而精製的戒指,精美的像是一場無言的諷刺。

    她閉上眼,在醫生將她推進產房的時候,她把它褪下來,緊緊握在手裡。

    生孩子,她一個人,一樣可以。

    當醫生在檢查她身體的時候,表情上起來有些憂心忡忡:「季小姐,你的子宮之前受過劇烈震動,不知道你之前檢查的時候,有沒有醫生提醒過你,你在分娩的時候有可能大出血……」

    季莘瑤帶著笑,也許所有的故事,就算是結束,也需要一個完整的謝幕。

    她真的很想在這種時候再顧南希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就算真的會死在這手術台上,她也無悔了,離婚她不後悔,可在此刻,她真的太過懷念他身上的味道,那讓她能鼓足所有勇氣和信心,讓她倍覺安全的獨屬於他的馨香。

    「我知道,麻煩你們血庫有沒有足夠的A型血,無論如何,這兩個孩子我都要把他們安安全全的生下來。」她笑著說。

    幾個產房的醫生只好迅速聯繫醫院血庫,莘瑤閉上眼,一切畫面,定格在產房與陣痛之間。

    「宮口開多少了?」

    「-厘米!」

    「快,再聽聽胎心率,做胎心監護!」

    耳邊一陣雜亂的聲音,莘瑤痛的冷汗直冒,眼前全是金星閃閃,但她知道這種時候不能暈過去,她必須保持清醒,保持力氣才能把孩子生出來,她憋足了勁兒,雙手死死握著手心的戒指。

    之後的過程季莘瑤記不清楚,只是聽見醫生說宮口開大到多少,什麼宮縮乏力,需要調整心態不能緊張,她一切都按照醫生說的辦,雙眼始終盯著上面,不知過了多久,她明顯能感覺到孩子在一點一點的從她的身體裡向下滑,雖然很慢,雖然很痛,但那種即將為人母的喜悅卻是覆蓋了她,她眼裡喊著淚,一直盯著上面,仿佛在某一個角度能見顧南希的臉,她努力笑著,保持好的心態,一再的用力……

    完全無法估計究竟是過了多久,身體已經痛的快要全無意識,只是機械而能的隨著醫生的話而聽話的努力,之後耳邊仿佛傳來什麼隱約的動靜,她聽不清,所有的意念都在孩子身上,她緩緩閉上眼,咬著牙關忍著非比尋常的劇痛。

    就在她聽見孩子的哭聲的那一剎那,整個人瞬間仿佛隨著心一起膨脹到了極點,更也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在她腦中的意識漸漸抽離之時,她雖努力的想睜開眼繼續努力,卻還是聽見醫生說「產婦乏力,需要助產」,她依舊在用著後的力氣……

    直到第二個孩子出來,她便整個人仿佛已經空了一樣,眼中有淚,卻是已經睜不開,只耳邊聽見忽視喜悅的大叫:「哇!龍鳳胎!季小姐你真是好命哎!」

    莘瑤想要笑一下,卻是沒有力氣,手邊拼命的想要抓住什麼,可卻還是無力,直到手指漸漸無力的鬆開,戒指從手中掉落的剎那,她皺起眉,試圖動動手指,卻是忽然,冰涼的手被人握住,握住她的手的那隻手很暖,暖的讓她覺得有些熟悉,她想要睜開眼,可腹中的劇痛和身體的乏力已經讓她沉在黑暗中,僅有淺顯的意識,卻怎樣都睜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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