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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5:26:47 作者: 納蘭靜語
    「莘瑤!」水是隔音的,可在浴室的門被打開的剎那,她仍是能感覺得到,接著,人便驟然被他從水了出來。

    「你在做什麼?」他目光嚴肅的鎖在她的臉上,又看見她身上所有能被她自己碰觸到的皮膚都已是通紅一片,目光停留在她臉上久久難以離開。

    「我就是想泡一泡熱水……」她抬起手,擦了一下被熱水泡的更有些發紅的眼睛,擠出一絲笑來看他:「南希,你別擔心我,我沒事。」

    他卻是眉宇緊皺,一手扶著她的背:「莘瑤,不能做傻事。」

    「我不會,你放心!」她用力點頭,誠懇的向他保證:「你肩上的傷不能在cháo氣太重的地方,快出去,我洗好了就出去。」

    看著她這樣用力的點頭這樣的保證,顧南希收回了目光,起身走出去。

    她已經不敢再去回想那一幕幕,抬起手撫上肩頭的那道陳舊的傷疤,再撫上鎖骨上那道漸漸消退的紅痕,目光怔怔的定在熱氣蒸騰的水霧某一點,卻是一想起徐立民說的那些裸`照,還有那間地下室里的攝像頭,心便一點點下沉。

    徐立民提前逃脫,在被抓到之前,不知會不會用自己十七歲那年的照片做威脅,這一切關乎的不僅僅是她的榮辱,還已關乎到顧南希一市之長的名譽。

    這樣的她,這樣被人手持著陳年的裸`照,有著太多不堪的回憶的她,在顧南希的世界裡,終究也只會給他染上太多太多的污點。

    那樣不顧身上的傷趕過來只為救出自己的顧南希,和如此不堪的她,仿佛瞬間再度分化成了兩極,仍是那條她忽略了太久的無法跨越的溝渠。

    這樣的自己,面對情深意重的那樣好的顧南希,她一瞬間羞愧的不能自已。

    而顧南希在地下室親眼看見她赤`裸著被那幾個男人壓在床上的一幕,生生刺痛了她的心……

    對不起,對不起顧南希,這樣一個人生七零八落的季莘瑤,卻要被你如此毫無芥蒂的包容和關懷。

    洗過澡剛一走出浴室,面前便被送來一杯熱牛奶。

    「喝一杯,壓壓驚。」顧南希清俊卓然的臉龐進入她的視線,她抬眼,看著他,看著他眼抹關心是那樣的真切,曾經他說季莘瑤是一頭刺蝟,曾經他說要哭就來他懷裡哭,曾經他說他們會試著相愛,曾經他說季莘瑤是他的妻子,現在是,以後,依然是。

    太多太多的顧南希給予的溫暖和勇氣,足以將她二十幾年來所有的風霜苦雨全部化去,可是此時此刻,顧南希你為了讓季莘瑤放下這些傷痛,做的已足夠太多,季莘瑤何德何能,要讓你為我如此盡心。

    她抬手接過溫暖的牛奶杯,眼是疲倦,卻是笑了笑,看著目光溫柔的他:「南希,我什麼事都沒有,反而你才受了傷,不用這樣照顧我,我還是建議你去醫院,家庭醫生再怎麼樣也……」

    「去睡覺。我說過,什麼都不要想,無論任何事,讓我來想。」他打斷她,專注的看著她喝了牛奶,半環著她的身體讓她進到臥室。

    莘瑤確實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喝了牛奶後,隨著漸漸放鬆的身體與鬆懈的神經,剛剛躺到床上,便已極為倦怠的沉沉睡去。

    ****

    莘瑤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顧南希明明傷的那麼重,需要更多的休息,可他沒有在她身邊。

    她坐起身,臉上與身上的疼痛已消退了許多,起身走出臥室,不見顧南希在客廳,走到沙發邊,卻見他的手機放在茶几上,想到自己的手機不知道在哪裡,最近她一直在擔心小暖的安危,便索性拿起他的手機打算給小暖打個電話。

    卻是剛要撥號,便陡然看見了他手機上最近的通話記錄。

    秦慕琰,通話時間整整一個半小時。

    她僵住。

    秦慕琰和顧南希在電話里都聊了什麼?這麼久,該不會自己七年前曾經發生的事顧南希也已經……

    身後傳來腳步聲,回身見顧南希從樓梯緩步走下來,她握著手機的手募地一緊,雙眼怔怔的望著他,眼裡是急於尋求的答案。

    「怎麼醒了?」他的聲音更添了許多溫柔,手裡拿著一份卷宗,走過來,抬手撫上她的額頭,探了探她的溫度:「身體有沒有不舒服?如果著涼,哪裡有不舒服,就馬上吃藥,不能再生病了。」

    季莘瑤抿唇,遲疑的將他的手機遞給他,眼裡隱隱有著幾分疑問。

    然而顧南希卻仿佛沒有看見她眼切的想要尋求答案的目光和那些疑問,隨手接過手機,同時對她溫柔的笑笑,手在她頭頂愛憐的輕撫,那般的若無其事,可是那眼藏的溫柔與痛心,她怎麼會看不見。

    終究,那些她不願提起的過去,他還是知道了麼?

    他的笑容仿佛能融化一室的冷意與她周身的冰冷:「別站著發呆,不早了,接著去睡,我陪你。」

    顧南希仿佛已看透她的想法,卻是輕聲哄著她早點去睡,那樣使她放鬆和安心的語氣,卻終究在安撫了她的同時也生生觸碰了季莘瑤埋藏在身體裡的那一根倒刺。

    「秦慕琰和你說了什麼?」她盯著他,眼神毫不躲閃偏移。

    「沒什麼,他擔心你,讓我好好照顧你。餓不餓?我去叫兩份夜宵,你吃過後在屋子裡散散步再去睡。」他眼底帶著幾分柔和的光亮,卻是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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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意外的話,就是後更~愛你們~

    第148章 【5000字】

    「沒什麼,他擔心你,讓我好好照顧你。餓不餓?我去叫兩份夜宵,你吃過後在屋子裡散散步再去睡。」他眼底帶著幾分柔和的光亮,卻是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

    「一個半小時的通話,就只有讓你好好照顧我嗎?顧南希,既然已經知道我曾經那麼多的不堪,你何必還要如此替我埋藏那一切!丫」

    明明是她帶給他那麼多的困擾,七年前的舊帳牽連至今日重新上演,更又有可能給他帶來聲譽上的侵害,給他惹來諸多的麻煩,可他從頭到尾都只是用這樣風輕雲淡的方式撫去她所有的不安。

    這只會讓她心頭的負擔更重,只會讓她更加的愧疚不安!

    「莘瑤。」他沉沉的喚了她一聲,伸手撫上她的下巴,看著她滿目的瘡痍和自嘲,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將她收進懷裡,用力抱住,在她想要掙扎的同時貼在她耳邊柔聲說:「我身上有傷,你想讓我再繼續流血的話,就繼續掙扎。媲」

    果然,他這句話的效果就是季莘瑤不敢再亂動,卻是僵硬的任由他抱著。

    他的手漸漸收緊,在她耳邊溫柔的吻著:「傻瓜,每個人都是一本那些翻過去的舊頁,即使重新拿出來翻看,憂傷與疼痛仍在,卻畢竟已經是過去的記憶,既是過去,便已不復存在。季莘瑤,你的過去,我沒有理由不知道,其實有很多事情我隱隱約約能猜到一些,卻從未想過你曾經承受的傷痛遠比我想像的要沉重的多,可這畢竟只是回憶,我即便是知道,也僅僅是更加了解你,讓我們彼此更靠近。是你太傻,仍無法真正走出來,才會這樣的過於在意。」

    她靠在他懷裡,心頭的陰霾卻再度因為他而仿佛飛向光明,滿脹的幸福幾乎要侵襲了她所有的呼吸與所有的神經,她抬起手,回抱住他,在他懷起頭,他俯首在她唇上輕若鴻毛般吻過,愛憐而疼惜:「季莘瑤,你可真是個傻瓜……」

    那些過往對於她來說或許是真的仍未能真正從出來,可從四歲到十七歲,那十三年的一切幾乎在她的生命深蒂固,人都有一個慣性,她的慣性便是抗拒過往的那一切,可到頭來,卻儼然成了一種自欺欺人。

    「如果我早一道這一切,必然不會讓你再受到這麼多的委屈和驚嚇。」他撫在她仍有些紅腫的臉上的手轉而輕輕捧住她的後腦,將她的臉輕輕按在他懷裡,口氣漸漸變的沉冷:「徐立民,和當年在Y市的那些人,我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悔不當初。」

    她整夜賴在他懷裡,他本是抱著她安撫的親吻,呼吸卻漸漸粗沉,吻的愈加肆意而激切,卻又是那麼的小心翼翼,像是怕弄痛了她,莘瑤嬌喘著喊他的名字,很是在意他肩上的傷,憂心的看著他,他才喘息著再又覆住她的唇。

    急促的低喘聲他仿佛燃著火光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她。

    莘瑤整張臉都燒紅,有點受不住他眼般昭然若見毫不掩飾的火熱。

    一手插`入她絲般的髮鬢間捧住她的臉,在斯磨間他狂放的讓她承受他的渴切,輾轉吮過她每一寸柔媚唇澤,靈巧滾燙的舌以極大的耐心將她緊閉的齒關誘開一線,下一順全然進占,令她在他周身的火熱下逸出嚶嚀。

    「南希,你的傷,不行……」她急急的想要止住兩人這種幾乎一發而不可收拾的時刻,抬起的手卻停留在他的肩上,不敢用力的去推拒。

    「是你太誘人。」昏沉的意識聽見他粗嘎的輕聲說。

    睜開眼,看見他優美的唇線在輕輕勾起後再度覆下,她被裹進一身清新的帶著點點藥味的旋渦。

    她在他唇齒間輕喃:「南希,我還想要自己的婚禮上,我的丈夫是健健康康身上的傷已經癒合的,你現在傷這麼重,忍幾留到婚禮當晚好嗎?要是傷口再裂開……」

    他笑嘆,呼吸粗沉,卻是儼然也清楚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以手撫過她的髮際,溫柔的在她唇瓣上輕輕一吻,眼幾分興味:「你是要我給你一個難忘的新婚之夜?」

    她頓時紅著臉去輕輕推他,這種人的習俗誰不知道,就算有了結婚證,也要等到婚禮當晚才算是新婚之夜,可她此時已被他撩撥的敏感異常,怨念的瞪著他:「傷的這麼重還不忘色心色膽!」

    他卻是笑了:「那我就忍幾」他低聲在她耳邊輕輕說著,頓時就讓她滿臉緋紅,卻也依舊安撫著她的心。

    這一夜季莘瑤睡的極為香沉,許是因為心間的那些壓抑了太久的沉重被顧南希四兩撥千斤的消弭。

    而她卻不知道,顧南希整夜未睡,抱著她,看著她安然沉睡時恬靜的小臉。

    秦慕琰的話言猶在耳。

    「季莘瑤四歲被接到季家,卻是過的連季家傭人的女兒都不如,餓的瘦的皮包骨一樣,那時候的季莘瑤事事不懂得反抗,對一切逆來順受,從來沒有一日子過,她十七歲那年,季程程對她做了一個自以為並不嚴重的惡作劇,找黑道的朋友把她截走,餵她吃了催`情一類的藥,將她和幾個老男人關在廢棄倉庫里,在我和季修黎趕去時,她差一點就被那幾個老男人輪`jian,當時她額頭撞傷,肩膀上是一條被倉庫里的鐵片劃傷的一道血口,整個人躺在冰冷的地上,意識不清的半昏迷著,我和修黎抱她離開時,她轉醒之後卻一句話都不說,醫生說她是精神受到重度刺激,失去語言功能,就是那幾我被父母強制壓往美國,等我一個月後回去時,才知道季莘瑤和季修黎已經離家出走。我不知道這七年季莘瑤究竟是怎麼度過的,但是曾經那個無助的只會逆來順受的她會變的這樣堅強,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她認為自己有責任照顧修黎,修黎是她精神與生命的一個支撐點,今雖然沒什麼,但我怕她被那些過往壓的早晚有一喘不過氣,一顆隱忍太久的心臟一旦面臨崩潰,我不知道她會變成什麼樣。南希,我忽然想起七年前在我回美國的那一個月,你有回國去過一次季家,那時候,你有沒有見過季莘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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