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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晨嘴唇微張，先是看了看李秋曦和祁恢， 又看了看穆清和林清野，從他表情上的變化來看， 他貌似明白了什麼，連眼神都逐漸變得絕望起來。

    「你們都是……」

    陳晨欲言又止，片刻後，柏帆搶過話頭， 繞開前面的李秋曦，從中間穿過來抓住師睿的手臂說：「他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去吧，你跟我去個地方，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什麼東西？」師睿問。

    「你跟我走就知道了。」

    於是陳晨眼睜睜看著師睿被柏帆拉走， 兩個人攔了輛車揚長而去。

    陳晨仿佛化石一樣在原地愣了半晌，回想到剛才柏帆攬著師睿離開時的親昵姿勢，登時猶如有什麼東西悄無聲息鑽進了他的腦子裡，就連以前被他忽略的細節也在這個時候清晰浮現出來。

    為什麼師睿和柏帆的關係突然變得那麼好。

    為什麼以前不玩手機的師睿經常捧著手機看，他們一湊過去，師睿就慌張地把手機收起來，只說是在跟柏帆聊天。

    為什麼師睿會多次拒絕和他們去網吧，反而和柏帆一起吃飯逛街看電影。

    這一切突然有了解釋。

    也並不是師睿要故意瞞著他們，只是羞於啟齒，而且師睿給過他們不少暗示，可惜陳晨對師睿和柏帆是死對頭的觀念根深蒂固，壓根沒有把他們湊到一堆的想法。

    就像陳晨從來不會以為林清野和穆清會有瓜葛一樣。

    臥槽臥槽臥槽！

    說好的死對頭呢？

    說好的水火不容呢？

    說好的這輩子老死不相往來呢？

    怎麼眨眼就好上了！

    還一次性好上了三對。

    陳晨很崩潰，這虐狗的場面簡直要辣瞎他的眼睛，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被刷新了。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陳晨顫抖地伸出手指向師睿和柏帆那輛車消失的方向：「老大，他們是不是……」

    「是。」林清野欣慰道，「師太暗示了這麼久，要是你們再看不出來，他就要吐血了。」

    陳晨石化了，連最後的希望都破碎了。

    天真無邪的祁恢眨巴著迷茫的雙眼問：「老大，師太暗示什麼了？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李秋曦俯視著比他矮了半個腦袋的祁恢，惡狠狠地咬牙說，「你只要知道，今天你完蛋了，你們月考的成績出來了吧？我要把你的成績告訴你媽。」

    聞言祁恢也崩潰了：「我靠！我求你千萬不要給我媽說，我會被我媽打到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沒門。」李秋曦殘忍拒絕，轉過頭跟穆清說了一聲，隨後大手一揮，拽起祁恢的衣領拖著他離開了，表情殘酷得仿佛下一刻就會把祁恢拉去千刀萬剮。

    祁恢臉色白得可怕，混雜著忐忑和恐懼，他像一隻在案板上掙扎的魚，努力想回到水中卻沒有足夠的力氣可以掙脫身上的束縛，可憐兮兮把絕望又期待的救助目光投向林清野。

    「……」林清野默默無言移開了視線。

    「老大，你就是個見異思遷見色忘友見死不救的渣男！」的士車捲起祁恢悲憤的怒吼，駛遠了。

    林清野抹了下額頭的汗水，他對祁恢實在愛莫能助，誰讓祁恢月考的分數比上學期的期末考試還低呢？李秋曦身為祁恢的私人輔導教師，生氣也是應該的，只是那兩人的對話方式怎麼想怎麼覺得奇怪。

    直到那輛車子消失在視線中，林清野才猛地反應過來。

    有了師睿和柏帆的例子在前，這次林清野不由得多想了一些，轉頭看向正悄悄拉住他右手的穆清，靠了一聲：「他們該不是的……」

    穆清自然而然與林清野十指相扣，一本正經點頭：「是的，和我們一樣。」

    「屁的一樣。」

    林清野嫌棄地甩開穆清的手，扭回頭就看到陳晨一臉呆滯地望著他們。

    兩道視線相碰後，陳晨呆呆開口：「需要我迴避嗎？」

    「沒事。」穆清再次溫柔地牽起林清野的手，對陳晨說，「我們走就行了。」

    直到被穆清塞進車裡，林清野才後知後覺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顧不上關心三觀受到衝擊的陳晨，他抓著穆清的手臂問：「你說實話，祁恢和李秋曦到底是不是那種關係啊？」

    「應該是。」穆清皺了皺眉，想了想才說，「李秋曦沒說，我也沒問，但是從他的言行舉止中還是能看出來，祁恢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

    林清野心裡想，李秋曦對祁恢來說也挺不一樣的，恐怕李秋曦還是這世上第一個除了祁恢他媽之外，能把祁恢嚇成紅眼兔子的人。

    「怎麼不一樣了？」

    「如果你和李秋曦相處過，你就知道了，每個人對待喜歡的人與不是喜歡的人態度是不同的。」穆清嘴角帶笑，目光柔和地注視著林清野，漆黑的眸子猶如望不到底的黑洞，細碎的陽光在照耀在他眼底化成了無數星星點點。

    這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雙眼皮很寬，眼窩較深，有點像西方人的眼睛那樣深邃。

    林清野看著這雙眼睛，他在裡面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也只能看到自己的身影。

    「喜歡一個人，就是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他面前，哪怕知道他可能不會看上一眼，也會時時刻刻都思念著他，在一起時想看著他到天荒地老，不在一起時想隨時隨地給他發消息，只要他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目光連一秒鐘都捨不得從他身上離開，就算彎彎繞繞走了很多無用的路，也想從他教室門外路過看他一眼……」

    穆清說得及其認真，含情脈脈看著林清野，仿佛眼前這個人就是他的全世界。

    起初林清野就覺得穆清的這番話說得有些奇怪，從他那入戲極深的表情來看，就像是說給林清野的告白話語一樣，直到聽到最後面，林清野霎時滿臉黑線。

    祁恢和李秋曦又沒在同一所學校里念過書，根本不存在李秋曦繞遠路從祁恢教室門外經過的情況。

    除非穆清代入進去的是他自己，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不知怎麼的，林清野突然有些緊張，原本平緩的心臟在這一刻激烈跳動起來。

    穆清的眸光似乎帶有某種灼熱的溫度，燙得林清野不敢再與他對視。

    砰咚----

    砰咚----

    心臟似乎要從胸腔里蹦出來，林清野下意識按住自己的胸口，卻緩解不了這種狀況。

    林清野低著頭不說話，穆清也保持沉默不再出聲，車內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無形總仿佛有什麼東西千斤重，沉甸甸壓在林清野心頭。

    就在兩個人都默契的沉默時，一直默默當吃瓜群眾的司機師傅忽然說：「哎呀小伙子，人家這是在跟你說喜歡呢，我看你們挺來電的，你應該也喜歡他吧，就別藏著掖著了，趕緊答應人家吧。」

    那急不可待的，好像湊成了一對情侶，他就能中個幾百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