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頁

    林清野不著痕跡後面幾步，拉開他和李秋曦之間的距離：「他在臥室里。」

    李秋曦眼尖的注意到了林清野的小動作，蹙著眉瞥了他兩眼，什麼話都沒說，輕車熟路換了拖鞋往樓上走了，經過穆若時還很熟悉的打了個招呼：「我去樓上看看你哥。」

    「哦……」穆若持續懵逼狀態。

    林清野僵在原地，回想著李秋曦換拖鞋時那熟練的動作，好像他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一樣，反觀自己，就過來蹭頓飯還要束手束腳不知道該站在哪兒，想到這些的林清野心裡很是不是滋味。

    可是他明白自己不能抱怨什麼，畢竟李秋曦是穆清喜歡的人，他和自己這個外人不同。

    「清野哥？」穆若被林清野一動不動的樣子嚇到了，雙手放在胸前小心翼翼走近，「你怎麼突然把哥哥的朋友喊來了？哥哥還在生病，他的感冒很容易傳染給其他人的。」

    林清野默默轉過身，和穆若一起走到沙發前坐下，幽幽道：「他不是想見李秋曦嗎？」

    「啊？」穆若沒聽明白。

    「你哥喜歡的人就是李秋曦吧？」林清野低頭攪著手指，悶聲說，「也許有李秋曦在旁邊陪著他的話，他的病會好的得快一些。」

    「啊！」穆若從懵逼臉秒變震驚臉，「不是，你是怎麼得出我哥喜歡他朋友這個結論的？」

    「猜的。」見穆若露出那麼詫異的神情，林清野愈發肯定心中的想法，「這個很好猜不是嗎？李秋曦符合你之前說過的一切條件，而且穆清也親口說了。」

    雖說剛才穆清沒有確切提出李秋曦的名字，但是他所說的一切都指向了李秋曦，也只有李秋曦才能讓他不惜麻煩從私立學校轉到一中了。

    穆若張著嘴巴愣了好久，才呆呆開口：「我哥怎麼跟你說的？」

    「就那樣說的，跟你那天告訴我的差不多。」林清野揉了揉眉心，他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起身道，「既然李秋曦已經來了，那就讓他陪著穆清吧，我先走了。」

    「清野哥----」穆若簡直服了林清野的想像力，她以為自己說得夠明白了，沒想到林清野居然能把穆清和李秋曦聯繫到一塊兒去，可她又不敢在沒經過穆清的同意下直接告訴林清野真相，匆忙中只好拉住林清野的衣袖，「你想多了，我哥喜歡的人不是李秋曦。」

    林清野動作一頓，沉默地轉過頭看著穆若沒吭聲。

    「我哥醒了嗎？我們一起上去看看吧，你和我哥說一聲再走，他生病的時候就一直盼望著你來呢。」

    穆若心想既然穆清扭扭捏捏的不肯向林清野表白，那她乾脆拔苗助長好了，就算林清野不能接受穆清對他的喜歡，到時候說穆清病糊塗了說胡話也不會太尷尬。

    其實林清野並不想看到李秋曦和穆清相親相愛的畫面，他打心底里排斥那副場景，可是當話從嘴巴里鑽出來時，又變成了同意穆若的提議，最後他的兩條腿非常實誠地跟著穆若上了樓。

    如果他們在旁邊杵著的話，穆清和李秋曦就不算是孤男寡男共處一室了吧？

    林清野陰惻惻的想著，很快他和穆若便走到了房門前，門是虛掩著的，裡面傳來模糊不清的說話聲。

    走在前面的穆若輕輕推開房門，下一秒就當場愣在原地，一隻手抬在半空中，保持著推門的姿勢。

    「不進去嗎？」林清野疑惑地走過去。

    意識回籠的穆若猛地轉過身，下意識想把已經走到她身後的林清野擠開，與此同時又想先把房門關上，才猶豫幾秒鐘的功夫，臥室里的所有景象已被林清野一清二楚收進眼底，包括努力撐起半邊身子緊緊抱著李秋曦的穆清和滿臉驚慌失措不知道要怎麼辦的李秋曦。

    見穆若站在房門口，李秋曦猶如看到了救星，原本的撲克臉頓時充滿了對自由的渴望：「穆若！你快來拉著你哥啊！他發什麼神經呢？」

    穆清力氣不大，李秋曦稍微掙扎一下就能脫身，只是他不敢動，生怕把掛在他身上的病秧子傷到了。

    「我那麼喜歡你，為什麼你不能嘗試著喜歡我呢？」穆清身體溫度燙得嚇人，眼皮子上仿佛壓著千斤重的東西，他連眼睛都睜不開，用最後一絲力氣抱怨著，「你喜歡我好不好……」

    李秋曦幾乎是慘叫著回應：「不好----」

    「……」穆若尷尬回頭，卻見林清野面無表情後退幾步，直到退到了對面牆壁上。

    她正想出聲解釋，林清野率先說道：「我先走了，下次有空再來看他，這些天謝謝你們的照顧。」

    說完林清野拔腿就跑，絲毫不給穆若開口說話的機會。

    一口氣跑回自己臥室里，拉上窗簾，嚴嚴實實裹進被子裡，林清野那顆瘋狂跳動的心臟都無法緩和下來，仿佛下一刻就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他很難受，所有情緒壓抑著，化成一團棉花堵在胸腔里。

    如果沒有親眼看到那個畫面就好了，林清野這麼想著，那他就不會在穆若面前失控，更不會因此發現曾經被他忽略的小細節----

    他從不知道自己會在意穆清到這種程度，甚至私心裡不希望穆清和李秋曦在一起，他多想李秋曦果斷的拒絕穆清，讓他從此以後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意識到自己這個惡毒的想法後，林清野愣了很久，他以為自己只是懷著嫉妒的心理不想童年夥伴被其他人搶走，可是仔細一想，又會發現裡面摻雜了些其他情緒。

    當天晚上林清野沒有再去穆家吃飯，而是蜷縮在被窩裡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被鬧鐘喊醒。

    收假後的第一天上學，同學們都是無精打采的，早自習上睡倒了一片人，直到周老師不知道從哪兒找來個雞毛撣子在講桌上用力敲了兩下，所有睡覺的人登時彈起來，一個個像被人戳了屁股的青蛙似的，臉上睡意全無。

    「睡睡睡，眼看下周就要月考了，你們還在睡覺！」周老師揮著雞毛撣子，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下面一群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的學生們，河東獅吼道，「這麼想睡就給我回家睡去，你們爸媽千辛萬苦掙錢不是讓你們來學校睡覺的！」

    下面一片安靜如雞，每個人都怕自己被當做出頭鳥來處置。

    周老師的視線在人群中環視一圈，最後定格在正低頭算題的林清野身上：「林清野。」

    「到。」林清野嚇得一個機靈，其他同學紛紛扭過腦袋投來同情的目光。

    「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兌換你的一等獎。」周老師凶神惡煞的表情瞬間變得親切和藹。

    同學們同情的目光齊刷刷變成了羨慕。

    林清野：「……」

    這個一等獎是穆清送給他的，穆清知道一等獎是什麼，但從來沒有告訴過林清野，國慶閒置在家時林清野猜過一等獎會發什麼東西，他認為以校領導的尿性來看，無論幾等獎都逃不過學習用品的魔爪，不過這次林清野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