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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裡穆清頓了頓，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深吸口氣才接著問道，「林清野，你願意和我一起表演嗎？」

    「……」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的林清野霎時又愣住，他只想躲在人群里安安靜靜當個圍觀群眾，剛才費了一番功夫才躲過那些女生的明槍，怎麼稍不留神就中了穆清那傢伙的暗箭了？

    沉默當中，不知道誰起了個頭，一邊拍掌一邊高呼：「願意！願意！願意！」

    緊接著兩個班級的學生跟著瞎起鬨，很有節拍地喊著：「願意！願意！願意！」

    就連向來水火不相容的周老師和韓老師都難得保持一致意見，紛紛勸林清野趕緊答應，林清野和穆清分別是兩個班級里討論度最高的人物，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年過五十歲的教導主任也挺想看看這兩個帥哥湊到一起能表演出什麼樣子的節目來。

    感覺自己被逼婚的林清野猶豫了很久，最後實在不好意思掃興，只得不情不願的站起來，邁開步子朝著站在人群中間的穆清走去。

    穆清的目光隨著林清野的腳步移動，他聚精會神地注視著林清野頎長高挑的身形，他認真端詳著林清野那張在昏黃色燈光下柔和了不少的臉龐，這一秒，穆清忽然感到內心有一處地方在緩緩塌陷。

    他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林清野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無論曾經他們的關係如何，至少在這個時候，林清野是向著他一個人走來的，不會與他擦肩而過，更不會連餘光都不分給他一點，因為林清野的目的地就是他，林清野眼中除了他不再有其他人，也沒有祁恢。

    穆清鼻頭髮酸，眼眶裡似乎有溫熱的液體爭先恐後的要湧出來。

    穆清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逼回那些淚水的，直到林清野在他面前站定，他心中那已經塌了一角的地方再次活絡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全面塌方。

    到最後，整個心房都淪陷了。

    黑燈瞎火的，林清野並未發現穆清的異樣，他用餘光瞥了一眼穆清後，像陳晨那樣坐到了草地上。

    抬頭看向還愣在原地的穆清，挑了挑眉：「準備好了嗎？」

    「哦……準備好了。」穆清坐到林清野身邊，他面前擺放著教導主任用來玩遊戲時敲的手鼓，這個鼓質量不錯，只是因為使用過度導致鼓面磨損嚴重。

    穆清在鼓面上輕輕敲擊了一下，聲音有點悶，不脆，但是能將就用。

    「花房姑娘？」林清野問。

    「可以。」穆清放在鼓面的雙手有點顫抖，他閉了閉眼，仔細感受著身邊林清野的存在，一時間仿佛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周圍安靜得只能聽到夜風吹拂樹葉的聲音，颯颯颯颯，猶如柳條從穆清心尖撩過。

    他們有多久沒有一起表演過了？仔細數數，有三年了。

    「我獨自走過你身旁，並沒有話要對你講，我不敢抬頭看著你，噢臉龐……」林清野唱歌時很投入，他喜歡閉上眼睛，在一片黑暗中細細品味著自己聲線的每一處起伏。

    林清野唱出來的聲音和他說話時不太像，他說話的聲音很亮很脆，唱歌時卻帶有幾分滄桑和沙啞，讓人想起網絡上經常有人說的菸酒嗓，不過林清野不抽菸也不喝酒。

    「你問我要去向何方，我指著大海的方向，你的驚奇像是給我，噢讚揚……」

    「你帶我走進你的花房，我無法逃脫花的迷香，我不知不覺忘記了，噢方向……」

    穆清雙手輕輕拍打著鼓面，有些沉悶的鼓聲隨著林清野吐出的每個字眼跳躍，不脆的鼓聲與林清野略顯沙啞的聲音融為一體，彰顯益章。

    穆清逐漸沉浸進去，鼻尖縈繞著林清野身上清香的沐浴露味，不知不覺中，他那顆激烈跳動的心臟緩緩平靜下來。

    當最後一個音調落下時，現場觀眾和兩個表演者都久久沒有從各自的情緒中緩過神來，直至熱烈的掌聲響起，林清野和穆清皆是如夢初醒一般。

    林清野表情中有著些許迷茫，他轉過頭去看穆清，穆清也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像一汪清澈見底的泉水，即便在如此昏暗的光線下，林清野也能輕而易舉從中找到自己的身影。

    唱歌時林清野回憶到了一些事情，包括小學時他無意間在穆清面前提了一句電視裡的手鼓聲很好聽，穆清就請求穆爸給他請了個手鼓老師，沒日沒夜的學習手鼓，還包括他在穆清十一歲生日時送了個手鼓作為生日禮物，穆清高興得上學都帶著那個手鼓。

    那時林清野以為穆清是忠心喜歡手鼓的，後來到了初中才從穆若口中得知，其實穆清並不喜歡手鼓，很早以前他們一家人去雲南旅遊，穆媽覺得好玩想給穆清和穆若兄妹倆一人買個手鼓，穆清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還把臉拉得老長。

    林清野還回憶了很多很多，都是與穆清有關的。

    他忽然感覺很心酸，他和穆清原本是那麼要好的朋友，小時候睡不到一張床上都要哭鬧不休的，怎麼到現在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起身後，林清野沒忍住內心的衝動猛地抱住穆清，還裝模作樣拍了拍他的背：「三年了，你打鼓的技術依然那麼好。」

    第三十一章

    穆清沒想到林清野會毫無徵兆地抱住他， 頓時整個人都愣住了，他大腦猶如被抽空了一般，一片空白，身體僵硬得連做個基本的回抱動作都異常艱難。

    「謝謝你。」林清野輕聲在穆清耳邊說道，「今天晚上我很開心，真的。」

    「嗯……」穆清下意識應了一聲，便沒再說話了，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像這一刻說什麼話都是掃興。

    等到林清野放開他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後，穆清所有感官才逐漸回籠到身體裡。

    被林清野擁抱過後的驚喜， 與林清野說上話後的興奮，統統像在夜空中肆意綻放的煙花，花火交織錯亂，在潛移默化中形成了一張巨大的網， 把穆清籠罩得嚴嚴實實，甚至讓他有些透不過氣來。

    這股欣喜一直持續到下一個表演者登場， 仍舊濃烈得在穆清全身的各路神經中跳躍，他坐在人群中，雙目定定看著對面正在與師睿說著話的林清野，專注得連身邊柏帆和安少海異樣的目光都沒有注意到。

    遊戲進行到晚上十一點半才宣告結束， 教導主任讓兩個班主任分別清點各自班級的學生。

    陳晨就是在這個時候悄無聲息溜回了十三班的隊伍，祁恢發揮毒舌的技能狠狠調侃了他一頓，面色潮紅的陳晨一個勁兒抿著嘴巴笑，至於剛才去做了什麼是一個字都不肯提， 不過事實如何，他們這裡的四個人都心知肚明。

    點完名後，周老師和韓老師又對兩個班級仔細叮囑了一遍晚上的注意事項，說了快二十分鐘才解散，讓大家回到各自的帳篷里整理東西，洗漱睡覺。

    營地後面有一條小溪，水流清澈乾淨，許多同學聚集在小溪邊洗漱，也有一些同學直接用自帶的濕紙巾和礦泉水勉強收拾一下，奔波勞累了七八個小時，所有人都很疲憊，草草解決完衛生問題之後便鑽進帳篷進入睡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