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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很快，林清野發現穆清並不是在看著他，而是在盯著靠在他肩頭睡得正香的祁恢。

    第二十八章

    察覺到林清野的視線後， 穆清微怔，臉上居然閃過一絲被抓包的窘迫，他朝林清野扯了扯嘴角，沒等下一步反應，坐在他旁邊的柏帆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在看什麼呢？」柏帆問。

    話音剛落，正好前面的紅燈熄滅，綠燈亮起， 停在斑馬線前的大巴車緩緩啟動，不多時林清野乘坐的那輛車便開到了前面去。

    穆清的目光在車窗外的道路上停頓兩秒，再轉回頭時， 他的神情已經恢復了起初的冷淡，若有似無瞥了眼柏帆，繼續垂眸看手機：「沒什麼。」

    柏帆嘆口氣，他又不是瞎子， 剛才自然把穆清的反應都看在眼裡，包括穆清虎視眈眈著林清野卻被逮個正著時的心虛表情。

    再聯想一下穆清和林清野之間那點微妙的關係， 柏帆恍然大悟，撞了撞穆清的胳膊勸道：「身邊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呢，就算你有什麼想法也要壓到回去再說，我知道林清野總是你在面前晃來晃去的， 讓你很不好受，誰讓我們兩個班分到一個組了呢？忍一忍吧。」

    穆清滿臉黑線，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柏帆又在胡思亂想了，他乾脆閉上眼睛休息， 不再聽柏帆的念叨。

    「喂，我在跟你說話呢！」柏帆不樂意地嚷嚷，「都這麼久了，你倒是透露一下你喜歡的女生是誰呀？我真好奇究竟是何方神聖能讓你和林清野同時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面，一定是個大美女吧？」

    「閉嘴！」

    柏帆撇了撇嘴，偏過頭就在余光中發現與他隔著一條過道的安少海正盯著這邊，他坐得筆直臉色卻不太好看，見柏帆沒和穆清說話了，似乎準備斜過身子問他什麼。

    發現這一點的柏帆趕忙戴上耳機裝睡，他知道安少海要說什麼，他也不想和安少海討論那些話題。

    見到柏帆這個動作的安少海頓了頓，欲言又止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慢慢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只是沒到一分鐘，柏帆的手機忽然提示有新的微信消息。

    柏帆裝作沒聽到手機的提示音，本來沒有多少睡意的，結果閉著眼睛沒多久就沉沉睡了過去。

    輕輕顛簸的大巴車似乎有催眠的效果，車內的同學們大部分在睡覺，剩下的小部分要麼在玩手機要麼是看著窗外發呆，沒有一個人說話，安靜得能聽到一些同學的呼吸聲。

    不知道睡了多久，柏帆迷迷糊糊醒來時，發現坐在他身旁的穆清已經不在了，他起身張望了一圈，才知道大巴車開到了休息站，車上的同學三三兩兩下車去衛生間方便或者放風，連坐在他另一邊的安少海也沒了蹤影。

    柏帆起身伸了個懶腰，拿出手機一看，果不其然那條微信是安少海發來的，內容很簡單：「穆清有喜歡的人了？」

    柏帆看著這條言簡意賅的話，嗤笑一聲，想了想還是沒回消息，把手機揣進兜里，準備下車走走，沒想到轉彎就碰到了要上車的安少海。

    「穆清呢？」柏帆看了眼安少海身後，沒人。

    「剛才還看到他在和韓老師說話，一轉眼就不在了。」安少海略顯煩躁地抓了抓頭髮，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水味，經過他這麼一動作，那香水味頓時濃烈了不少。

    柏帆沒忍住打了個噴嚏，雖然安少海用的都是價格不便宜的高級香水，但是柏帆總從一個男人身上聞到這股香味還是會感到不適應，他揉著鼻頭看了眼安少海的打扮，可以說非常用心了，無論是衣褲的顏色搭配還是小飾品的裝扮，都看得出來費了很多心思。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安少海喜歡這麼花里胡哨的打扮自己了，看著倒是挺漂亮的，只是和曾經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他比起來，柏帆還是喜歡以前的安少海，至少那時候的他沒這麼多小心思。

    斂去心裏面亂七八糟的想法，柏帆拍了拍安少海的肩膀說：「你先上車吧，我去找穆清。」

    「等等。」安少海拉住柏帆的胳膊，都沒猶豫一下，蹙著眉頭開門見山地問，「問你個事兒，穆清有喜歡的人了嗎？怎麼之前都沒有聽你們說過啊？」

    柏帆撲哧一笑：「你聽誰說的啊？」

    「不是你這麼對穆清說的嗎？」

    「我開玩笑呢。」柏帆不動聲色抽開被安少海抓住的手臂，揮了揮手笑道，「再說了我們每天和穆清混在一起，他有沒有喜歡的人你還不知道嗎？」

    聞言安少海的眉心蹙得更厲害了，他抱著雙臂目不轉睛盯著柏帆，似乎想從柏帆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可惜柏帆比他更淡定，直接靠著車門回望著他，還挑釁地揚了揚眉。

    僵持了足足一分鐘，安少海率先敗下陣來，硬邦邦地吐出一句：「我可不是這麼聽說的。」

    柏帆笑了笑：「你聽說什麼了？」

    安少海感覺到了柏帆有點不高興，可他又不甘心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抬眼見不遠處有同學走過來，他急忙道：「阿帆你實話告訴我，穆清是不是喜歡那個……」

    話還沒說完，就被迎面而來的同學打斷了：「你們站這裡幹什麼？不上車嗎？」

    「我剛下來呢。」柏帆深深看了眼表情陰鬱低頭不語的安少海，轉身對那兩個同學笑道，「對了，你們看到穆清去哪裡了嗎？」

    「沒看到，馬上就要發車了，他也快回來了吧。」有個同學說。

    結果柏帆一直等到所有人都上車後，準備出發了，他都沒有看到穆清的身影。

    與此同時，另一輛大巴車上。

    祁恢雙手緊緊抱著胸，像鵪鶉一樣強行躲到林清野懷裡，既驚恐又警惕地望著站在他位置旁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的穆清，嘴裡還振振有詞道：「你讓我走我就走啊？你哪兒來這麼大的臉？」

    林清野推了推祁恢，黑著臉說：「坐直說話。」

    「我不嘛。」祁恢在林清野面前沒臉沒皮慣了，即使被林清野掄了一拳頭也只會嚶嚶嚶求安慰，此刻被林清野這麼一推搡，更加不要臉的往他懷裡拱，看起來就像一隻拱窩的老母雞。

    林清野嘆氣，一副拿他無可奈何的樣子，坐在後面的師睿和陳晨都習慣了祁恢對林清野與眾不同的相處方式，然而穆清卻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祁恢和林清野之間的互動，捏著筆的手一緊，只聽擦咔一聲，那支筆應聲而斷。

    「……」

    聽到聲音的所有人齊刷刷看向穆清，每個人眼裡都有或多或少的詫異和驚恐。

    穆清嘴角抿成一條線，刀削般的輪廓充滿了冷意，他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遮擋了眼中的波濤洶湧，可是他周圍散發出來的戾氣卻是讓人無法忽視的，距離穆清最近的祁恢甚至感覺車內的氣壓瞬間低了好幾度。

    「我已經和你們周老師溝通好了，麻煩你讓一讓，後面還有很多空位。」穆清把聲音壓得極低，儘管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那結滿了冰渣子的聲線還是讓祁恢忍不住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