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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林清野和祁恢陳晨等人去過私人影院，當時是在外面逛得無聊了才想找個地方玩手機睡覺，電影一部部播放下來，他們幾個人里沒一個把注意力放在屏幕上的，要麼吃東西要麼玩手機要麼呼呼大睡，去過幾次後林清野就沒再去了，浪費時間和金錢。

    但是這次不一樣，林清野隱隱有些興奮，選片時和穆若討論得熱火朝天。

    然而具體是什麼地方不一樣了，林清野說不上來，可能是看電影的地方不一樣了，也有可能是和他一起看電影的人不一樣了，都是新鮮的。

    【二】

    幾家歡喜幾家愁，林清野和穆若湊到屏幕前一起選片時，後面的穆清根本插不進話，他冒著一肚子酸泡泡看著林清野笑容燦爛的側臉，人生中第一次有了把他妹妹踢出去的想法。

    初中時林清野還喜歡過穆若，這個穆清是知道的，那個時候他們還是形影不離的好兄弟，穆清也才意識到自己對林清野的喜歡，他天天聽到林清野把穆若掛在嘴邊，說著穆若的各種好，儘管他也清楚林清野對穆若只是普通的喜歡，還沒有狂熱到追求穆若要和她成為戀人，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每天都泡在酸醋裡面。

    甚至在初二那一年，穆清冷落了穆若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後來逐漸意識到自己的幼稚和自私，穆清和穆若的關係才慢慢緩和。

    暗戀真是獨自消受的重感冒，縱使他難受得鼻塞，也不敢在林清野面前重重喘息一聲，他太害怕被林清野發現他那點小心思後，得到的是林清野嫌棄噁心的眼神。

    所以他要好好藏著，不讓任何人知道他對林清野的喜歡。

    哪怕此刻他痛苦得快要窒息了，卻只能無聲無息站在林清野和穆若身後，默默看著他們談笑風生，而他像個徹徹底底的局外人，與他們之間劃出一條清晰的分割線。

    而林清野是做夢都不會想到，就在他和穆若說幾句話的功夫，穆清的腦洞已經開到七八年後他和穆若結婚那天，自己是否出席婚禮以及就算出席婚禮的話該穿什麼衣服上面了。

    如果林清野知道穆清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恐怕要一口老血吐到穆清臉上。

    直到大熒幕開始播放電影，林清野才後知後覺發現穆清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過他和穆若的對話，回頭一看，穆清跟入定似的佇立在他身後，那看破紅塵的表情仿佛要超脫凡俗飛升了。

    林清野死命憋著才忍住沒笑出聲，他看了一眼抱著雙腿坐在沙發上認真看電影的穆若，隨後伸手拉住穆清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拽，穆清順勢和林清野一齊倒在豆袋上。

    幸好這個豆袋還算大，坐兩個人綽綽有餘，只是林清野和穆清靠得很緊，大腿貼著大腿，手臂靠著手臂，林清野稍微往前一傾就感覺自己猶如跌進了穆清懷裡。

    林清野突然有點後悔拽穆清坐下了，身邊又沒有多餘的豆袋，現在催穆清坐沙發上或者他自己坐過去又會讓氣氛變得尷尬起來，像是他有多嫌棄穆清。

    可能是受到林裴那個丫頭的影響，此時此刻林清野竟然覺得兩個男生挨著坐一個豆袋有些怪異。

    驚恐之餘林清野趕忙甩開那些奇怪的想法，余光中穆清正在聚精會神盯著大屏幕，看似及其認真，他的手指卻在下意識攪著衣擺，攪著攪著就攪到了林清野的衣服。

    林清野輕咳兩聲，壓低聲音說：「你扯到我衣服了。」

    很顯然穆清的注意力不在電影上面，林清野剛這麼說完，他攪著衣服的手瞬間收了回去，規規矩矩放在腿上不再亂動，臉依舊朝著屏幕的方向，看得尤其認真尤其入迷。

    林清野快服了穆清的裝模作樣，要不是剛剛穆清反應那麼快，他還真以為穆清有多喜歡這部電影，想了想又說：「這部電影是上上個月上映的，口碑和票房都不錯，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如果你不喜歡看的話就別勉強坐在這裡面了，怪難受的。」

    說完，穆清猛地轉頭看向林清野，一臉受了刺激的樣子。

    林清野被穆清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了，下意識哆嗦了一下，動了動唇沒說話。

    很快穆清聲音沙啞地開口：「你這麼希望我離開嗎？」

    「什麼？」林清野秒變黑人問號臉，蹙起眉頭說，「我不是讓你走的意思，要是你不喜歡這部電影的話那沒必要看，還不如找個安靜的地方玩手機睡個覺來得輕鬆，我就是怕你在這裡坐著無聊。」

    其實林清野還想說可以換一部電影的，只是扭頭瞧見穆若看得那麼全神貫注，他便把這句話咽了下去。

    一直盯著林清野看的穆清自然注意到了他看向穆若的視線，一時間心裡的酸澀又開始作祟，他多麼想把林清野的脖子禁錮住，讓他永遠只看自己一個人，讓他的眼睛裡只能容下自己一個人，可是他不敢這麼做。

    僵持了片刻，穆清硬邦邦地說：「這電影挺好看的。」

    林清野嘆息一聲：「你覺得好看就行。」

    放映室里燈都被關了的，只有大屏幕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在昏暗的放映室里交織著，待林清野收回目光後，穆若才換了個姿勢，繼續若有所思看著大屏幕前幾乎摟在一起的兩個人，室內光線不是很充足，她看不清楚林清野和穆清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一絲莫名的氣氛。

    至於電影裡講的什麼，穆若已經看不進去了，她怔怔看了前面兩個人良久，恍惚中想通了什麼。

    聽到動靜的林清野和穆清同時回過頭，只見原本坐在沙發上的穆若正輕手輕腳地往門外走，途中不小心碰到了放在腳邊的小凳子，察覺到兩人齊刷刷的目光後，穆若尷尬地擺了擺手說：「你們繼續看，我出去倒幾杯果汁進來。」

    然後她出去了就沒再進來過了。

    其實林清野不太愛看文藝片，之前是覺得這部電影評分比較高而且穆若喜歡才選擇的，結果看了個開頭就覺得十分枯燥無味，還不如躺到沙發上玩王者農藥，可惜目前他和穆清相互依偎的姿勢不太方便他起身離開，他要走的話必須跟穆清說一聲才行，見穆清看得那麼仔細林清野不忍心打擾他。

    又堅持了半個小時，林清野打了幾個哈欠，像浪潮一樣的困意鋪天蓋地的淹沒了他。

    林清野這一覺睡得很踏實，還做了個夢，夢見他和穆清回到幼年第一次見面時，林爸林媽帶著他和林裴到穆家拜訪，熱情的穆媽把他們迎進去，林清野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廳沙發上陪穆若玩拼圖的穆清。

    小時候的穆清特別可愛，比穆若還像芭比娃娃，他剪著小碎發，臉蛋很圓很白皙，像一顆白色的皮球，長長的睫毛跟小扇子似的掃來掃去，那時他鼻尖就有那顆象徵性的小痣，看起來非常個性。

    林清野很喜歡穆清，經常找穆清一起玩，熟悉後才知道原來這個外表高冷的小孩是個纏人的小哭包，只要沒見到林清野就哭卿卿地到處找他，還喜歡親他的臉頰和嘴巴，總是親得林清野臉上和嘴上都是口水。

    林清野正夢到自己在擦臉上的口水，冷不防感覺有個溫熱的東西從他唇上掃過，剎那間整片夢境化為虛無，林清野倏然睜開眼睛，放映室里依舊光線昏暗，只有大屏幕上散發出來的微微白光，而電影已經放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