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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3:12:44 作者: 一捧秋涼
他為了把江城守軍中的一部分打造成自己的親兵精銳,可往裡面投了不少家底,他還要養著寧修雲,哪有那麼多銀子揮霍。
簡尋手裡有寧修雲留下的田莊鋪子銀錢,其實很富裕,但簡將軍怎麼會拿老婆本出來打拼,那些都好好存著,自己一個人生活吝嗇到了一定程度。
將近半年簡尋連酒樓都沒下過,一個人的開銷用度回歸當初和師傅流浪的時候。
說起來要不是年初的時候,簡尋帶兵一路北上三城,將樊城、蓉城等地的山匪全剿了,此刻都快要開不出軍餉了。
寧修雲登基後,因在江城大肆清掃過一次,給江城撥了不少款項用於重新建設,還調任了不少文武官員過去,儼然有看重江城的意思。
那段時間裡,傅如深的郡守府門檻都要被踩破了,即便是在人情世故方面如魚得水的傅大人,也隱約覺得有些難以招架。
但傅如深也知道,今上不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若非簡尋在這裡,他哪裡能入今上的眼。
傅如深於是準備自掏腰包,把簡尋的生辰禮兼冠禮好好辦起來。
簡尋說自己要去兵營練兵,嚴詞拒絕,但反抗無效,兩位長輩僅用半天時間就把名單擬好了,就連傅景都從西南回來湊熱鬧。
幾人圍在簡家老宅的院中,簡尋看著面前的宴請名單發愁,他納悶:「這都是誰?」
傅景拎起那張名單從上到下看一遍,明白了,都是簡尋日常處理守軍事務時會接觸到的文官武將,有寧修雲調任過來的官員,也有江城原本的官員,敬宣侯和傅如深列這樣一張宴請名單,就是想給簡尋拓展人脈。
敬宣侯在蕭瑟的春風中咳了兩聲,簡尋立刻回屋給他拿了件披風披上,「叔父不必為我操勞,我覺得冠禮只我們自己在宗祠小辦就好。」
這幾個月以來,敬宣侯身體雖不見好轉,但也沒有像從前那樣繼續惡化消息,國都關於寧喧的消息傳來,讓他精神明顯比從前好了不少,這才有精力為簡尋操持瑣事。
敬宣侯不贊同:「簡家就剩你一個,宗祠冷清,只我們幾個在場,我怕你日後遺憾終生。」
在大啟,不說皇親國戚,即便是尋常的官宦子弟,也講究冠禮的排場和隆重,不管是賓客宴請、還是選擇\」贊冠\」者,都非常重要。
太過平淡難免遭人輕視。
簡尋是正二品將軍,又是當今宣和帝的伴侶,委屈簡尋的冠禮在宗祠草草了事,敬宣侯都怕今上降罪,讓新任裴相一道檄文下來,痛斥他們不為簡尋考慮。
別人或許不會做這種出格的事,但今上絕對可以。
傅如深捋了一把鬍子,老神在在:「你就當請了觀眾回來,無需介意。」
簡尋:「……」
還觀眾,他是表演雜技的猴子嗎?
可惜簡尋寡不敵眾,實在沒辦法反駁這三個人,畢竟也都是真心實意地在為他考慮。
傅景又翻了翻名單,奇怪地問:「好像沒有定『贊者』?」
敬宣侯與傅如深對視一眼,敬宣侯輕咳一聲,「尋兒不想麻煩,就由你爹來吧。」
傅如深點點頭。
傅景一臉狐疑,這麼重視簡尋的冠禮,怎麼會把最重要的贊者輕輕揭過?
有貓膩。
但當事人簡尋顯然不在乎這個,他問:「已經可以了嗎?」
敬宣侯一點頭,簡尋立刻起身,拿好自己的刀就往軍營跑。
什麼生辰禮冠禮的,沒有寧修雲在,都不重要。
*
三日后冠禮當天,簡尋在校場練了半天的兵,才作為主角被傅景抓走,差點誤了吉時。
簡尋到了宗祠才發現這場冠禮比他想像中要更隆重一些。
江城如今僅剩的有頭有臉的人物悉數到場,把現場圍得水泄不通,簡尋一陣納悶。
敬宣侯親自主持冠禮,簡尋穿著略顯莊重的禮服,在傅景的悄聲提點中走過一道道流程。
一直到唱念讚詞的時候,眾人才發現,給簡尋加冠的贊者還不知道是哪位大賓。
敬宣侯先以叔父的身份對簡尋加冠發表了一番賀詞,將簡尋的字定為「逸辰」,這是簡尋父親過世前便為他取好的字。
簡尋名中的「尋」,是簡父在心灰意冷時取的,那時候他希望簡尋能為簡家尋找到新的方向,知道彌留之際,他才明白自己虧欠兒子太多。
逸為自由之意,辰為新生的太陽,簡尋的父親留下這個字,是表達對簡尋的愧疚,和對簡尋未來的期盼。
簡尋神色動容,也是第一次知道父親還留下過這樣的遺願。
然而圍觀者卻有些奇怪,取字授字,本也要由贊者進行,但明顯簡尋的字是提前定好的,而那位神秘的贊者至今仍未出現。
傅景頻頻看向宗祠外,急得滿頭大汗。
眾人疑竇叢生之時,宗祠外傳來一陣馬蹄聲,循聲看去,一位青年策馬而來,他長發略微散亂,容貌讓人見之驚艷,穿著一身紅衣,一扯韁繩,白馬匆匆停下。
青年姍姍來遲,翻身下馬向冠禮中心的簡尋走來,行動間岳峙淵渟,有種沉穩的氣勢,讓眾人下意識退避開,讓出一條寬敞的道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