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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3:12:44 作者: 一捧秋涼
簡尋乾脆將寧修雲摟在懷裡,用車上的被子把人裹得嚴嚴實實,讓對方的重心靠在他身上,等寧修雲睡得安穩,才加快速度趕路。
他沒打算找個地方停下歇息,而是一路星夜兼程,走寬敞的官道,又有沈三交給他的太子的腰牌在身,一路暢通無阻地出了南疆域內,在第二日正午時趕到了江城。
寧修雲一覺醒來人已經在江城境內了。
他窩在簡尋懷裡,還不太清醒,一抬頭發現馬車正停在簡家老宅前。
寧修雲迷迷糊糊地對著簡尋一伸手,對方身上沒有與他相貼的地方觸手都是寒意,他自己被包裹得嚴實,簡尋恐怕一夜都被冷風吹了個透心涼。
寧修雲被冷意激得顫抖一下,責怪道:「都和你說過不要著急了。」
簡尋長嘆一聲:「等不及。」
正午時陽光暖和,簡尋將寧修雲身上的被子收起來,扶著寧修雲下了馬車。
簡家有一隊護衛留守,兩人洗漱一番,又去酒樓吃過飯食,簡尋才將今天的安排說給寧修雲聽。
「我想帶殿下去見叔父,這次是,以伴侶的身份。」簡尋有些忐忑地對寧修雲說。
寧修雲是太子,是君,敬宣侯是侯爵,是臣,讓寧修雲去拜訪敬宣侯,這個要求其實有些僭越了。
但寧修雲並不在意身份和所謂的尊卑,他隨意地說:「好,應該的。」
答應了簡尋的請求,他回到馬車上從儲物箱裡翻了個小匣子出來,皺著眉和簡尋說:「來得太匆忙了,沒有準備禮物。」
他打開匣子,裡面是非常熟悉的一疊銀票,這匣子和當初送給裴延的那個是同款,都是沈七提前準備好給寧修雲應急的。
「這些夠嗎?是不是太沒誠意了?」寧修雲覺得有些苦惱。
傅景和敬宣侯論起親疏來還是要差一些的,敬宣侯就相當於簡尋的父輩,雖然寧修雲早先就有送過各種藥品,但現在直接帶著銀票前去,敬宣侯不會以為簡尋在他心裡只值一點銀票吧?
寧修雲一抬頭,卻見簡尋整個人情緒都有些萎靡了,簡尋弱聲弱氣地說:「夠……不準備也沒關係,叔父不會在意這點小事的。」
很好,殿下隨手拿出的匣子都比他東拼西湊的聘禮貴重多了,簡尋不由得有些泄氣。
寧修雲伸手揉開他緊鎖的眉,寬慰道:「別擔心。不管他是什麼反應,我都不會生氣。」
寧修雲以為簡尋是在為了敬宣侯得知他們的事的反應而發愁。
簡尋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有些心不在焉地和寧修雲去了敬宣侯府。
也不知道是不是寧修雲留下的那些藥材有用,敬宣侯今日大正午也醒著,兩人去時,對方正在院中下棋,看起來精神不錯。
敬宣侯一抬眼,看到的就是簡尋牽著一個人進門的畫面。
那青年一身白衣,長身玉立,黑髮松松束著,散落在頰側的髮絲讓昳麗的面容多了幾分溫柔,和俊朗的簡尋站在一起,十分般配。
看到兩人交握的手,敬宣侯有幾分明悟,他起身相迎,臉上帶了些許笑意,想必面前這位就是簡尋與他說過的愛侶了。
「叔父,日安。」簡尋向敬宣侯行禮道。
寧修雲沒有遲疑,也噙著一抹笑,行了個晚輩禮。
「尋兒,還不給我介紹一下嗎?」敬宣侯笑著揶揄道。
敬宣侯有些欣慰,至少簡尋從一而終,沒有移情別戀帶著太子來見他。
他腦海里剛閃過這樣的念頭,就聽簡尋說:「叔父,這是我與你說過的那位伴侶,修雲,也是……當朝太子寧遠。」
簡尋的後半句話直接將敬宣侯震在原地,他嘴角的笑容都僵硬了起來,視線落到這位陌生的青年身上,思維一時間有些轉不過來彎。
什麼叫……是從前那位伴侶,也是太子寧遠?
他見過寧遠,從氣質到長相,分明與面前這人並不相似。
寧修雲感嘆道:「說來話長,我與簡尋早就相識,個中緣由不便明說,但想必孤的心意,侯爺早就清楚。」
他甚至沒用「孤」的自稱,已經在表明自己的讓步了。
聽了這番解釋,敬宣侯居然沒有太過震驚,反而有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怪不得太子對簡尋的想法昭然若揭,甚至對得到簡尋這件事胸有成竹,原來兩人早就私定過終身,非卿不可。
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好懸沒有直接氣笑。
他就知道太子對簡尋有別樣的心思,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兩人早就有前緣,太子還裝成醉風樓的清倌誆騙簡尋?
怕不是太子借假身份調查江城,才陰差陽錯和簡尋有了一段露水情緣。
「殿下還真是……能屈能伸。」敬宣侯咬牙切齒,說出口的話不太客氣。
簡尋狠狠皺眉,上前一步將寧修雲擋在身後,維護道:「叔父,一切都因我而起,是我先對殿下動心。」
敬宣侯怒氣又起來了,當他不知道是簡尋先陷進去的?當初都為了人家把家底交出去,又為了人家要上戰場拼命。
以太子的心機和手段,簡尋只會乖乖上鉤,泥足深陷,最後無法割捨。
事情已成定局,他說再多,面前這兩人也不可能順他的意再分開,於是敬宣侯沉著臉道:「尋兒,你先迴避一下,我與殿下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