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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3:12:44 作者: 一捧秋涼
寧修雲應了:「小事一樁,孤很喜歡喧兒,自然希望喧兒健健康康的。」
簡尋瞥了他一眼,有些疑惑對方怎麼這個時候在孟氏面前說了實話。
他再轉頭看孟氏,心中的疑惑加重了幾分。
寧喧得了太子的喜愛,本該是件好事,孟氏的臉色怎麼好像難看了幾分?
孟氏垂在衣袖中的手攥緊了,她道:「喧兒愚笨,能得殿下賞識是喧兒的福氣。」
寧修雲沉吟一聲,問:「孤倒是覺得喧兒十分伶俐,應該已經開蒙了吧?不知道嫂嫂希望喧兒從文還是像五哥一樣習武?」
孟氏猛然抬頭,原本規規矩矩垂落的視線也落到了太子臉上,她心知此舉有些冒犯,但還是說:「喧兒還小,他想做什麼,臣婦希望喧兒自己做選擇。」
寧修雲沒什麼反應,只笑道:「當然,這是應該的。」
孟氏聞言,攥緊的手終於鬆了松,她吁出一口氣,問:「多謝殿下,還請殿下移步外宅。」
「好。」寧修雲點頭,讓簡尋把他們那少到可憐的行李帶上。
孟氏將兩人送到了將軍府門口,她給太子準備的宅邸離這裡不遠,寧修雲拒絕了馬車,和簡尋一起慢悠悠地步行前去。
孟氏站在原地,看著一黑一白的兩道背影,宛若一對璧人。
那黑衣男子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太子用手中摺扇親昵地敲了他的額頭,兩人之間的相處,甚至比她與寧楚卿之間都更融洽些。
她和寧楚卿不一樣,寧楚卿幾乎沒有察言觀色的能力,只在行軍打仗的事有著近乎恐怖的洞察力。
在聽寧楚卿轉述了那句讓他震驚半天的話時,孟氏便覺得有幾分古怪。
後又聽說太子那般看重喧兒,甚至屈尊抱著那孩子,不眠不休地守著生病的寧喧時,孟氏心中警鈴大作。
若是太子所言非虛,太子豈非……此生無後?一個未來儲君,怎可沒有後嗣?
*
寧修雲帶著簡尋去了孟氏準備的宅邸,從格局到裝潢都和鎮遠將軍府十分相似,兩人理所當然地入住了主院。
簡尋想避嫌都不行,太子如今身邊只有他一個親衛,他只能寸步不離地跟著。
等他把行李放好,寧修雲已經讓人將棋盤放在了石桌上,大啟南部的宅邸在格局上都有相似之處,除了小橋流水、抄手遊廊,也特別喜歡在院子的老樹下放一石桌,夏季乘涼。
寧修雲坐在一側,用手把玩著一顆雲子。
簡尋知道對面的位置是留給自己的,他坐到石凳上,卻聽寧修雲若有所思地問:「簡尋,你想進南疆軍嗎?」
簡尋一愣,在恭維和誠實作答之間選擇了後者:「想。」
他似乎還沒有在寧修雲面前說過謊。
「哦——」寧修雲拖著長音應了一聲,調笑道:「你嫌棄我。」
他故作神傷:「也是,我這種不會武的普通人,遇襲的時候幫不上忙,只能給你拖後腿罷了。」
簡尋緊張地抿唇,正色道:「並非如此,殿下身份貴重,保護殿下是我的榮幸。」
寧修雲勾唇輕笑,不知道有沒有相信,他隨手在石桌上輕撫了一下,觸手生涼,這石桌的料子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寧修雲訝異地一挑眉,「看樣子將軍府比我想像的還要富裕。」
初入府時他見府中的裝潢普通,至少沒有江城世家的宅邸氣派,還以為寧楚卿把他那些俸祿都用在了戰場上,沒想到只是低調奢華,把財不外露做到了極致。
簡尋也摸了摸石桌桌面,瞭然道:「這是蜀地特有的一種礦石,深山開採,的確來之不易,一塊少說要一兩金。不過對將軍府來說只能算是尋常物件。」
寧修雲不解地看他,表情疑惑,眼神明晃晃就是在問:這是為何?
見寧修雲好像並不了解南疆,簡尋開口解釋道:「殿下大概不知道,鎮遠將軍的妻子孟帆,出自孟家,孟家世代行商,富可敵國,而孟帆正是孟家大房的嫡長女,孟家大房只有孟帆一個子嗣,大房的八成家業都交給了孟帆。所以,將軍府算是南疆家底最厚的了。」
這其中還牽涉了一件有趣的往事,和寧楚卿的過往有關。
簡尋見寧修雲很感興趣,便把他當年到南疆來時聽說的那些傳聞說與他聽。
寧修雲根據簡尋的敘述,大致還原了寧楚卿前些年的經歷。
原來,寧楚卿自幼在南疆戰場上拼殺,十四歲時成了軍中小將,十七歲得了鎮遠將軍的名號,徹底掌握南疆兵權,他的外祖徐將軍就此隱退,將南疆交給了這個少年。
然而一國邊境哪裡是那麼好守的,南疆之外是蠻族各部,以及各自獨立的土司部落,這些
人雖然勢力都不算強,但都有一顆衝破南疆關卡入主中原的心。
南疆戰場也是一年到頭都不消停,打了這個來那個,大啟只有一個南疆軍,敵人卻有十幾個,被迫進行車輪戰,想守住南疆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
寧楚卿確實是個將才,在行軍打仗上的才能甚至比他外祖徐將軍更勝一籌。
然而剛剛受封的寧楚卿就遇到了一個大難題,那年江水泛濫汛期提前,沒能防住洪災,整個南疆在河流下游的田地盡數被淹,不少地方還鬧出了饑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