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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3:12:44 作者: 一捧秋涼
「不急。不選個得力的人,怎麼好送到今上那裡。」寧修雲抬手落子。
裴延:「看來殿下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
寧修雲點了點頭,「你知道是誰。」
裴延落子的手一頓,「殿下,這也是僭越之舉。」
裴延抬眸。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興味盎然。
僭越,但卻十足有趣,或許比這棋盤上不見血的廝殺更有趣。
「什麼時候猜到的?」
「殿下,這是秘密。」
「哼。」
一盤和棋。
兩人很快又開了新的一局,這次並未再閒聊,全身心投入到對弈中。
但一直到簡尋捆了梁番回來,兩人的這局棋都沒能結束。
寧修雲見到簡尋回來,把手裡的白子往棋笥里一扔,說脫身就脫身,完全不管已經殺上頭的裴延的死活。
手裡還拿著黑子的裴延:「……」
他心生鬱氣,側目看向三個不速之客,可惜眼神不能殺人,否則這三個人都死了一百次了。
沈三是和簡尋一道回來的,他臉上全是喜意,走到太子身側報告了一條好消息:「殿下,梁番的私產、醉風樓今年的流水已經全部收繳完畢。」
寧修雲投去了一個疑問的眼神。
沈三一臉激動地比了一個數字,比得上太子十年俸祿,可以說是大豐收了。
「做得不錯。」寧修雲讚賞道。
而簡尋則像拖死狗一樣抓著梁番的後衣領把這個嚇得腿軟的宦官拖進了院子中。
簡尋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衣袖上好像還沾了血,估計抓梁番的時候還和人動過手。
寧修雲問:「不順利?」
簡尋搖了搖頭,否認道:「他身邊那個守衛武功不錯,但也沒什麼麻煩。」
簡尋說著手一松,梁番「哎呦」一聲整上半身撞在地上,瞬間吸引了院子裡其他人的視線。
梁番雙手被簡尋綁著,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什麼地方,他在地上蛄蛹幾次,才好不容易翻過身,正著跪在太子面前,抬眼看到石桌邊那位青年的長相,呼吸一滯。
「給太子殿下請安,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梁番顫抖著一磕頭。
他穿著一身灰色長袍,料子做工繡樣都是一等一的好,比宮裡那些值守得太監過得滋潤太多,看起來甚至都不像一個宦官,更不像是曾經做過許多年奴才的樣子。
江城這麼多年,把這個趴在陰暗處吸百姓
血的蛀蟲養得膘肥體壯,甚至能讓人尊稱他一句「老爺」。
梁番近乎五體投地,噤若寒蟬。
那拿著長刀而來的青年武功太高,他的護衛沒來得及掩護他逃走便已經盡數被殺,後他又眼睜睜看著青年叫來人,把他的住所抄了底,看著東西一箱箱抬走,他心都要滴血了。
那可都是別人孝敬他的奇珍異寶,還有從醉風樓昧下來的銀錢,現在,都是太子的了。
梁番一度以為這是群土匪,見到那石桌邊的白衣青年才知道是太子派人做的。
寧修雲瞥他一眼,淡漠道:「梁公公眼力不錯,還能認出孤來。」
梁番一個激靈,沒想到太子竟直接點明了他的身份,他顫聲道:「殿下和陛下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即便離京二十載,老奴還是認得出來的。」
寧修雲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原來如此,嘉興帝在做假臉的時候還考慮過這層因素,還真是用心良苦。
「原來如此。你既然是今上身邊的老人了,就把二十多年前今上南巡的所有事情,一字不落地說來。」
「這,殿下……今上有令,即便是皇室中人,江城的事情也不能外傳。」梁番猶豫著說。
「是嗎?」寧修雲抬眸看了一眼簡尋。
簡尋手一抬,長刀出鞘,揮刀插入地面,雪亮的刀鋒距離把梁番的腦袋劈成兩半隻有一寸之遙。
梁番唰的冷汗都下來了。
寧修雲笑容溫和地看向梁番,「你自己選。」他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梁番咽了口唾沫,「奴才……說。」
梁番挑著和太子有關的重點,從嘉興帝南巡的第一日開始,直至回到國都的舊事一一道來,寧修雲也知道了原身的身份以及醉風樓的真正由來。
當年嘉興帝在江家老侯爺暗中幫助之下,殺了自己七個弟弟,包括一母同胞的太子寧鴻朝,先帝其他諸子年幼,彌留之際只能將皇位傳給這個資質平平的大皇子。
嘉興帝初登基時,民間便有流言說他殘害手足,孽力會回饋到自身的子嗣上,若不誠心懺悔,必然斷子絕孫。
嘉興帝原本是不相信這個流言的,但他三十六歲登基,原本便有一個兒子早夭,登基時公主倒有七八個,皇子卻只有一個獨苗苗,流言傳開的第二個月,十七歲的二皇子因為一場小小的風寒病逝,此後有七個嬪妃產子,公主平安降生,三個皇子全部早夭,一個也沒活下來。
嘉興帝終於慌了,直到三皇子的生母良妃有孕,嘉興帝發現良妃與一大臣私通,孩子是個孽種。
嘉興帝怒極,但他對流言心生恐懼,越恐懼就越想驗證流言到底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