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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3:12:44 作者: 一捧秋涼
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和太子殿下交談,沒由來的忐忑,正慶幸還有簡尋在身側作陪,就見對方幾步走到了太子身側,儼然一副和太子同仇敵愾的模樣。
傅景:「……」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簡尋。
這一個小插曲把傅景身上的緊張感都沖淡了,他放鬆了些許。
寧修雲一挑眉,被簡尋的動作取悅到了,他淺笑道:「說說吧。」
傅景於是把事情竹筒倒豆子似的講了一遍,最後說到想在眾人面前請太子派兵剿匪時,他聲音都弱氣了幾分。
但寧修雲聽完之後,略作思索,突然道:「我覺得你的想法很不錯。而且宜早不宜遲,就現在吧。」
傅景:「……?」
這事做了之後他還有命活嗎?
第49章
傅景在太子的注視下脊背一涼,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然而別管他願不願意,太子開了口,他便不得不做。
於是一刻鐘之後,抱病的太子又來到了營地的篝火旁與眾人同樂。
寧修雲剛一現身,營地里的說話聲都小了一倍,其一是不敢在太子面前放肆,其二是太子輕微咳了幾聲,看樣子似乎是著了風寒,也沒人敢在這時候打擾太子休息。
原本還有人躍躍欲試想將今日獵得的獵物給太子一觀,聽到這幾聲輕咳之後頓時都偃旗息鼓。
寧修雲估摸著這群人心裡會覺得他掃興,但沒有關係,他有興致就行了。
他抬手向身邊的沈七示意,沈七點點頭,抬高了音量說:「殿下雖然身體不適,但不想錯過今日歡飲,諸位大人自便便可。」
眾人面面相覷,即便太子讓他們寬心,但在這位的眼皮子底下,一個個都成了拔了毛的瘟雞,收斂了許多。
秋夜裡有些寒涼,為了避免暴露,寧修雲又換了一身玄色常服,此時坐在距離篝火最遠的主位上,竟也覺得熱風陣陣,很舒適,這群人也的確會享受。
如果空氣里沒有那股油腥味就更好了。
寧修雲調整了一下坐姿,安排好的演員也到了上場的時候。
只等了片刻,營地之外便傳來凌亂的馬蹄聲。
本就因太子出現而變得安靜的環境,襯得這聲音格外清晰明顯。
眾人心中疑竇叢生,是誰在營地外策馬,而且似乎已經進到了營地當中。
「是誰在此喧譁?」有護衛高聲詢問道。
眾人視線向外看去,只見傅景策馬進了營地,此時一拉韁繩,馬匹嘶鳴,傅景翻身下馬,疾步從黑暗中走到篝火明亮的營地中央。
傅景身上血跡斑斑,衣衫凌亂,脖頸、頰側都沾了血跡,看起來有些悽慘。
他越過眾臣落座的地方,裝作沒看到傅如深投來的詫異視線,在太子下手位置跪地行禮,沉聲道:「殿下,微臣江城守軍營兵營主簿傅景,有要事稟報。」
想短時間把傅景打造成這個可憐樣對沈七來說不是難事,唯一的破綻是這人方才喝過酒,沈七隻能在他身上潑了些血,以期能用血腥味壓過酒味。
寧修雲低頭看他一眼,目光晦澀不明,他聲音低啞道:「說。」
傅景直起身子,脊背挺直,語氣嚴肅道:「西山中匪徒猖狂,微臣在河西村有一故友,今日去拜訪,才發現河西村全村被屠,無一活口,還請殿下派兵剿匪,以安民心。」
「匪徒」二字一出,在場眾人驚疑不定。
尤其是江城守軍營的人,看向傅景時那陰翳的眼神簡直恨不得將他洞穿,若非是這樣的公開場合,若非有太子在前頭,傅景今日說了匪患一事,明日恐怕就會暴斃家中。
至於其他人,也只是單純的驚訝,山匪到處都有,江城並不是其中個例,只不過眾人都沒想到江城的山匪會猖獗到這種地步。
但一時之間無人開口,守軍營的人不想去,國都來的這些人更不會上趕著請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別說是南巡隨行的武將,就是太子手中也沒有多少人馬。
何況太子的態度還不甚明朗,這群在朝堂上貫會隨波逐流的人斷斷不可能做那個出頭鳥。
於是傅景一番慷慨陳詞之後,現場鴉雀無聲,只留下火堆燃燒著時不時傳來細微的噼啪聲。
上手位置的太子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椅背把手。
漫長的沉默當中,眾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太子一張鐵面遮去容顏,難以分辨他的真實情緒,更顯得此刻的寂靜磨人心智。
唯有跪著的傅景沒有絲毫動搖,看起來有恃無恐。
幾個暴脾氣的守將差點拍案而起,就聽太子沉聲問:「江城守軍營副將何在?」
守軍營僅剩的兩個副將對視一眼,雙雙出列,跪地行禮:「末將在。」
「西山匪患一事,守軍營是否知情?」寧修雲單手支在臉側,輕咳幾聲。
兩位副將幾乎是異口同聲:「微臣不知曉此事!」
其中一位側眸看向形容悽慘的傅景,語氣莫名:「多虧有傅公子傳遞消息,臣竟不知道山匪竟然如此猖獗。」
另一位副將也是面上感激,心裡卻恨不得將眼前的傅景撕成碎片。
傅景身後有太子撐腰,在這種場合根本不懼,直接開口嘲諷:「據說山匪的傳言早在半年前便有了,二位將軍竟是這般閉目塞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