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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3:12:44 作者: 一捧秋涼
傅如深:「……」
倒也不必這麼說他,只是對方入睡一向淺眠罷了。
敬宣侯輕咳了幾聲,眼神清明了些,問:「什麼事?」
「韓林死了。」傅如深表情凝重地說:「就在昨夜子時,死在家中,兇手還沒有抓到。」
敬宣侯聞言眉梢一動,似乎有些驚訝,沉吟一聲,他又問:「近日以來,陳、茂兩家可有異動?」
兩人想得一樣,江城內有傾向動手的,無外乎都拉攏了副將的兩大世家。
「若是有,事情就不那麼棘手了。」傅如深遺憾地搖了搖頭,反問道:「你覺得是誰在這個時候出手?陳家勢力更大,忍了這麼多年,想要藉此機會下手也是有可能的。」
「天真。」敬宣侯冷嗤一聲,道:「你當那兩家都是傻子?區區一個江成和,對江家來說不過掉了幾根汗毛,根本無法撼動分毫,這個時候和江家對上,不怕江行松反手把陳家滅了?」
「我原也是這樣想的,可這樣一來,有嫌疑的就只剩你我了。」傅如深說道。
然而這話剛說完,他狐疑的視線又落到了敬宣侯身上,問:「莫非真是你……」
敬宣侯嘴角緩慢拉直,看傅如深的眼神好像在看傻子。
他手裡有沒有可用之人傅如深還能不知道?
「想悄無聲息地了結韓林不是件容易事。」敬宣侯目光幽深地說:「還有一個人……」
傅如深做出了洗耳恭聽的姿勢,想知道這個動手的人究竟是誰。
而恰在此時,侯府侍從領著另一個人走進了院中——是郡守府的護衛。
護衛拿
著一卷公文,神情焦急地走近,將之遞給了傅如深。
護衛說:「大人,這是您走後突然出現在主桌上的,屬下看護不利,還請大人恕罪。」
傅如深驟然一驚,這不就說明也有人無聲無息地潛入了郡守府?
他心中思緒雜亂,面上仍穩如老狗,接過公文,擺了擺手:「無礙,你先回去吧。」
「是。」護衛抱拳行禮,又跟著侍從離開了。
傅如深摩挲著手裡的公文,質感和郡守府里的有些差別。
郡守府窮得快揭不開鍋,公文用的絹布和宣紙都是最下等的,但他手裡的這份,質感要好上不少。
等護衛和侍從都看不見蹤影,院中只留下他們兩人,傅如深又問:「你說還有一個可能動手的人,是誰?」
敬宣侯卻沒有答話,目光放在了他手中的公文上,但從外表看,倒和郡守府里的沒什麼差別。
他說:「先打開看看。」
傅如深點了點頭,展開了手裡公文,看清楚上面的內容,表情微變。
【韓林,祖籍蓉城繁蕪縣,江城駐軍守將,欺行霸市,收受賄款、主導貪墨、殺人放火……十惡不赦,其罪當誅。】
——這是一份寫滿韓林罪狀的文書。
傅如深喉頭哽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覺得手中的公文重若千鈞。
他將公文遞給敬宣侯:「你看。」
敬宣侯接過公文,公文入手的第一瞬間便露出了瞭然的表情,他低喃道:「果然如此。」
他只掃了一眼公文上的內容,便抬眸看向傅如深:「你不是想知道還有誰嗎?在今天的江城,能派出武藝遠超韓林的人執行暗殺,能暗中收集到韓林的罪狀,並且又敢毫無顧忌地下手……」
兩人四目相對,傅如深頓時震驚:「太……!」
後一個「子」字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以防隔牆有耳。
小心駛得萬年船,傅如深一向如此。
但他沒有想到,對韓林動手的人居然是太子。
轉瞬傅如深便眉頭緊鎖,道:「他沒有理由這樣做。」
敬宣侯將手中的公文收攏起來,說:「你也能分辨得出,這公文和郡守府里慣用的並不一樣,的確是那人會用的規格。」
「這……」傅如深頓時無言以對。
敬宣侯道:「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但我知道你現在該做什麼。」
傅如深問:「什麼?」
敬宣侯說:「擔下這件事,為他遮掩一二。玄青觀的帳冊沒有拿到,這可能是我們取信太子的唯一機會。」
敬宣侯目光悠悠。
太子手下的護衛能來無影去無蹤,怎麼可能拿不到一個空白的郡守府公文簿來作假,不過是有意為之,好讓他們發現罷了。
所以有一句話他沒有明說。
這是太子給他們的機會。
*
當日晚間,臨時太子府。
守將韓林被殺,郡守傅如深呈上一份寫滿韓林罪狀的公文,聲稱韓林必然是被仇家所殺。
以江行松為代表的江家派系官員卻認為是傅如深先斬後奏,暗中對韓林動手。
寧修雲坐在主位上,垂眸看著底下的官員們你一言我一語,吵作一團。
傅如深不動如山:「此公文上已經寫明韓林罪狀,人證物證皆有,無可辯駁。」
江行鬆氣急敗壞:「韓將軍昨日剛剛被害,傅大人今日便能拿出罪狀,焉知這事情不是你一手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