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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3:12:44 作者: 一捧秋涼
而原書中車隊行至南疆,裴延看出簡尋有帝王之相,便轉投簡尋麾下,做了簡尋的謀士,而歸朝途中的那場刺殺,便是裴延獻策,為簡尋帝王之路開拓第一步。
殺死一個昏聵無道的太子,為大啟的百姓造福,積累名望。
若非有在車隊中說一不二的裴延做內應,簡尋就算武功再高,雙拳難敵四手,怎麼能在護衛營臥虎藏龍的情況下完成刺殺。
況且,嘉興帝安排在太子身邊的死侍也不是吃素的。
原主估計到死都不會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會如此背叛他,將他的生命看做一個推動棋局開始的砝碼。
至於裴延為何非要走一條彎路,放著唾手可得的高位不做,也不願擁立原主——寧修雲也很好奇,只為了這點好奇心,他覺得見裴延一面也是值得的。
和簡尋分別半日,他淡漠的表情總算變得饒有興致起來,抬手示意沈三傳召裴延。
好在太子的車駕夠寬敞,和一個小型會客廳沒什麼區別,容納幾人密談綽綽有餘。
沈三出去片刻,而後身穿綠衣的青年便在他的帶領下踏入馬車。
寧修雲看向那穿著綠衣的人影,勉強能認出這人是裴延。
這也沒辦法,剛醒來的那段時日,他為了避免周圍人發現異常,找藉口將身邊的人都調離了原本的崗位。
之後沒多久他便讓替身代勞,自己金蟬脫殼,裴延這個人,寧修雲只遠遠見過幾次。
真要算起來,兩人今日是第一次正式見面。
「殿下日安。」裴延說著,雙腿一彎便要跪拜。
寧修雲制止道:「不必拘禮。沈三,賜座。」
裴延聞言也不推辭,便在沈三拿來的凳子上安穩坐下了。
「謝殿下。」
寧修雲狀似疑惑地開口發問:「孤聽沈三說,你急著見孤,可是有什麼事?」
裴延道:「慚愧……逢君並無重要的事,只是一病半月有餘,見好了之後,想起許久沒給殿下請安,逢君心有愧疚,特來拜見。」
寧修雲說:「裴卿如今見過孤了,覺得孤可還安好?應當……沒讓裴卿擔心吧?」
「逢君失禮了。」裴延抬手作揖,目光匆匆在太子身上一掃而過,帶著禮貌的打量,卻不會讓人覺得僭越,分寸拿捏得極好。
片刻後,裴延感嘆道:「見到殿下安好,逢君便安心了。」
話里有話,處處機鋒,好似太子會遇上些什麼危險似的。
但眾所周知,太子殿下一直被護衛營保護,病癒後甚至鮮少面見車隊裡的官員,太子車駕簡直被守得像鐵桶一般,哪會有危險可言呢?
裴延不過是想說,偷梁換柱這種小兒科,他早便知曉了。
寧修雲輕笑道:「裴卿多慮了,沈三武藝高強,比原本的那個小將好上不少。孤沒記錯的話……似乎是裴家幕僚?」
裴延說:「殿下好記性。」
兩人同時淺笑,最終視線交匯,具是目光幽深,藏著些彼此之間心知肚明的隱秘。
從前即便有外人在時,原主也絕不會用「孤」這種自稱,原主依賴仰仗裴延的智慧,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只有留住裴延這個智囊,才不至於在前往儲君的路上行差踏錯一步。
裴延做出了原本兩人之間相處的自然姿態,用小字做自稱,說話親近關切又不逾距。
卻沒想到太子如今連裝都不想裝了,不僅對他疏離相待,甚至明擺著要打壓他這個風頭太盛的伴讀。
畢竟心腹心腹,若不掌握得當,遲早要變成心腹大患。
寧修雲隨即一揮袖子,說:「裴卿若是沒有別的事,便讓沈三送你回去吧。到底是大病初癒,要好好養著才是。管巡撫已然病倒,再少一個裴卿,孤可真是於心不忍啊。」
他怎麼會不知,裴延有「裴三郎」的美稱,但卻故意句句都往對方的痛處戳,就想看看裴延會什麼時候破功。
卻沒想到這人耐心真的極好,偽裝的功夫也修煉得爐火純青,半點都沒有要發作的跡象,就是不知道藏在衣袖裡的手掌有沒有攥成拳頭。
裴延沒有接受寧修雲的好意,轉而說:「臣還有一事想問,江城郡守傅大人傳來消息,想送些人到殿下這里當差,這些人不知底細,身家背景都是江城人的一面之詞,殿下真的要答應收下這些打雜的?」
寧修雲目光一凝,迅速接收著裴延話里傳達的信息。
他對這件事完全不知情,一時間無法判斷裴延的話是真是假,他剛剛換回太子的身份,沈三還沒有向他提過這件事。
寧修雲坐直了些,冷哼一聲,說:「沈三?」
帶著疑惑的尾音讓在場的兩人同時心中一震。
這麼好的離間機會,裴延怎麼可能會放過。
他神情訝異,有些猶豫地說:「這已經是昨日的傳信了,原來沈統領還未向殿下稟報嗎……?」
裴延語氣分明有著真切的疑惑,但還是溫柔地替沈三辯解:「許是沈統領事務繁雜,把這點小事給忘了吧,也不能怪他,畢竟能者多勞。」
這話好像是在為沈三開脫,但怎麼聽怎麼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