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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3:12:44 作者: 一捧秋涼
    沈三:「……屬下受教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更偏重武藝的護衛營統領其實沒能理解其中的關聯。

    可太子所提出的三家,的確是江城之中唯三和傅如深交情深厚的。

    只不過,沈統領知道這些是得益於護衛營的暗中調查,太子則是,僅僅靠那點流水帳一樣的縣誌。

    沈三暗自心驚,他原以為太子要了些江城縣誌只為了打發時間,沒想到只憑一些文字記錄,太子就已經將江城的勢力看透了。

    「除了那些縣誌,還有別的書簡嗎?」修雲漫不經心地問。

    江城縣誌數目頗大,但修雲的閱讀速度很快,幾天功夫就見底了。

    他記得自己和沈三討要打發時間的讀物,對方還帶了其他的。

    沈三點了點頭,說:「縣誌是從江城衙門庫房裡偷的,剩下那箱,是離開車隊時候帶的……」

    修雲略一皺眉,問:「是什麼東西?」

    沈三答:「是聖上當年的南巡記檔,隨行的中書令剛剛走馬上任,沒什麼經驗,就抄錄了一份做參考。」

    南巡記檔……

    修雲眯了眯眸子,他突然想到,這玄青觀不僅僅是江城的一個香火旺盛的道觀,還是得過嘉興帝賜名的「洞天福地」。

    「晚些時候送過來。」修雲說道。

    沈三:「是。」

    修雲這才拿起碗碟開始用膳。

    沈三畢恭畢敬地站在邊上,卻發現修雲的食量似乎比白日裡還少了些。

    等修雲停了筷,他忍不住憂心忡忡地詢問:「公子,可是飯食不合口味,還是身上不爽利?屬下還是回車隊找太醫給您瞧瞧吧?」

    怕不是昨夜傷到哪了?

    修雲「啪」地放下碗碟,睨他一眼,說:「滾出去。」

    「是!」沈三一個激靈,帶上殘羹冷炙忙不迭地跑了,走到門邊又突然回身請示:「那……屋頂上的護衛還要繼續撤走嗎?」

    言下之意其實是想問,那個未來的太子側妃還會不會來。

    修雲輕笑一聲,說:「撤。」

    他知道,那人一定還會來的,畢竟他說出了那樣的請求。

    因為蕭郎的心啊,太軟了。

    *

    簡尋當然不知道修雲給了他什麼樣的評價,這會兒他才剛剛抵達城外駐軍校場。

    校場不比城內,夜裡十分寂靜,只有巡邏士兵拖沓緩慢的腳步聲。

    簡尋仗著自己武藝高強,向來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不成想剛進內院,就被守株待兔的傅景抓了個正著。

    尋常主簿的舍院並不是兩人同住,這是僅屬於他們兩個的優待。

    簡尋翻牆進門的時候,自己唯一的友人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桌上放著酒盞。

    見他進來,傅景一拍桌面,說:「總算讓我逮到你了。簡尋,今夜你必須坦白,說,你今日入城又做什麼大事去了。」

    傅景衣衫凌亂,臉頰泛紅,說話還有些口齒不清,明顯是有些醉態了。

    不過人還算清醒,還知道自己眼前的是誰。

    「沒什麼。」簡尋應了一聲,略過這個醉鬼往裡走了幾步,又想起了件要緊事,回頭問:「有人和我求一隻秋海棠簪子,應當是很重要的東西,但,江城哪裡能買得到?」

    簡尋平日裡要麼練武要麼琢磨著做大事去了,哪有時間逛江城的店鋪,這會兒難免有些侷促。

    傅景掏了掏耳朵,一臉懷疑:「我說簡公子,你不諱世事也要有個度啊,這東西隨便哪個胭脂水粉店都能買到,你怕不是被人騙了吧?」

    簡尋一愣,回想起修雲和自己說話時擔憂的神情,總覺得不像做偽。

    對方是真心請求他帶一隻簪子過去。

    「不會,他說得很鄭重,他不會騙我的。」

    傅景拍了拍臉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一點,他仔仔細細地觀察簡尋嚴肅的表情。

    嘴唇輕抿,眉頭微皺,顯然是在為這個問題煩惱。

    傅景無奈地發現,簡尋是真的、正正經經地在向他詢問這個問題。

    有意思。

    傅景撩了下長衫,面上醉態退了大半,一臉興味盎然,「嘖嘖」幾聲,評價道:「不過也有一種可能,對方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哪裡是真的想要東西,是想找藉口見你。」

    「稀奇啊,簡公子這整日只知道練武的人,也能有這種境遇。」

    「簡公子,你知道秋海棠代表著什麼嗎?」

    簡尋被傅景的幾句話震在了原地,腦海中雜亂的信息交纏在一起,卻怎麼也拼不成一個完整的原因。

    他下意識伸手抓住了垂在腿側的同心結,遲疑著問:「……什麼?」

    傅景搖頭晃腦地說:「相思愁斷腸。」

    第9章

    傅景一句話攪得簡尋心神不寧。

    如果不是對方喝得爛醉如泥,說完這番話又開始期期艾艾,吟一些拿腔捏調的酸文,簡尋都快要懷疑這人是故意的。

    傅景為人一向灑脫,飲酒作詩是雅趣,是流連風月場所的手段。

    實際上簡尋還沒有見過傅景醉倒的模樣,現在這幅姿態,定是遇見了什麼糟心事。

    簡尋揮開腦海中的那些胡思亂想,把傅景面前的酒盞挪開,問:「怎麼了?」

    「今日校場可是發生什麼了?」

    「什麼?」傅景一抬眼,好像沒能理解這個問題,沉默片刻,他嗤笑一聲,說:「能有什麼事?小爺我剛剛及冠,年紀輕輕官拜兵營主簿,這份殊榮放尋常人家那是祖墳冒了青煙的天大喜事,我有……什麼可煩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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