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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5:12:43 作者: 純白蠢白
    劉楚嫿下意識地回頭,便見夏楚楚一身淺青色長裙,帶著淡淡的微笑朝他們走來。

    「阿姨。」她開口先跟齊母打了聲招呼,略帶歉意道,「回來了之後應該先去拜訪您的,只是跟您的時間一直對不上,便只拿了些禮物過去,也不知您喜不喜歡。」

    齊母也笑了笑,話說得親熱,語氣卻有些冷淡,「你這孩子,回來還帶什麼禮物啊,也是我最近有點忙,你好不容易來一次我還不在家。」

    便又是一輪寒暄。

    在這個過程中,齊燃沉默不語地在旁邊站著,劉楚嫿便趁著這個機會光明正大地去看夏楚楚的臉,她的臉上雖然帶著笑,眼底的疲憊卻已經透了出來,兩顆眼珠子不再靈動,目光顯得有些暗沉。

    「你們這些小輩到旁邊自己聊去吧,不用站在這兒陪我們了。」夏父發了話,夏楚楚便朝他們兩人微微一點頭。齊燃淡淡瞥了她一眼,握住劉楚嫿的手,帶著她往大廳的角落裡走。夏楚楚頓了頓,也跟在了後面。

    「你們的感情真好。」她看著他們交握的手,淡淡感嘆了一句,也不知是什麼意思。

    劉楚嫿低下頭,做出一副略帶羞澀靦腆的模樣,她輕輕掙了掙手,沒掙開,「聽說夏小姐跟未婚夫也郎才女貌、十分般配,不知道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呢?」

    夏楚楚的臉色立刻僵硬了下來,她伸出手把一縷碎發挽到耳後,「大概……短時間內不會結婚吧,還要看他的工作什麼時候能安穩下來。」

    她抬起手的時候,手腕內側似乎被手掐出來的淤青一閃而過,齊燃還沒有看清,她便又放下了手。他皺了皺眉,突然發現她的小指甲似乎劈了,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

    「你們吵架了?」他似乎是表達關心的,語氣卻過於平淡了些。

    夏楚楚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只緊抿著唇低下了頭,答非所問道:「我想著國內的古典樂也發展得很快,爸媽年紀也大了,我也不能一直在國外呆著,如果能在國內找到合適的樂團,大約這兩個月回義大利交接一下,便準備回國了。」

    齊燃的臉色有些複雜,還沒等他開口,劉楚嫿笑著接道:「夏小姐畢業的音樂學校在全世界都可以算得上知名,也不用一直拘泥於樂團。至少在國內,以你的能力開幾場獨奏會也是沒問題的。」她熱情地給她出謀劃策,「就算最開始撐不起獨奏會,也可以先跟國內出去的幾個知名鋼琴家合作幾次。你長得這麼漂亮,也可以先上幾個綜藝節目炒炒人氣,到時候名聲大了,自己組建一個樂團也是可以的。」

    夏楚楚的表情有些難看,「謝謝你的好意,不過古典音樂圈跟娛樂圈是不一樣的,在這個圈子裡,沒有實力,光有虛浮的名聲也是沒用的,我還是先腳踏實地地從樂團做起吧。」

    語氣里妥妥一副我不願意沾染娛樂圈污穢的意味。劉楚嫿輕輕笑了一聲,不說話了。如果她只是這種段數的話,可有點不夠看啊。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著決定吧。」他又忍不住往她的手腕瞄了一眼。

    他的注意力到了別處,劉楚嫿便趁機抽出了自己的手,「到時候在國內有演奏會的時候,一定記得通知我。」

    齊燃覺得自己的掌心突然空落落的,轉過頭來看她,「通知你做什麼,你又不喜歡聽古典音樂,那對你來說只是催眠曲吧。」

    劉楚嫿臉上帶著笑,手裡卻用勁掐了掐他的腰,「我要上去獻花啊,我以前看電視的時候,最喜歡這種上台獻花的環節了。」

    「你還是得了吧,客套話也敢說得這麼大。到時候你上台獻花,如果被記者拍下來,還不知要被寫成什麼樣?」

    有些記者的腦洞比天還大,見到這樣的情景估計能腦補出一場宮心計來。

    劉楚嫿橫了他一眼,他便聳了聳肩,閉上嘴不說話了。目光交錯間,便透出一種親近而又甜蜜的意味。

    夏楚楚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緊,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嗯,如果真的在國內開演奏會的時候,一定通知你們。」

    「不用通知了,她剛才只是客氣一下。工作忙得很,也不方便去聽演奏會。」最重要的是,他們有著這樣尷尬的關係,如果時常攪在一起,不知道會惹多少風言風語。

    劉楚嫿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卻也沒有反駁他的話。

    齊母那邊的閒聊告一段落,她對著劉楚嫿招了招手,「嫿嫿過來,我給你介紹些人。」

    劉楚嫿便朝齊母那邊走去,齊燃邁出半步,回頭看向了夏楚楚,「你以前做決定不是最直接了當嗎?」

    說完,不等她回答,他便加快步伐,走到了劉楚嫿身邊。

    夏楚楚微微愣了愣,低下頭去看自己手腕上的淤青,露出一抹苦澀的微笑。她心裡的迷茫和猶豫,他都看得見嗎?

    她不願意做出取消婚約的決定,好像一旦這樣做了,便承認了當初自己的出國,毅然決然地跟齊燃分手,都是鬧得一場笑話。

    她不願意認輸,最不願意在他面前認輸。可是卻早已一敗塗地了。

    怎麼能甘心呢?

    結束了宴會,齊母讓家裡的司機送他們兩回去,劉楚嫿有些睏倦地打了個哈欠,齊燃偏過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

    「想說什麼?」

    齊燃抿了抿唇,習慣性地吐出個「沒什麼」。

    她攏了攏自己的外套,眼睛半闔不闔。

    「我跟夏楚楚說話,你會覺得不開心嗎?」本來對話是要到此終止的,齊燃卻突然想起劉楚嫿教過他一遍又一遍的事,還是開了口。

    「你哪隻眼睛看出來的?」她的語氣毫不在意,「我這個人不太喜歡吃醋,你如果期待見到我為你吃醋的情景,大概是要失望了。」

    「為什麼?」他的表情有些驚訝,好像聽到了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怎麼還會有不吃醋的人呢,這要有多大的肚量才能做到?

    「因為對我來說,吃醋是一件很沒用的事情。」她把頭靠在車窗上,聲音慵懶,「除了讓自己難受,什麼也做不到。而剛剛好,我從來不做讓自己難受的事情。」

    「喜歡一個人,為她吃醋難道不是不可避免的事嗎?」他壓低了聲音,表情有些莫名。

    「對,是不可避免的事。」她閉著眼,輕輕翹起了嘴角,「所以,到了避不可避的時候,我大概就會把擠壓下來的情緒一次性爆發。」

    然後,讓這個人再也沒有惹她吃醋的資格。所以,作為她的男朋友,大概輕易見不到她吃醋的樣子,等到能見到的時候,估計就是快要結束的時候了。

    她抬起眼帘,輕飄飄看了他一眼,「你這種程度,還遠遠不足以讓我吃醋呢。」

    第064章

    聽了她這一番話,齊燃沉默了片刻,側過身,「那……情緒爆發了會怎麼樣呢?」

    「放心。」劉楚嫿見他臉上帶著些許緊張,不由地笑了起來,「在那之前,我會提醒你的。」

    又不是像炮仗一樣,沒來由地就爆掉。

    她語氣輕鬆,齊燃卻有些沉重,她還是沒有回答情緒爆發了之後會怎樣,會分手嗎?會拋棄他嗎?

    脾氣好的人,一旦生氣起來,最是決絕可怕。

    他在心裡暗自記下她的話,告誡自己:劉楚嫿覺得吃醋是一件最沒用的事情,她不喜歡吃醋。所以,他也要學會控制自己,不要輕易在她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嫉妒,不要讓她看到自己內心的陰暗面,不要嘗試掌控她,不要輕易惹她生氣。

    車裡安靜了許久,劉楚嫿那點困意反而消散了,她坐直了身子,探過頭去看齊燃的表情。「你別想一些亂七八糟的。」

    「你又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了?」齊燃低頭去玩自己的袖口,聲音淡淡的。

    她也不否認,只輕輕笑了笑,「正是因為你身上有我沒有的東西,所以我才格外喜歡你。」劉楚嫿知道,她自己對待感情也有許多不周到的地方,她的心理也不是全然健康向上,所以,她並不希望齊燃把她的話當做金科玉律,把她的缺點也都學了過去。

    她這個人從來不肯依靠別人,很難信任別人,外表看上去溫柔嫻靜,實際上最是冷漠無趣。所以,她格外喜歡像齊燃這種小糖豆,有時候最是大男子主義,事事都要為你安排妥帖,不願你操心,有時候又變成了天真單純的三歲小孩,纏著你,融化你,甜甜膩膩。

    她突如其來的表白猶如一點火光,點亮了齊燃的雙眼,他努力抿住唇,還是透出了一絲笑意,「你沒有的?是什麼東西啊?」

    「比如說,明明自己很生氣很嫉妒,還是努力忍著,氣鼓鼓地跟我說『沒什麼』的那副樣子,最可愛最喜歡了。」

    齊燃:「……」

    他這麼英俊瀟灑,有無數讓別人春心蕩漾的時刻,為什麼她偏偏要喜歡這一種。

    回到家不久,齊燃剛剛洗了個澡出來,就接到了夏楚楚打來的電話,由於沒有來電顯示,他接起來了之後才知道是她。

    彼時劉楚嫿正在陽台上給花澆水,他心中一個激靈,莫名其妙就把電話給按了。她很快又再次打了進來,齊燃皺了皺眉,又覺得不接好像代表自己怕了她似的,就拿著電話朝陽台的方向走。

    「找我有事嗎?」

    「我只是想問問,秦河老師的手機號你這兒有嗎?」秦河是國內盛名的一個鋼琴家,當初火的時候打著少年天才的頭銜,早年,他在世界三大知名的音樂廳都開過獨奏會,是國內在世界範圍內最出名的鋼琴家,後來年齡漸長,便回國開了個自己的樂團,發展很是不錯,去年剛剛開完亞洲巡迴演奏會。

    說來好笑的是,這個秦河當年火的時候,專門僱人收集他國內國外的新聞大大炒作了一番,也憑著還算英俊的相貌參加過不少綜藝節目,正是憑著夏楚楚所不齒的方式才在廣大民眾中有了不小的知名度。

    正是因為他時不時擔任一些天王天后的演唱會嘉賓,或者偶爾參加電視節目,夏楚楚才會想要找到齊燃這裡來,問一問他是否知道秦河的聯繫方式。

    「很久以前在一個宴會裡碰到過一次,但是並沒有留他的手機號。」齊燃就站在劉楚嫿旁邊,聲音不高不低,像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劉楚嫿回頭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地站了起來,靠在了欄杆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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