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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我的意思是，商學院喜歡你的人那麼多，沒有一個不想和你在一起之後立刻昭告天下的，那麼你的女朋友呢？是她不希望別人知道麼？還是，你怕別的女生去傷害她？」

    徐境沒有說話，單手靜靜地握著方向盤。

    Sarah接著說：「兩年足夠長了，我們卻從不覺得你像個有戀人的人，你的戀人，不想和你約會，不想和你住在一起嗎？就像今天這樣，你和我一起吃飯，她會不會傷心？」

    說完Sarah便把他的外套放在椅背，下了車。

    徐境降下車窗，提了車速直奔洛因的宿舍樓，夜風灌進車裡，吹散了陌生的香水味，卻吹不散徐境心裡的最後一點猶豫。

    ☆、第 9 章

    9.

    洛因下班時才發現手機沒電了，本想看看有沒有徐境的電話或簡訊，現在也只能先坐巴士回學校了。

    巴士上人不多，洛因坐到了前排的位置，窗外的街燈一盞盞地從眼底閃過，心也跟著感到空落落。

    如果他能像徐境一樣厲害的話，徐境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他了呢？

    徐境倒底，有多喜歡他？

    他想不出答案，身心疲憊不堪得只想睡一覺，睡著了，就好了。

    洛因回到學校時已然很晚，路上人也少。他的外套太薄，夜間有涼意襲來，冷風一吹，直讓人感覺腦袋昏沉。

    走到宿舍區的中心花園時，洛因突然被人從後面搭上了肩膀，他心裡一驚，差點被嚇得毛都要炸了，身後的人渾身酒氣，一手摟著他，一手捂著他的嘴巴。

    洛因用力掙扎，手肘往他腹部撞去，那人悶哼一聲，才開口說：「洛，是我。」

    他側頭看去，才發現果真是他的室友。

    「Joey，這一點也不好笑。」

    洛因臉色一沉，甩開他的手往前走。

    「洛，對不起嘛，別生氣，我們也好久沒見啦，你怎麼也這麼晚才回來？」Joey笑著說，又仗著自己高大健壯，兩三步追上前勾著他的肩。

    洛因再次甩開他的手，絲毫不搭理他。

    「小洛，你不開心啊？」Joey低頭湊近，紅棕色的雙眸盯著他的臉。

    洛因與他錯開距離，直逕往宿舍走去。

    「洛，對不起啊，我不該嚇你的。我們真的好久沒見了嘛，第一次見你這樣的乖寶寶這麼晚還走在路上，你以後也要小心才行啊。」Joey跟在他旁邊語重心長地說，全然忘了自己比洛因還小了半年。

    Joey見他面色有所緩和，又問：「小洛，你的男朋友呢？怎麼沒跟你一起？」

    洛因腳步頓了頓，又搖搖頭，右手用力抓著書包肩帶。

    「真不開心了？」Joey又攬上他的肩膀，胡亂對他說了些安慰的話。

    洛因被他嚇一跳，整個人又累又沒精神，幾次推開他不成，連說話的力氣都要沒了，索性沒再甩開他的手，但還是自顧自地往前走。

    Joey也挺喜歡這個小可愛室友的，看他低垂著腦袋，忍不住悄悄湊到他耳邊問：「那，要不要跟我去喝酒？喝完了就忘記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哦。」

    洛因被他的酒氣熏得難受，這一靠近更是覺得頭暈噁心，他攢了些力氣好不容易把Joey推得遠了些，對方又沒了骨頭似地貼上來。洛因氣得正想把他甩在地上，前面的車燈卻突然閃了幾下。

    兩人都被強光刺到眼睛，Joey放開他揉著自己的臉，洛因眨了眨著眼睛，完全緩過來之後就看到了從車上下來的徐境。

    洛因愣了好一會，想說點什麼，又怕解釋起來更顯得難堪，他不知道徐境看了多少，會不會生氣。

    Joey感覺出他們之間的古怪氣氛，此時也不敢再胡鬧，靜靜地站在原地裝死。

    徐境看著兩人一路打鬧，心裡的怒氣值一下燃到了最高點，可看到洛因這副呆呆的樣子，他又說不出什麼責備的話來。

    良久，徐境平靜地開口，語氣聽不出是何情緒。

    「為什麼不接電話。」

    「手機，沒有電了。」

    明明是事實，洛因卻莫名覺得很蒼白無力。

    徐境沉默片刻，才對他說：「嗯，那我先回去了。」

    洛因站在原地看他，等徐境的車開了出去，他才反應過來。

    他今天太累了，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樣的場面了，他甚至想不出，徐境生氣了，該怎麼哄。

    夜風將他的外套吹得鼓起，又立刻貼緊皮膚，勾勒出單薄的身軀。

    Joey揉揉眉心，嘴角露出苦笑，走過去拉了拉他的外套帽子。

    「先上去吧。」

    洛因回頭看了一眼，來路一片寂靜，他轉過身，和Joey一前一後走回了寢室。

    徐境剛把車開出中心花園，繞了一圈，又回到洛因宿舍樓下。

    不是不生氣的，不是不想聽解釋的，只是害怕他真是那個別人口中的美術學院浪漫多情小王子。

    是他還不夠強大，衝動的宣誓主權只會讓流言蜚語傷害他的寶貝，但他的寶貝，是否已經厭倦這樣的低調隱藏。

    徐境微微仰頭，洛因的窗戶透出微弱燈光，從明至滅，樓下的人不曾離去。

    星空三千丈，惟願他的寶貝，一枕無夢，睡得安穩。

    洛因躺在床上時還想著要不要給徐境發個簡訊，眼皮已經累得直打架，思緒混亂得很，徐境為什麼會在他宿舍樓下，徐境和那個女生怎麼樣了？徐境會不會不理他了啊……

    Joey推門過來幫他關了小燈，就聽床上的小金毛睡著了嘴裡還念叨著明天要和徐境道歉，真傻，他笑著搖搖頭，回了自己的床位。

    ☆、第 10 章

    10.

    第二天洛因早早地爬起來去上課了，他過了很疲憊的一段日子，明明也不是不能休息的，但就是比沒日沒夜地畫畫還要累，甚至每天都不太順利。

    想到晚上和徐境有約，他才稍微開心一點。只是眼皮跳了一個早上，心中的焦慮不安半分未減。

    洛因中午回了宿舍一趟，思慮再三，他還是取了那個手錶盒子裝進書包里。晚上氣氛很合適的話，就能把畢業禮物送出，並且順利地道歉了吧。

    他關了門正準備到咖啡店去，卻收到了徐境的信息――今天有急事，晚一點再過去接你。

    洛因看著這句話，腦袋一時轉不過彎來，徐境不方便給他打電話說嗎？還是什麼不可以說的事呢？

    直到手機屏幕暗了下去，洛因才靠在門上一字一字地給他回――好，不用來接我啦，今晚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

    點了發送，洛因輕輕嘆了口氣，接著開始措詞編輯給餐廳主管的換班消息，下午提早上班，晚上就能早點趕到徐境那裡。

    洛因走到巴士站時才接到徐境的回覆，只是簡短的「嗯」，難以言喻的失落再次漫上心頭。好在餐廳那邊也同意了他的請求，想了想，洛因又給徐境發了一條――可能會晚一些才能到。

    徐境待在醫院裡，左手吊著點滴，右手抓著手機，沒再回復。

    哪知最近忙著公司的事，操勞過度，抵抗力下降，加上昨夜氣溫驟降，他又在洛因樓下待了一夜，不小心受了涼，一下子燒起來，嗓子啞得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