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果然，狐假虎威就是好啊，唐馨嘆道。

    幸好孟函還算有眼色，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什麼過於親密的舉動，保持著他一貫的風格，冷著一張臉走進辦公室。

    本來唐馨還在慶幸孟函這跟避雷針管用，可是，當唐馨看到閔慧那張比黑炭還黑的臉時，唐馨暗恨：這避雷針有時電著的是自己啊！

    孟函剛進辦公室，閔慧就出來叫人沖咖啡，而且還指名道姓請唐助理去沖，任唐馨怎麼說服自己，也不能讓自己相信，這是巧合。本來以為自己這樣的老員工是不用幹這樣的事情了，可是誰能料得到了，一朝變回小助理，副總裁一個指示，什麼都得干。

    唉，唐馨任勞任怨地起身去茶水間，給閔慧閔大人沖咖啡！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唐馨小心翼翼地端著滾燙的咖啡，一進閔慧的辦公室，就伏低做小，做受氣小媳婦狀，生怕這把自己當假想情敵的人不要因為最近的流言遷怒自己，不過貌似也不是流言，唐馨有些心虛。

    閔慧靜靜地坐在辦公桌前，看著眼前的相框。

    唐馨不禁有些好奇，那張照片裡到底是誰？讓閔慧露出這樣迷惘的表情。

    可是，現在唐馨也沒有那個膽量研究這個，輕輕放下咖啡就想遁走。

    哪知，咖啡杯剛放在桌上，閔慧就抬頭了。身為女人的自覺，唐馨看了一樣閔慧，這一看不得了，這小姐是幾天沒睡覺了吧，黑眼圈比眼睛還大，神色中的憔悴，用多少粉都掩蓋不了，而且貌似這閔慧也沒有想要掩蓋自己這個樣子。

    老實說閔慧的確是一個美人，和唐馨完全不一樣的美。閔慧是典型的北方女孩，有北方女孩的高挑大氣，身材很好。五官也比一般北方女孩精緻很多。氣質好，家世好，學歷高，能力棒，除了平時有一點強勢，幾乎可以說是一個完美的女人。可是今天唐馨看到閔慧這樣憔悴的樣子，竟有三分平時難以見到的柔弱，使閔慧顯得更有女人味了。唐馨不禁想，如果自己是個男人，看到現在這樣的閔慧，一定會英雄主義泛濫，被閔慧迷住。

    唐馨看著閔慧的同時，閔慧也在研究著唐馨，嬌小的身材，精緻的五官，迷濛的大眼，眉宇之間若隱若現的輕愁。外表故作很堅強，可是卻常常在無意之間透漏出一絲一毫的軟弱，讓人無意識地就想呵護她。平時總是在笑，笑起來好像比陽光還燦爛，被照著的人都覺得暖洋洋的，這就是孟函喜歡的女孩兒嗎？跟自己完全不一樣！閔慧嘲弄一笑。原來自己那麼多年，努力變好，努力變優秀，努力讓自己配得上孟函，竟然都是往孟函相反的一個方向在走！

    「坐。」閔慧指著辦公室的沙發說：「我們談談吧！」

    如果閔慧指著唐馨鼻子罵，或是利用職權之便對自己施壓打擊報復，唐馨都能坦然應對，畢竟閔慧為了孟函默默付出了這麼多年，雖然只是單方面的，但是這樣純粹的，不求回報的，不計後果的愛情，唐馨心底里是很佩服的。若放在自己身上，自己也未必做得到。現在的人，似乎愛自己都比愛別人多。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畢竟閔慧沒有因為自己的得失而遷怒自己。

    「我媽媽和喻阿姨是大學同學，我和孟函哥哥從小就認識。你知道，我們這個圈子其實很小，孟函、喻涵、蘭鈺、蘭鈺的妹妹蘭玥我們都是一起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吧。就是莫蕭我們也認識，只是交情沒有那麼深。」閔慧的陷入沉思：「從小，孟函哥哥就是我們這一群人的老大，他做什麼我們都跟著他。小的時候我膽子很小，怕黑，孟函哥哥雖然常常冷著個臉，不愛說話。但是每次玩到晚上，其他人都跑了，可是孟函哥哥都會記得親自送我回家。雖然孟函哥哥從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來安慰我，但是每次看著孟函哥哥走在我前面的背影，我就覺得很安全。所以，從小我就很粘孟函哥哥。喻阿姨在我們很小的時候還開過玩笑，說讓我長大之後嫁給孟函哥哥。」說完，閔慧看著唐馨：「你知道嗎，聽到喻阿姨說那句話，我像是醍醐灌頂一樣，一下子決定了自己的位置，在孟函哥哥身邊的位置。一直以來我都朝著那個方向努力，即使孟函哥哥消失的那四年我也從沒有放棄過。可是孟函哥哥一回來，我就發現孟函哥哥變了。以前孟函哥哥雖然也不喜歡說話，但是我從沒有見到過那麼抑鬱、那麼憔悴、那麼失魂落魄的孟函哥哥。直到孟函哥哥去英國讀書。我為什麼來鴻鵠地產，只是因為我要在這裡等孟函哥哥回來。」

    閔慧一圈一圈地轉著手上的杯子，杯子裡的水光盪起一個個圓圈，「我一直不知道孟函哥哥發生了什麼事，直到親眼看到你們再次相遇。那天孟函哥哥突然說要回來，我馬不停蹄地趕回來接他，我想著孟函哥哥是回來看孟叔叔和喻阿姨的，可是孟函哥哥一刻都不停留就要來公司。呵呵……」閔慧嘲弄一笑：「以前孟函哥哥是從不來公司的，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可是當我看到孟函哥哥看你的眼神，我就明白了，為什麼他要突然回來，為什麼他那麼急著來公司。我從沒有看到過孟函哥哥那樣的眼神，好像我以前認識的他都不見了，那樣的孟函哥哥是那樣讓我覺得陌生，好像我從未認識他。時光在孟函哥哥身上刻上了痕跡，在你身上刻上了痕跡，可我還是七年前那個一心只有孟函哥哥的我，你們都在變，都在往前走，唯有我一個人，停滯不前，是不是很可笑？」

    唐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像說什麼都顯得很蒼白，無論多麼優美，多麼動情的安慰的話語，也比不上閔慧對孟函的感情純粹。閔慧是一個純粹的人，她是一塊高純度的鑽石，比起她，唐馨看看自己，顯得那麼世俗。

    ☆、墜入魔幻世界的愛麗絲

    唐馨爽快地和孟函喝了半瓶紅酒，喝得雙頰酡紅，眼神迷離。孟函好笑地看著唐馨，剛剛還一副女中豪傑的樣，兩杯酒下肚，就是一隻被順毛的波斯貓了，孟函輕輕地從唐馨手中拿過杯子，仰頭喝完唐馨剩下的最後一口酒，將椅子給唐馨調低，調成一張單人床的模樣，彎身給唐馨拖了鞋，蓋好毯子。

    唐馨酒品很好，喝了酒不吵不鬧，安安靜靜地睡覺。孟函沒有如唐馨一樣睡覺，坐直身體，打開放在腳邊的手提電腦，專注地處理工作。

    等唐馨睡醒的時候，正聽到機長大人性感磁性的聲音，還有一個小時到達目的地巴黎，透過機窗看向外面，已經是一片漆黑，得，到了酒店繼續睡覺，嗯……唐馨伸了伸懶腰，這樣就很圓滿了。

    看著唐馨醒來，孟函收起電腦，幫唐馨調好座位，輕聲問：「餓不餓？」

    唐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思索了片刻說：「餓了！」

    「那我給你叫一個蔬菜沙拉吧，就快到了，我們下飛機好好吃一頓，你先墊墊肚子，好嗎？」說完，將唐馨頭扳過來，五指成梳，為唐馨打理早睡得亂糟糟的頭髮。

    唐馨歪著頭想了想，說：「那我還是不吃了吧，我忍會兒，待會吃大餐去！」

    孟函輕輕地給唐馨梳著頭髮，不一會，唐馨的頭髮就全被梳在腦後，看上去清清爽爽。烏黑的長髮在唐馨的指尖流過，襯得唐馨的發更黑，孟函的手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