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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39:46 作者: 雪山肥狐
    恍惚間他看見一隻嫩白的手,手腕上還帶著一抹醒目的紅痕,他感覺到有一個帶著少女體香的手絹在擦拭他臉上的傷口,柔軟而微涼的手指時不時觸碰到他臉上因為腫痛而灼熱的肌膚,而引發他全身的顫慄。

    他努力地想睜大眼睛看看這個人到底是誰,奈何外傷嚴重,他只能看見晃動在眼前帶著紅痕的手腕。

    後來他感覺到少女把臉頰貼在他的左胸前,似乎要聽聽他的心跳,他要怎麼告訴他自己先天性的右位心臟呢?

    大概是沒有聽到心跳聲,他仿佛能感受到女孩兒動作的慌亂,像生怕弄痛他一般,緩緩把臉頰貼向他的口鼻,一股屬於少女特有的清甜與芬芳,在冷焱的世界鋪天蓋地的彌散。

    他還在和自己的眼皮做最後的掙扎,想看看這個給自己擦拭傷口又讓自己心潮澎湃的少女,誰知道兩片柔軟溫潤的唇瓣沒有絲毫徵兆地就貼在了自己的唇上。

    這種突如其來的芳香和柔軟讓他霎時血脈逆流,一股芬芳的氣流夾雜著清爽和甘甜湧向喉間,他眼前白光一閃,靈魂頓時到了天堂,隨後好像某種物體在身體內「砰」的炸裂開來,冷焱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個想法:「灰飛煙滅前得此一吻,值了。」

    冷焱是在爺爺的暴怒聲中悠悠轉醒的。

    「你個慫蛋包,昏迷了這些天,你還沒睡夠嗎!想我冷遠山戎馬一生,在閻王殿報了好幾次到,他們都不敢要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草包孫子,讓幾個混混給打的昏迷不醒,你小子再不醒過來,我就斃了你老子!」

    「爺爺,你好吵啊。」聽著冷焱的沙啞的聲音,幾天沒合眼的媽媽謝雪瑩喜極而泣,拿起呼叫器大喊:「醫生醫生,快來人,我兒子醒了!」

    「兒子,你都昏迷三天了,可嚇死我們了!」謝雪瑩一邊哭一邊笑一邊說:「爸,這幾天你也沒休息好,焱兒醒了你得好好休息,注意身體。」

    冷老爺子是軍方首長,官至副國,對這個孫子是疼到了骨頭縫兒里,孫子出這樣的事,他既心痛又窩火,心痛的是孫子受這麼大罪,窩火的是自己堂堂一個將軍,孫子竟然這麼沒本事。

    冷老爺子在家裡向來是說一不二,一言九鼎,眼看著孫子醒了,心情平復大半,坐在沙發前緩緩開口:「你一直昏迷不醒,不敢送你去國外治療,現在也清醒了,下午的飛機送你走。」

    「去哪?」謝雪瑩顯然沒有這個心裡準備。

    「送他去俄羅斯,先接受治療,傷好了就在那裡直接訓練、留學。我聯繫的是我的老朋友,退役的克格勃首席教官,把冷焱交給他,你們都放心,現在這個孩子簡直像泥捏的,吹口氣就散了,在那裡訓練幾年,還你們一個鐵打的,別讓我再看見你這幅慫包樣!」

    「我不去!」渾身纏滿繃帶的冷焱聲音嘶啞。

    「去不去由不得你,一會兒有人來接你。」說完老爺子就大步走出了病房。

    「兒子,去訓練也好,說來這一次你真是撿了一條命。」謝雪瑩坐在兒子的身邊,又要掉眼淚,「搶救的醫生說多虧那個丫頭給你做了人工呼吸,吊住了你的一口氣,而且還打了急救電話,要是再晚幾分鐘,可能…」

    「媽,救我的人找到了嗎?」冷焱的目光中滿是期待。

    「找到了,她跟著救護車一直到了醫院,在這守了你一夜,那一夜你胡話說個不停,一直念叨著,你是誰,讓我看看你,還說什麼你真香,再親我一下,說得人家姑娘滿臉通紅,第二天我讓司機給人家送回去了。」

    「那…」

    「感謝人家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她是你們學校初三的學生,昨天我讓人去了她家,人家是咱的救命恩人,我讓她們先搬到咱家西江街空置的別墅里了,那裡地點好,過些天再和他們辦過戶手續。當然,我兒子的命可不是用一棟房子能衡量的,那孩子15了,比你妹妹大點,以後我會像女兒一樣待她的。」

    「我想見她,現在!」

    「好,好,你別動,我這就讓司機去接她。」

    杜若雪來到醫院時,冷焱已經被抬到了要開往機場的救護車上。

    冷老爺子定好了起飛的時間,可為了見到自己想見的人,冷焱遲遲不讓汽車發動,只要一聽見發動機啟動,全身上下只剩眼珠能轉動的他立刻閉氣停止自主呼吸,監護儀器上的血壓、血氧、心率頓時一片紊亂,他自己也是憋的滿臉青紫,這個祖宗折磨的一大群醫生護士呼天搶地,盼星星盼月亮地盼來了救命女神杜若雪。

    冷焱是躺在救護車的病床上第一次見到的杜若雪。

    她穿著初中部的校服,白色的校服顯得她手腕上的紅玫瑰刺青分外耀眼。當時晃動在眼前的紅色痕跡果真不是幻覺!擦拭傷口的人是她,帶給自己顫慄的是她,救自己一命的人是她,因為人工呼吸險些讓自己因激動而喪命的人也是她。

    鼻青臉腫的冷焱看著面容清秀的女生,笑的眉目溫暖,唇角展現的是他自己不曾想像過的柔情,他不知道這樣的他會讓青春期的少女溺斃其中,救護車的車門緩緩閉合,冷焱用盡全力,對杜若雪說道:「等我回來……」

    閉合的車門把後面的聲音隔斷,目光一直在冷焱臉上痴纏的杜若雪雖然沒有聽見,但卻看見了口型,那是:「娶你」。

    整個杜家因為杜若雪而一步登天。

    冷家出手闊綽,價值千萬的別墅豪不眨眼地就送了過來,謝雪瑩還親自登門道謝,讓杜若雪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可杜家沒有任何要求,這樣謝雪瑩和冷致遠心生愧意。

    到了俄羅斯每日躺在病床上的冷焱好像著了魔,從沒對異性感興趣的他滿腦子都是那揮之不去的香,那縷似有若無的甜,那唇齒間殘留的柔,還有那一抹時時都拂上心尖的軟。思念就像瘋狂的草,一夜之間,便已燎原。

    那幫混混下手很重,他全身多處都有骨折,冷焱從沒想過自己會和誰有如此深仇大恨會讓對方下此重手,如果沒有她,此時的自己真變成一縷冤魂了吧。

    病床上的三個月,他度日如年。

    復健的時候,冷焱像一頭倔強的牛,在醫生的指導下用頑強的意志進行復健,終於,在比預計的時間提前了一個月的時候,冷焱完全康復,沒人知道,這五個月來,思念就像跗骨之蛆,把他啃噬的體無完膚。

    冷焱治療的醫院,曾經是克格勃的訓練基地,他康復之後,要立即接受訓練,當時的他卻只有一個念頭,回國,要麼一去不回,要麼帶她一起來。

    他的證件和護照一直由爺爺的老朋友彼得羅夫保存,他和爺爺一樣是一個油鹽不進的倔強老頭,彼得告訴他,想走,可以,但要自己想辦法拿到護照。

    存放護照的房間由四個鐵塔似的俄羅斯人24小時不間斷的輪流看守,冷焱耍心眼兒拼技巧多次嘗試未果,終於選擇了直接有效的手段,明搶。

    沒有任何訓練基礎的他對戰克格勃教官,無異於以卵擊石,搶了一次之後差一點又被送進了醫院,誰知道,第二天他又搖搖晃晃,鼻青臉腫的出現在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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