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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29:01 作者: 禕庭沫瞳
梁慡啞著聲音說道:「今天是你父親複查的日子,我陪他一起來醫院。今天下了雨,路上本就滑,誰知道司機一不小心,居然與對面駛來的貨車撞個正著。你爸爸他……當場就不行了。等救護車到現場,你爸爸已經咽氣了……」說完,梁慡又嗚嗚地哭起來。
莊裕的臉色也不太好,但還是打起精神安慰著梁慡。
莊惟發現梁慡手上和臉上也有擦傷,額頭也撞青了一塊,不過和他父親相比,已經不算什麼了。
「事故調查怎麼說?」莊惟問。
「說是咱們家的司機和貨車司機都超速了,加上路滑剎不住車才釀成了慘劇。」莊裕替梁慡解釋道。
既然已經認定是意外事故,莊惟也不能再說什麼。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那後續的事就按流程辦吧。」
父親的過世對莊惟來說很意外,就算再沒感情,他也不可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而對於葬禮的具體流程,莊惟心裡也沒有譜。當初他母親去世時,他還小,父親也沒讓他參與什麼,所以對於當時的過程,他印象很淡,只記得躺在那裡的母親。
皮鞋踏上理石地面的輕響引起了走廊上其他人的注意,而在看清來人後,坐在椅子上的莊奕山的朋友們也都站起身來,表情顯得有些驚訝。
不多會兒,顧焰帶著人走了進來,在看到莊惟後,直接走到他身邊。
莊惟看著顧焰,抿了抿嘴角,說道:「我父親他……」
「我知道。」顧焰點點頭。他接到莊惟的信息後,發現這家醫院正好有熟識的醫生,就讓秘書幫忙聯絡一下問問情況,心裡也好有個數。只是沒想到秘書回給他的居然是莊惟的父親過世的消息。莊奕山再不好,從法律上講也是莊惟的父親,現在人沒了,莊惟作為長子,要操持的事也不少。顧焰也沒耽誤時間,找了專門負責白事的人,一起趕到醫院。
「這位是闞先生,白事方面他會幫你處理一切,不用擔心。」顧焰向莊惟介紹了跟他一起來的這位一身黑西裝的男士。
「闞先生,你好。家父的事就麻煩你了。」莊惟說道。
「您不必客氣,一些列流程我都會幫您處理,請您節哀。家中若有什麼要求也可以提。」闞先生說道。
莊惟看了看梁慡和莊裕,此時那兩個人的眼睛都快粘在顧焰身上了。莊惟也沒心情理會他們,說道:「家裡沒什麼要求,按正常流程走就行。」
「好的。」闞先生應後,就出去打電話了。
按老講究,莊惟是要回莊家守靈的。顧焰有些不放心,又不方便陪同,便安排了保鏢跟著莊惟,一方面是保障莊惟的安全,以防梁慡做手腳,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督促莊惟注意身體,適當休息。
之後的兩天,莊惟都在莊家。來弔唁的人絡繹不絕,說的也都是大同小異的話。莊惟無心應付,都由梁慡和莊裕招待。
顧焰也抽空來了一趟,這一趟完全是衝著莊惟的。上過香後,顧焰拉著莊惟去了角落裡,說他父母已經知道莊惟父親的事了,但過來祭奠並不方便,就由他代為前來了。還說汪月華特地讓他叮囑莊惟,保重身體,別太累了。
莊惟點點頭,讓顧焰代為轉告,他沒事,讓他們別擔心。
「你在紐約被綁架的事,爸媽已經知道了。」顧焰說道。
莊惟意外地問:「怎麼會?」
當時他已經跟顧焰說好,這件事不跟顧焰的父母提了,以免他們擔心。畢竟他也沒什麼事,驚著讓長輩沒必要。
「顧傲跟媽通電話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顧焰也很無奈,「媽很生氣,差點兒就要去找你外公算帳。好在爸把她攔下了,讓她現在別給你添堵,等你父親的事處理完了再說。」
莊惟略為鬆了口氣,「等我父親的事處理完,我回去跟媽媽說的。」
「嗯。」顧焰點點頭,這件事還是莊惟去跟他母親談,跟她說說想法和打算更能讓她消氣。
坐在不遠處的梁慡和莊裕一直躍躍欲試地想過來跟顧焰搭話,但顧焰那種生人勿近的氣場讓他們始終找不到機會。直到顧焰離開也沒如願。
聞家的人在傍晚時也來了,不過莊惟能明顯的感覺到兩家已經不復當年的熱絡。聞氏現在也是苦苦支撐,新聞的熱度是過去了,但印象卻留在了消費者心裡,破產大概也只是時間問題。
第三日,莊奕山的屍體火化後,葬入了墓園中。
莊惟並沒有讓父親與他母親合葬,在莊惟看來,他父親的心裡既然早就沒有他母親了,弄一個合葬的虛名也沒意思,反而打擾她母親的安寧。
事情處理完,莊惟回到家。他這幾天也累得夠嗆,雖然吃飯睡覺都沒耽擱,但還是覺得疲倦。
好好洗了個澡,莊惟就爬上床睡覺了。裹上被子,莊惟舒服地嘆了口氣----還是自家的床讓他覺得舒服。
這一覺,莊惟直接睡到顧焰下班回來。
顧焰走進臥室,看到迷迷糊糊睜開眼的莊惟,微笑道:「還困嗎?晚上再睡吧,先吃飯。」
從顧家安排了廚師過來,他們的飯也吃得格外有質量。家常的東西,油和鹽都放得很適量,葷素搭配得當,味道好也健康。
「好。」莊惟坐起身。他已經好久沒吃家裡做的飯了,拍完廣告回來就直接去了醫院,隨後又在莊家住了兩天,讓他格外想念家裡的味道。
顧焰先去熱飯,等莊惟洗漱下樓,就可以直接吃飯了。
飯吃到一半,莊惟接到父親律師打來的電話,說請他明天上午九點到資閱去一趟,按莊奕山生前的意思,他要向家屬宣讀遺囑。
莊惟應了,也沒多說,至於遺囑到底是怎麼寫的,莊惟也不想去猜,反正明天就會有分曉。
聽莊惟說完明天要去公司聽遺囑的事,顧焰問道:「你的計劃進行得怎麼樣了?」
「還行,明天聽完遺囑再說。」莊惟說道。
「明天我派律師跟你一起去。」顧焰不放心莊惟一個人,無論結果如何,涉及到法律方面的東西,還是帶個專業人士比較好。
「好。」莊惟也沒拒絕,如果有什麼臨時情況,有律師在也方便一些。
次日一早,莊惟選了一套灰色的西裝,收拾整齊後,就帶著顧焰安排的律師去了資閱。
顧焰原本是想讓夏御澤跟莊惟一起去的,不過夏御澤昨天就出差了,要下周才能回來,所以只好安排別人跟莊惟一起去。
莊惟到的時候,資閱的會議室已經坐滿了。梁慡和莊裕也到了,小股東們也一個沒落,律師站在最前面,隨時準備宣讀遺囑。
莊惟進門後,掃了一圈在座的諸位,並沒有多說什麼,帶著律師坐到了給他空出的位子上。
今天的梁慡打扮得很精神,根本不像家裡剛辦完白事的樣子,還有幾分勝券在握的姿態。莊裕的表情也很放鬆,看起來就好像已經料到結果了。
莊惟倒沒什麼表情,坐下後讓秘書送了兩杯咖啡進來,隨後就一言不發等待結果了。
莊惟雖然不說話,但別人也沒有忽略他,都在心裡拿莊惟和莊裕做比較。拋開莊裕已經在資閱工作這件事不提,只看兩人的氣質和給人的印象,明顯莊惟更讓人覺得穩重、值得信任。其實公司撐權人的形象對公司很重要,它會讓投資者考量是否繼續投資,以及是否相信撐權人有能力帶好公司。
九點十分,人全部到齊後,律師拿出遺囑開始宣讀。
莊奕山的遺囑上寫明,他手上46%的股份,由莊惟和莊裕平分,每人繼承23%。名下的十套房產,郊區的別墅給涼慡,莊家現在住的宅子給莊惟,剩下的八套,莊惟和莊裕各四套。手上一些投資項目,全部折現後,交由梁慡。車子折現後,都給莊惟。
「這不可能!」聽完遺囑,梁慡拍桌而起。
律師看了梁慡一眼,說道:「遺囑走的是正規程序,上面有莊奕山先生的簽名。」
「奕山說過會把股分全部給莊裕,怎麼最後就會平分?你說!你是不是收了莊惟的錢,做了假遺囑?!」梁慡完全不能接受這件事。
而對於梁慡這種發瘋似的態度,在座的小股東們也是一臉的不屑。
「梁女士,如果您覺得有遺囑有問題,可以申請堅定。但我的職業操守,不容許你質疑。」律師表情淡定地說道:「莊先生在時,的確來找過我兩次,有意思要更改遺囑,但最後都沒有實施。一周前,莊先生給我來電話,說遺囑還是用最初的這一份,他不會再更改了。」
梁慡呆呆地站在那兒,「他……他居然沒改遺囑?」
莊裕覺得母親失態的樣子太難看,趕緊將人拉著坐下,開口道:「既然父親的遺囑說得很明白了,那就按遺囑辦事。我和莊惟每人繼承23%,莊惟手上還有前莊夫人留下的5%的股份,一共是28%。這樣一來資閱應該交由莊惟做主。但是,我手上還有收購的10%的股份,所以我的股分是33%,資閱還是要由我說的算。」
說完,莊裕拿出了股權證明。
對於父親的這份遺囑,莊惟算是意料之中的。從那天他給父親打了電話,他就在賭父親到底敢不敢把所有的股權給莊裕。而他賭贏了,他父親對莊裕和梁慡失望了,對他也不喜歡,所以也不可能把股權都給他。這樣一人一半是最好的,至於他們再怎麼斗,他父親估計也懶得管了。
微微勾了勾嘴角,莊惟也從包里也拿出一份文件,微笑道:「不巧,我也收購了10%的股份,所以我占38%。資閱的話語權還是在我手上。」
「什麼?!」梁慡不敢置信地看著莊惟,原本因為莊裕的話而平靜下來的情緒又爆發了出來。
莊裕的臉色也變了,說道:「不可能,你怎麼會收到股權?」
「你能收,我自然也能。」莊惟微笑道:「資閱因為你虧了五千萬的事雖沒完全曝光,但知道的人也不少。這個漏洞可不好補,我拋出餌,他們自然巴不得把股分出手,以免越虧越嚴重。」
「五千萬?」在座的一個小股東叫起來,「莊大少,這五千萬是怎麼回事?」
顯然對這件事感到意外的不只這位小股東一人。
莊惟不緊不慢地回答:「這具體的就要問莊裕了,或者讓財務總監來給大家說說也行。這個一會兒說也可以,不急。」說完,莊惟又從包里拿出幾份文件,讓秘書幫忙分下去,並再次開口道:「既然現在我是資閱最大的股東,那我也不繞圈子了。各位現在看到的是資閱的資產評估報告和虧損報告。五千萬這個數目我個人是補不起的,資閱現在也沒有能力承擔,資金鍊已經斷了。所以我決定讓資閱破產清算,就評估報告來看,資閱的所有資產變賣、清算完,可以償還這五千萬,而各位股東也不會賠本。這是我覺得對各方都有利的方案,如果各位沒意見,就這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