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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雖然易普森的一大半心神都被omega信息素給勾走了，但剩下的部分也足以讓易普森判斷出洺初這話的意思。

    他的話是不覺得阿爾能夠長久吧，或者是他根本就不看好歐彌加星系的獨立戰爭。

    易普森作為強大的alpha，絕不是弱小者，容易被其他強大的alpha所蠱惑，所以對追隨阿爾這件事，他也持著謹慎的態度。

    阿爾·勞倫斯並不是歐彌加星系的留守者，相反，他在歐彌加星系的時間非常少，歐彌加星系的事務一向是易普森在處理。

    如果沒有雙堡被毀，阿爾的兄長被殺，且失去約納斯家族的背後支持，阿爾一定不會這麼快就讓他組織歐彌加星系的反叛戰爭。

    阿爾並不是會為了歐彌加星系殉葬的人，但他卻是這裡的權利的最大收益者。

    易普森知道阿爾會介意自己在歐彌加星系的勢力比他強，等強敵被打退，阿爾退回來治理歐彌加星系時，恐怕就是解決他易普森的時候。

    但是易普森卻不能反抗和得罪阿爾，因為他需要阿爾的沙羅號對抗外面的強敵。

    易普森說：「洺初，你是什麼意思，你不相信元帥能夠獲得最終的勝利？」

    洺初說：「我對勞倫斯先生手下的力量也算了解了，我並不覺得這些力量就足以對抗安薩帝國的帝國軍隊。不說安薩帝國的隱藏力量，就說閱兵儀式上看到的場面，也足以震懾四方了。一時打退大公主，不過是因為大公主凱莉不知道我們的援軍有多少而亂了陣腳而已，而只要她反應過來，或者是白鷺宮方面派另外的大將前來，歐彌加星系並不能堅持多久。」

    易普森並不知道洺初的背景身份，所以也不會從他的背景身份去想太多。其實洺初的這些話，也是易普森的隱憂。

    易普森說：「戰爭才剛剛開始，就說喪氣話怎麼可能贏。我們已經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了。」

    洺初幽深的眼宛如黑洞讓人心慌，他說：「易普森，你喜歡這裡嗎，在乎這裡所有人的性命嗎？我想，阿爾對這裡並沒有感情，也不在乎這裡的人的性命。他從出生就是一個遊子，對他來說，他不需要在哪裡停留。如果這次這裡的戰爭失敗，他乘著戰艦就可以離開，但因為他的政治立場和能力，他會成為其他國家爭相扶持的對象，他無論在哪裡都可以東山再起。但是，這裡的人們要怎麼辦？」

    易普森生氣地說：「你這是讓我背叛元帥？」

    洺初說：「我只是將你心裡的話說了出來而已。我不是這裡的人，我也只是一個遊子，在這裡看完了風景，我也會離開這裡。這裡的人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

    易普森滿臉陰沉地看著他，但是眼底深處卻是猶疑，洺初知道他被自己說動了。洺初說：「如果你已經吃好了點心，那你就走吧。」

    易普森沒有起身離開，反而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洺初說道：「我不知道你最初到底是因為什麼而倉促帶領這裡的人反叛起事，但現在，就是你最好的機會。既可以活命，又可以功成名就。」

    易普森沉著地看著洺初，沉默了好半天，才問道：「你既然對我講這些，那麼，我明白你並不是元帥的人。但我也不能相信你。」

    洺初隨意地說道：「我並不需要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對我來說，毫無意義。這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無論勞倫斯有多少手段，他都不可能同安薩帝國一個國家相抗衡，他在這裡的失敗是註定的，他雖然狂妄，但是並不傻，他定然也會想到這一點，如果他在這裡成功，那麼他就是一國元首，如果他在這裡失敗，那麼，他也積累夠了政治資本，他會成為其他國家的上賓，可以獲得很多支持。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賺了。但是歐彌加星系卻無論如何都會成為犧牲品，當然，易普森，你也是。不過，你也有翻身的機會。」

    易普森說：「你是指我現在反叛元帥，投降帝國。」

    洺初搖了搖頭，「你現在沒有力量反叛勞倫斯，而且即使你現在反叛了，投降了帝國，但你的作用起得不大，之後在帝國並不會得到重用。但是，如果你等到勞倫斯再次打敗了大公主，甚至，如果有辦法殺掉了大公主，那麼，在勞倫斯也因此力量大減之時，你反叛勞倫斯，殺了他，再投誠帝國，你所起的作用就要大很多，帝國會給予你表彰，你可以正大光明地獲得應有的地位。而且你還保住了這裡，保住了這裡所有人。」

    易普森因他這話瞠目結舌，端杯子的手甚至都開始發抖。

    洺初看了他的手一眼，又盯住他的面孔，說：「一個敢號召所有人起來反抗帝國暴政的英雄，現在居然害怕這點事了嗎。想想吧，你是真的愛著這裡的人民，並且願意為他們爭取福利，但是勞倫斯卻只想為自己謀取私利。但現在你卻要處處看勞倫斯的臉色。」

    易普森說：「我明白了，讓我去好好想想。」

    洺初便讓他出去，易普森魂不守舍地站起身來，走到門口站了好一陣才穩定下心神。

    洺初的這些話，他其實都有想過，但也只是想過而已，現在被另一個人點破，就像是將他心裡原本的想法不斷擴大，鼓動著他去這麼做。

    他深吸了口氣，要出門時，他又回頭對洺初說道：「你這是要進入發情期了，你知道自己的情況嗎？」

    他的這話總算讓他扳回了一城，洺初卻沒有介懷被他這樣說，他眼神冷靜，道：「我知道。」

    易普森說：「元帥知道嗎？」

    「如果你告訴他的話，他就會知道。」洺初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這個威脅，很平靜地說，「我沒有讓他陪我度過發情期的意思。當然，易普森，我也不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怪異起來。我有……丈夫。」

    這是易普森第一次感受到洺初的信息素，也判斷出了標記過他的人並不是阿爾·勞倫斯，難道這是洺初反抗阿爾的原因？

    易普森說：「希望我們以後能夠相處愉快。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告訴我。」

    洺初說：「多謝你。」

    易普森離開了，洺初卻坐在沙發上發呆。

    雖然他要進入發情期了，但易普森的alpha信息素讓他一點感覺也沒有，他現在有些發愁要怎麼辦，熬過去，還是使用信息素抑制劑，他只有這兩個選擇。不過想到很多omega都曾熬過發情期，他應該也沒有問題吧。

    潛入市政大樓的中控區對司洛來說是非常容易的事，但使用天隱接入了中控處理器之後，只獲得了最外圍的信息，防衛系統和城市控制系統，一時難以進入。

    天隱同司洛說：「這裡的加密方式，也是阿初公子的風格。」

    司洛自從進入市政大樓，其實已經隱隱有所感應，好像有個聲音在召喚他。他沒應天隱的話，卻在心裡想，為什麼洺初會在這裡。他到這裡來做什麼。

    司洛讓天隱搜索這裡面的所有監控記錄，從裡面查找洺初的影像。

    天隱道：「這裡的所有監控記錄都採用時段分級分包加密方式，現在只能查到最近一個小時內的情況。這段時間內無法檢索到目標。」

    司洛道：「查看他人話語裡的關鍵詞。」

    天隱很快查到了，在操作室08區里，有一位beta女性提到了「初總工程師。」

    司洛切換過去親自查看，他正要去操作室08區查看情況，天隱突然說道：「1123號攝像頭裡出現疑似阿初的影像。」

    司洛的心一顫，讓天隱切換過去，司洛從顯示器里看到了洺初穿著作戰服從過道里走過，也難為天隱能發現，他穿著作戰服，頭盔只露出了他的眼睛，但天隱卻從他的身形和眼睛分辨出他可能是洺初。

    司洛不需要別的分辨，對於自己的omega，他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夠知道是他。

    司洛說：「你留在這裡。」

    他從房頂飛快地竄了出去，向洺初的方向前進。

    雖然洺初住的地方距離操作室有些距離，但洺初喜歡走過去，並不喜歡坐傳送車。

    突然，一絲風向洺初拂來，一般人恐怕難以發現這絲空氣流動的變化，或者發現了也不會在意。

    但洺初卻突然停下了腳步，他仰頭朝一處看了一眼，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然後轉身就往他的住處快速走去，從監控鏡頭裡看，他就像是突然想到忘記拿什麼東西了，要回去拿一樣。

    在外間的僕人看到洺初回來，不由問：「小公子，你有什麼需要嗎？」

    洺初說：「我有點不舒服，今天不去操作室那邊了，我會在屋子裡做好發過去。」

    僕人說：「你是omega，又不是alpha，一直在這裡做，不必過去也沒什麼。不過，你最近身體不好，又何必要勞累。」

    洺初道：「自己的事，總要做好才好。我進屋休息一會兒，你不要來打擾我。」

    僕人應了一聲，因為洺初性格很冷硬，她便也沒有懷疑洺初的怪異。

    洺初關上了臥室門，並將門再次進行了數次加密後，他才突然對著空氣說道：「喂，我知道是你。」

    面前不遠處的空氣出現了一絲漣漪般的流動，就像是黑暗從水波中流動出來，司洛出現在了本來如無一物的地方。

    兩人互相看著對方，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最後是司洛打破了沉默：「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護送你的飛船呢？」

    ☆、第十三章

    「飛船出了不可修復的故障，所以大家都進了救生艙，救生艙被我做了手腳，從可操作狀態進入了休眠狀態……他們現在應該已經要到長座躍遷空間站了吧。」洺初很自然地給出了解釋。不過從他稍稍游離的眼神可以發現他心底的不自在。

    司洛深吸了口氣，「你沒出事就好。」他說著，一步步走近洺初，他身高腿長，黑色作戰服給人冷硬的感覺，每一步都像帶動了小小的旋風，小旋風匯聚成大的颶風，要將洺初吹得無法站立一般，他能感受到司洛強大的氣勢，以及他的怒火。

    洺初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幾乎要靠到門上。

    司洛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洺初的身高只到他的胸口，不得不仰著頭才能看到他的面孔。

    黑色的作戰服從頭盔處開始向下流動消散，露出了司洛的頭部、頸部、右部肩膀胳膊和手，司洛的右手伸向了洺初，洺初的頭盔如同cháo水退cháo，迅速向下散去，露出他的黑髮、他白皙的面孔。

    司洛的手摸上了他的臉，他的眼裡有著動搖：「你馬上要進入發情期了。」

    「我知道。」洺初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語氣鎮定。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不是說你要回家嗎？為什麼又到這裡來。」司洛的質問並沒有讓洺初動搖，「我突然改變了主意，我不想回去。我們已經分開了，我沒有必要回答你這個問題。」

    司洛笑了一聲，雖然笑聲裡帶著譏諷，但眼神卻有著一絲傷痛，他的手突然握住了洺初的頸子，洺初根本無法避開他的動作，突然的呼吸受阻讓他瞪大了眼，司洛說：「如果你真是這樣想的，你為什麼要讓我進你的房間，我們現在應該是敵人對嗎？你把自己暴露在我的面前，沒有想過我會殺了你？」

    洺初控制住了想抓住司洛的手的動作，反而把手抬起來也放到了司洛的脖子上去，斷斷續續地說：「到底是誰……殺了誰，還不一定。」

    他手上的流態金屬突然硬化，化作薄刃向司洛刺過去，司洛放開了洺初，飛速向後退去，房間裡數處突然she出纖細的遊絲，遊絲帶著危險的冷冽殺氣，化作密實的網絡向司洛飛she過去。

    遊絲的舞動宛若水流，無孔不入地向目標接近包圍，但司洛並沒有讓身上的作戰服形成頭盔保護自己的腦袋，甚至手上也沒有形成手套，只是一柄薄刃出現在他的手裡。

    他的動作太快，他的身影就像消失在了空氣之中，只有不斷被攪動的空氣形成風向站在門邊的洺初撲來，遊絲被不斷斬斷但又再次形成，突然，遊絲消失了，迅速卷裹成水球樣的東西飄在空中，司洛的身影出現，向洺初撲來，洺初飛躍向一邊，要往長風所在的地方跑去，半途被司洛抓住了胳膊，洺初翻身而上，一腿掃向司洛的腦袋，作戰服形成數十纖細絲線包裹向司洛，司洛的作戰服迅速圍了上來，擋住了絲線。

    司洛毫不躲避，手抓向了洺初的胸口，隨即，他一愣，洺初身上的作戰服如同細沙受到重力作用，迅速落下，堆在了洺初的腳邊。

    司洛將毫無遮掩的洺初抱了起來，「為什麼沒有把作戰服上的密碼改掉。」

    這套作戰服是司洛送給洺初的，作戰服和司洛的作戰服有很多相同之處，初始密碼是司洛的指紋，這種密碼非常容易解開，司洛以為洺初會在之後換上一套密碼，沒想到他根本沒有換。司洛現在便擁有這套作戰服的權限修改權。

    洺初看著他，「你什麼時候來的？」

    司洛的問句並不需要洺初作答，他的心已經無法對洺初硬起來，他想，他其實依然對自己敞開著一切。司洛道：「剛來。」

    洺初說：「我可以幫你。」

    司洛毫無遮掩的暗紅眼眸變得火紅，「你到這裡來到底是要做什麼？你不知道這裡很危險嗎？」

    在房間的另一邊欄杆外，長風靜靜佇立在那裡，洺初看了過去，說：「我知道如何保護自己。我有想做的事，我就來了，不需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