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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27:53 作者: 南枝
洺初自從回家,便再也不願意進學校讀書,從此就成了家裡蹲,只對機甲和智能系統以及信息數據方面感興趣,而且開始製作自己的機甲,距離一個合格的omega越來越遠,甚至成了整個奧斯菲爾貴族omega圈子裡的笑話。
但他一直我行我素,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看法,除了和蘭澤·諾亞皇子關係尚可,根本沒有別的朋友。
他的這種性格一直是家裡所有人頭疼的問題,以至於在他的婚事上,全家人都是一副只要有人願意娶你,我們就別無所求,你也該接受的心態。
這讓表面上看著沒心沒肺,大大咧咧,對外界之事毫不關心,實則心高氣傲的洺初十分生氣,讓他毫不猶豫地離開了家,在外面流浪。
雖然他是這樣的人,但要說他毫無責任感,又絕不是的,他對自己認定的事有種偏執的執著,例如當初不顧一切救庫克,例如害司洛遇險後,他即使恢復了記憶,他在最初想逃開司洛,他也必定要在找出刺殺案的背後策劃人後才能離開。
他的行為準則,與omega該有的品質毫無關係,也與家國大義不相干,他更像個堅持自己的「道」的劍客。
他雖然對司洛隱瞞自己已經恢復記憶的事,卻又不害怕特修斯·約納斯將自己已經恢復記憶的事暴露出來。
他想,如果特修斯當初相信了自己的話,那他一定會將自己當成他的一張重要底牌,不會輕易使用,如果他要使用,那一定是他走投無路時,需要自己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自己也有了籌碼從他那裡換取相應的報酬。
洺初想過特修斯會讓人聯繫自己,他甚至在等著這一刻,然後,他可以藉此抓住特修斯和雙樹花組織勾結的最有力的證據,這將給司洛最有力的幫助。
那他曾經讓司洛遇險的事,也就可以一筆勾銷了。
洺初是這麼想的,而司洛可能完全想不到他的這種思維方式。而且也不會願意接受他的這種思維方式。
但洺初沒想過送給他消息的會是他的父親。
洺初在外流浪,不可能完全不想家裡的事,也想過父親一定氣得不行,但他對此並沒有反省之心,甚至至今沒有想過要回去。
洺徽彧道:「我是通過在白鷺宮裡的人得知跟隨在安薩帝國六皇子身邊的人可能是你,但之前尚不確定,是約納斯家族給予了我准信。我得知你是被抓過去,想必吃過不少苦,我很擔心你,但是,你如果要在現在回來,我還沒有安排好接你回來的辦法,所以希望你暫時留在白鷺宮。我會讓人繼續聯繫你,他會幫助你。但你不要再和約納斯家族有什麼聯繫,我擔心他們會牽連你,讓你陷入危險。如果你看到我的這份留言,你將前面記錄消除,便可以給我留言,交給給與你儲存器的人,我會得到你帶給我的信息。」
洺初將父親的留言消除後,便坐在衛生間裡思考起來。
他知道奧斯帝國上層在安薩帝國有探子,但是沒想到自己身邊的僕人居然已經被收買。
他不得不思考自己之後要怎麼辦,回國,還是留在司洛身邊。
父親給他的留言,讓他不得不面對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從國家層面,他和司洛是對立的。
洺初只在儲存器里留了一句話----我很好,我能夠解決自己的事。
這句話乾巴巴的,依然還在和他父親賭氣。但即使是這句話,也是洺初思考了很久才發出來的聲音。
他想到司洛說要和他結婚的事,洺初第一次為這種事犯難了。他逃婚的時候對那位本來要做他丈夫的人沒有生出過任何一點負罪感,但是現在,他卻不想辜負司洛哪怕一點。這也是他讓司洛遇險後,就一定要補償回來的原因。
雖然很顯然司洛並不明白他的這種心思,但洺初卻覺得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約納斯家族作為一個歷史悠久的大家族,有久在上位,享受貴族特權,要從這個家族找出他們犯罪的證據,是輕而易舉的事。
這也是並沒有真正拿到約納斯家族和雙樹花組織勾結並刺殺司洛的證據,普魯斯依然下令對付約納斯家族,因為沒有絲毫醞釀和準備,也沒有任何要對付約納斯家族的風聲,反而出其不意,將約納斯家族輕易控制住。
白鷺洲範圍是皇權的絕對勢力範圍,要對付約納斯家族易如反掌,但之後的定罪卻是一個大工程。
在沒有抓住雙樹花組織頭目的情況下,普魯斯下令清查約納斯家族的帳目,約納斯家族支持雙樹花組織,每年都有大筆金錢用在雙樹花組織上,甚至建立了秘密軍工廠,從帳目出發,約納斯家族和雙樹花組織勾結有謀反意圖的證據慢慢浮出水面。
大公主凱莉對父親的做法十分不滿,但她卻毫無辦法,硬的不行只能來軟的,之後便聯合另外幾位大臣向普魯斯求情,請他看在約納斯家族曾經的功勞上,請普魯斯手下留情。
但普魯斯並沒有理睬他們的上奏,除此,約納斯家族最重要的幾個人的關押場所也處在保密狀態,即使是普魯斯身邊的近臣也不知道具體地點。
凱莉想懇請幾個弟妹幫忙說情,除司洛外,最受皇帝喜歡的三皇子費恩拒絕了凱莉的請求。
在出了約納斯家族的事情後,費恩的母族布魯克家族就聯繫了他。
他的生母菲琳娜夫人對他說:「約納斯家族想儘快扶持凱莉上位以緩解家族危機,但你父皇即使深受失偶症折磨,卻並沒有昏聵,他不可能不明白約納斯家族的想法。陛下從十幾年前起就在不斷削弱約納斯家族的勢力,約納斯家族因此不得不將力量向別處轉移,早有人猜測約納斯家族在暗中支持恐怖組織,如果證明為真,那陛下勢必會將約納斯家族儘快連根拔起,如果凱莉請你幫忙去勸你父皇放過約納斯家族,你千萬不能答應。不過,凱莉雖然失去了母族的依靠,但她畢竟是大公主,支持者眾多,你也不能得罪她,只把問題推到司洛的身上就行了。」
費恩應下後,說:「父皇現在年齡尚沒有過百,執政期還很長久,約納斯家族就想扶大姐上位,實在太過愚蠢了。」
費恩雖然一向很聽他生母的話,但他並不是毫無主見的人,相反,即使再溫順的alpha,自我意識和控制欲都非常強。費恩完全沒有要受母族牽制的意思,畢竟他的大姐凱莉就是一個例子。隨著約納斯家族不斷受到打壓,凱莉心慌意亂之下,不斷將心思偏向約納斯家族,這才在父親面前失寵。
曾經,她是最受皇帝陛下看重和喜愛的子女。
費恩對菲琳娜夫人的話,只是想提醒她,讓她不要急於讓自己如跳樑小丑一般地去爭皇位,不僅難看,而且會引起父親反感。之後只會步上凱莉和約納斯家族的後塵。
菲琳娜夫人卻說:「你離開白鷺洲太久,已經不太清楚宮中情況,自從司洛的生母死去,陛下犯上失偶症,他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有傳言說,他需要依靠大量藥物才能入睡,不然便會一直經受失眠折磨。他現在這麼著急給予司洛繼承權,並對付約納斯家族,是因為他自己知道他活不長久了,也許他會在以後選擇沉眠。兒子,要是你現在毫無準備,到時候皇位只會是司洛的。司洛從小就好強,而且因為他生母的事情,他的心裡對安薩帝國帶著仇恨,這也是很多貴族和老臣甚至民眾不願意讓他擁有繼承權的原因。無論從哪方面來看,費恩,爭取皇位,並且保護帝國和國民,都是你的責任。」
☆、第十七章
司洛繼承權授予大典舉辦在即,這一年因為雙樹花組織造成的玉恆號劫持案,六皇子被刺殺案,約納斯家族被處置事件,白鷺洲的警戒比往常都要森嚴,即使臨近安薩帝國全民狂歡的自由節,白鷺洲範圍的氛圍依然非常沉重嚴肅,前來白鷺洲覲見皇帝並慶賀六皇子被授予繼承權的大臣也大多非常謹慎。
往年,大臣前來白鷺洲,往往喜歡全家出動,務必到白鷺洲來攀關係,要是誰家有omega,更是會帶到白鷺洲來參加頂級權貴家族的社交活動,以期能夠聯姻。
但今年大臣們卻大多只是帶著夫人前來,子女一概不帶。
會出現這種情況,實則是因為白鷺洲的政治氣氛實在太過沉重。
普魯斯前往監牢親自審問特修斯·約納斯。
坐在上位,他對著被用能量環束縛起來特修斯,賜座之後,他說道:「想必你已經看到了約納斯家族的財產清算清單,約納斯家族每年有六十億安薩幣用於支持雙樹花組織,而且在錦湯星私自建造戰鬥艦和機甲製造廠,並且盜用皇家武器製造廠的設計,但最精髓的地方,你們沒能偷到。只要仔細檢查,就會發現差異。你們製造處的武器,在雙樹花組織的幻澄海基地里有發現。朕想,現在證據確鑿,你也沒什麼可以抵賴了。特修斯,朕自認曾經對你們不薄,是無止境的欲望讓你們走上了這條通往黃泉的路。」
特修斯已經被關押了兩個多月,他早就料到了這一天,他在關押期間被換過三次關押地,現在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被關在了哪裡,所以即使最開始他尚且有辦法對外傳遞一點消息,現在也是完全無法同外界聯繫了。
他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條,在接受了這個結局之後,他倒能保持貴族風範做到鎮定自若了。
他看著普魯斯道:「陛下,恕臣不能接受您這樣的評判。我約納斯家族是被您逼成了這個樣子。是您背信棄義在先。當初對付您的母族時,您借用約納斯家族的力量,我父將妹妹許給您,並且為您傳下子嗣,她是我約納斯家族這一代唯一的omega,如果她不跟著您,她可以為我約納斯家族招贅數位新的力量,生下數位族人,不至於如現在這般,我約納斯家族人口凋零,力量不繼。再者,您被那位黑眸的俘虜所迷,在生下六皇子之後,便疏遠我們家族,而且對凱莉殿下也頗有微詞,更是將我父禁在滄瀾星不允許他離開,是您將我們家族逼到這一步,您卻說是欲望驅使了我們。」
普魯斯沉默地看著他,眼神暗沉如墨,特修斯又說道:「陛下,現在,我不求其他,只求您能夠放過我家的血脈,給予約修·特修斯活下去的機會。他並不知道雙樹花組織的事。」
普魯斯說道:「他的心裡充滿仇恨,而且對omega毫無尊重之心,之前就數次因為侮辱omega而被人告發,朕想,他這樣,很難傳承約納斯家族的血脈。不過,朕可以答應你,並不廢除約納斯家族的爵位封號,並將凱莉的第一位alpha孩子過繼給約納斯家族,讓他延續約納斯家族的傳承。」
特修斯因他的話臉色灰暗,「陛下,您對我約納斯家族真沒有一點仁慈之心了嗎?」
「你同雙樹花組織勾結在一起,並為他們提供資金的時候,你有想過這一天嗎。你策劃刺殺司洛的時候,你有想過這一天嗎?」普魯斯暗紅的眼眸深邃如暗沉之血,毫無遲疑和動搖。
特修斯說:「臣可以用一個消息同您交換約修的命。我知道您會忌憚他在以後復仇,只要您能放過他的性命,即使清除他的所有記憶,也是對他的慈悲。」
「你想說什麼?」普魯斯問。
特修斯作為特瑞之後的約納斯家族的掌門人,知道的各種秘辛不在少數,普魯斯自然會對某些消息感興趣。特修斯說:「如果陛下能夠答應我的要求,我定會知無不言。我就只有這一個祈求,我約納斯家族從第一位alpha血脈誕生,傳承至今已經有上萬年,血脈純正,如果約納斯家族在我的手裡斷絕血脈,我將是約納斯家族最大的罪人。」
普魯斯說:「朕答應你。」
特修斯這才道:「約納斯家族會被陛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處理,我之後翻來覆去地思考,認為這事與六皇子的那位omega脫不了干係。陛下,不知道我是否猜對了。」
普魯斯沒有回答他,只是目光陰沉地看著他。
特修斯繼續說道:「我會有這個猜測,是因為我自從被關押,您問過臣很多事,唯獨沒有詢問我為什麼要去見這位omega,和他在一起時到底交談了些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是因為這件事不重要?顯然並不如此,我想,是因為我無論說什麼,您都不會相信,或者是您都不會將這些話作為參考。」
普魯斯的眼神更加陰沉,依然一言不發。
特修斯說道:「想必以陛下您的睿智,您一定已經知道了。那位名叫洺初的omega,他對陛下您和司洛殿下都充滿了仇恨,他說他恨您對他的叔父造成的悲劇,也恨司洛殿下抓住他並把他帶到了這裡來。」
普魯斯面上表情並沒有變化,但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卻緊緊抓住了扶手。
特修斯知道他的動搖,繼續說道:「他找到我,是希望能夠和我合作,他願意給予我幫助,因為他認為我約納斯家族能夠替他報仇。陛下,我知道您非常在意司洛殿下,這個消息,也許您自己已經推斷出來,但是,我的話,至少能讓您下定決心要如何保護自己的兒子。」
在失去洺加之後,普魯斯再來回想他和洺加在一起時的情景,洺加當初做出的各種事情都有跡可循,但是普魯斯和他在一起,就像陷在由洺加為他建造的一個美夢裡,他根本無法對洺加產生任何懷疑,也許正是因為這樣,造成了之後的結果。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之後他再來看司洛和洺初之間的事情,洺初的性格在某些方面和洺加如出一轍,最像的一點就是悶聲不吭地做事,讓人防不勝防。
普魯斯會特地和洺初相處,其中雖有他從洺初的身上看到了洺加的影子心生眷戀的原因,更多是他在審視洺初,他擔心他會對司洛造成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