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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27:04 作者: 南枝
    吃完飯回寢室,他就去學院網上查了查這個溫揚,於是看到他那麼一大堆頭銜和成果,便愈發決定一定要去他實驗室。

    這時候,在盧文東的腦海里,溫揚就是學院網上的那張瓜兮兮的照片裡的形象----坐在辦公室里對著鏡頭裝B的嚴肅樣子。

    大四一開學就要準備保研了,盧文東是破釜沉舟一定要保上才行的。

    首先是他喜歡科研,決定「為此奉獻一生」,所以一定要繼續讀下去做科研下去。

    其次,就是他英語奇爛無比,到現在,他也只擦著四級的線過了四級,六級考了數次沒一次過的。要是讓他去考研,他英語一定過不了,所以只能保研了。

    盧文東在保研上就被英語必須過六級這一條給卡死了,但是他又法寶,那就是他本科時候就發表了一篇低影響因子的SCI,在那個年代,本科生發表SCI的幾乎沒有,於是,他可以以此拿到學院的學術保研的那唯一一個名額。

    盧文東雖然平時看著沉默又有點不著邊際的呆,但是該明白的事情他全明白得不得了。

    暑假就直接殺到溫揚的實驗室去和導師套關係去了。

    溫揚看了他本科時候的成績,除了英語慘不忍睹每次都低空飛過外,其他成績挺好的,而且,居然他還有文章,這對一個本科生來說的確非常可貴。

    溫揚那時候當場就拿出兩篇還不算太難的文章來讓盧文東做個PPT,然後叫了實驗室兩在讀博士來聽他講文章。

    盧文東雖然英語奇爛,但是看英語的學術文章其實和英語水平沒有太大相干,他只用了半小時就把文章看完還做了PPT,能夠做這麼快,自然也與盧文東來找溫揚之前就好好查過了溫揚實驗室的研究方向有關,查了研究方向,他便查了幾篇這方面的國際高影響因子的論文來看,於是對這方面還算有了解。

    之後講PPT也算不錯,溫揚於是就接受了盧文東,並且還對他承諾,「你能拿到保研名額,我就要你了。你畢業論文也來我實驗室做吧!」

    如此,就是盧文東賣身給溫揚實驗室的第一步。

    那時候,在盧文東的眼裡,溫揚就是個超級好的老闆啊。

    且那時溫揚才剛過而立,人又長得人模狗樣的,一臉嚴肅的時候超級有氣場,加上年紀輕輕已經榮譽無數,真是讓盧文東冒著星星眼地跟隨他。

    在盧文東發現他們老闆有問題之前,他一直是萬分佩服和敬重他的。

    盧文東家裡家境一般,算不得富,但也不窮,他只要解決了自己的學費生活費問題,他就覺得非常滿足了,畢竟他覺得一大老爺們二十幾歲了還要依靠父母實在不好。

    在一個欣欣向榮又有錢的實驗室,盧文東滿足無比,每天做實驗即使累得慌他也很high。

    事情的變故是發生在一封郵件上,那時候溫揚正好又出國去了,盧文東的實驗又遇到了些問題,一直卡著做不出結果來,於是每晚上他都要通過郵件和溫揚聯繫,探討問題。

    一晚上他又點開郵箱看老闆的回覆,的確是溫揚發給他的郵件,但是其中的內容卻讓盧文東疑惑了。

    溫揚喜裝B,他說是希望大家的英語水平都提高到可以隨意跟他出國參加會議,所以,平素郵件之類全要用英文,別人發給他要用英文,他回復也是這般,實驗室的seminar上也要用英文講,實驗記錄也要英文。

    於是這兩年裡盧文東的英語也被操練上一個台階了。

    只是,這次老闆回復他的郵件還是讓他沒看懂。

    他疑惑極了,也不好意思叫實驗室英語最好的師姐來幫自己翻譯翻譯,於是就自己去查了。

    其實那郵件內容非常簡單,盧文東一時沒看懂也全因為他沒往那方面想。

    等他意識到後,就非常容易看明白了。

    那是一封調/情的信,而且還很露骨,看得盧文東差點眼睛珠子也從眼眶裡掉出來。

    他自然明白這封信估計是他老闆發送錯誤才發到他這裡來了,他們老闆此時三十多,還未婚,和別人發發調情的信也算不得什麼,只是,其中的這封信應該的接收者的名字為何是個明明確確的男性名字,若是那人是中國人,中國人的確有時候很多名字都男女通用的,但是英文名不一樣,很多名字那是男女涇渭分明的。

    甚至郵件附件里還有一個壓縮包,盧文東其實不想把那壓縮包下下來看,但最終沒有經得住誘惑,把壓縮包下下來看了。

    裡面是幾張照片,大部分是一個長得很帥的金髮碧眼的外國佬的裸/照,其中一張是溫揚和那外國佬穿得人模狗樣坐在陽台上的圈椅里坐著喝咖啡的照片,看來他們老闆也還算有意識,沒把自己的裸/照發給別人。

    看完這照片之後,盧文東就一直保持了那「囧」的表情過了好幾分鐘,有人進休息室,他才趕緊把自己的本子關了,然後對進來的同門說自己實驗失敗,要先回去了。

    盧文東雖然想儘量將這件事忘掉,但是,如何能夠忘掉。

    他第二天就又收到他老闆的郵件了,這次居然是漢語的,這還是盧文東第一次收到溫揚漢語的郵件,上面大意是他昨天發錯了郵件給他,將該給他的郵件重新發給他,並希望他還沒看過那封郵件,希望他把郵件刪掉。

    新發給盧文東的郵件里是幾篇溫揚認為對盧文東現在實驗有啟發的paper,還給了盧文東幾條建設性意見,這才是一個學術界有名的老闆真正該做的事。

    盧文東看著新郵件良久,久久無法回神,最終決定會好好給老闆保守好秘密,不然,他明白自己以後的日子定然不好過,於是他回復溫揚說溫揚發給他的郵件他還沒來得及看,並且說已經刪掉了。

    盧文東其實對同性戀沒什麼歧視,在這座陰柔的城市,同性戀那是多如牛毛,實在沒什麼可在意的。

    甚至盧文東以前的寢室哥們還是個gay,曾經對他出櫃時,盧文東心裡還彆扭了好一陣,後來發現寢室其他哥們依然半/裸/地在遊蕩,沒人把這事當回事,他於是也就覺得沒什麼了。

    溫揚每年招收四個學生,三碩士一博士,於是實驗室人也不少,盧文東算不得裡面拔尖的,他最開始對於這個弟子實在沒有特別留心。

    但自從出了那次烏龍,是不想留心都會下意識地留心了。

    在學術圈子裡,其實大家觀念還是有那麼些保守的,鬧出私生活上的醜聞實在不好,而且溫揚家裡是傳統的高級知識分子家庭,他至今還沒對家裡出櫃呢。

    要是他這個學生給他暴露了此事,他定然不會讓這個學生好過的。

    不過看來盧文東很識時務,那件事盧文東似乎是真的沒看那封郵件就把郵件刪了一樣。

    但溫揚也算一狐狸,怎麼能夠看不出盧文東其實已經看了那郵件,而且還在單獨對著他的時候露出一絲不自在。

    又是一屆畢業時,溫揚先是請實驗室眾人去了一豪華酒樓吃了一頓,然後當晚唱K到天明,而且已經包好了車第二天一早就拉眾人去XX山里玩兩天。

    這幾天是不用做實驗的,大家都可以好好放鬆盡情地玩。

    酒桌上,溫揚被學生們敬酒喝得有點多,但是他注意著盧文東,發現盧文東除了跟著他同級一起來敬過一次酒外,後來就沒來單獨敬過了。

    盧文東靜靜坐那裡吃菜,和同學碰杯喝果汁的時候臉上便帶上了一絲笑意。

    這個弟子實在是非常安靜的性格,而且時常發呆走神,不知他在想些什麼。不過實驗倒是做得不錯。

    之後去唱K的時候,一個大包廂里坐得滿滿的,大家玩地很high,女孩子們總是很大膽,一直要求溫揚來唱,溫揚嗓子還行,唱了兩首英文歌,讓大家都叫好,這次聚會因帶著離別,其中強顏歡笑搞怪的人也有,甚至他們還來上演求婚戲,一個個笑得前俯後仰。

    溫揚坐在一邊看著也笑起來,突然感嘆這些孩子年輕就是好。然後他就瞄到了坐在角落的臉上帶著微笑的盧文東,盧文東平素少笑,總一副魂飄天外的模樣,此時笑起來在包廂里的光影之下居然有一種魅惑之感,當時溫揚都看呆了一瞬。

    盧文東算不上帥哥,但是可以稱為美男子。

    個子中等偏上,五官乍看不出色,卻每個部分都讓人看著舒服,而且,他還是江南水鄉來的,給家裡打電話說吳儂軟語。

    溫揚這時候故意刁難盧文東來了,他道,「盧文東怎麼坐那裡一首都不唱,快過來唱一首給師兄師姐們送別。」

    盧文東呆愣了一下,然後被大家笑著拉了起來,盧文東很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會唱歌。」

    「總有會唱的,快,快去點一首。」

    恰巧師兄師姐們點著玩點了一首《縴夫的愛》,盧文東想也沒想就說道,「這一首我好像會。」

    聽他會,大家起鬨不已,拉了個時節來唱女聲,盧文東唱男聲。

    盧文東果真五音不全,而且還唱得時常卡,只把一干人等笑得栽到地上去,溫揚也笑得直不起腰來,盧文東唱完把話筒放開,然後自己也覺得好笑,也跟著笑起來。

    溫揚之後就坐一邊打麻將去了,殺得實驗室其他人全都哀嚎不已。

    和溫揚打牌作為弟子大家是從來使出渾身解數的,絕對不會想到對方是老闆而讓他,但是溫揚卻從沒有輸過,他們打牌二十元起,每次一輸,大家輸得痛哭流涕,覺得這次出來玩的錢老闆已經在牌桌上從他們身上收刮回去了。

    一師弟輸得屁滾尿流,實在不行了,借拉肚子遁掉,溫揚朝盧文東招手,「盧文東過來,你補上。」

    牌桌上已經換了幾撥人了,大家都是輸光了一月生活費不敢再來的。

    老闆有請,盧文東只好過去,他苦著臉道,「我只知道基本規則啊。」

    溫揚道,「沒事,多交點學費就技藝精湛了。」

    自從盧文東上牌桌,溫揚就開始走霉運,即使他牌技一流殺遍天下無敵手,這牌奇爛無比要什麼不來什麼,出什麼來什麼的時候,他也真是覺得邪門了。

    盧文東出個牌也要皺眉抓腦的,但居然一路鴻運高照,盧文東自己都不知自己是怎麼贏的,但居然就是一直在贏。

    這簡直驚動了包廂里所有人,大家開始起鬨,討教克制老闆的絕招。

    也許就是這時候,盧文東自己手忙腳輪地解釋自己新手全是撞的狗屎運,卻依然被師兄師姐說他藏私給又揉又捏,盧文東紅著臉,想來贏了錢也在高興,於是那笑容也十分的明亮又羞澀,支著頭的溫揚笑看著盧文東,被他那明亮又羞澀的模樣閃花了眼,心跳也快了幾拍。

    盧文東打了兩個小時左右,贏了上千,這簡直喜得他閉不攏嘴,大家要他請客,他也說好好好。

    番外之BOSS×大師兄(下)

    唱K的還在繼續,盧文東堅持不住了,就抱了個抱枕縮在沙發角落裡睡覺,開始還坐得比較正,然後他就歪倒了,半靠在那裡。

    他頭髮不長不短,額頭被碎發遮了大半,露了一大半張臉,微張著嘴睡得正酣。

    溫揚從牌桌上下來靠在沙發上喝水吃肉乾,幾個小姑娘此時正在深情地唱纏綿的情歌,這些小姑娘似乎精力旺盛得很,一唱起歌來一個人唱幾小時後似乎也沒有一點問題,嗓子說話依然中氣十足。

    溫揚招生的時候為了男女平衡每次都是男女對半開的,並且他挺喜歡看美人,面試的時候他多半以長相選人,他認為反正都過筆試了,無論實驗操作多差的,在實驗室沒日沒夜幹個一個月實驗技能都會上去。

    所以,實驗室的人也算是帥哥美女雲集,盧文東的長相在實驗室里真的算不上好。

    溫揚喝著水,斜著眼睛看睡熟的盧文東,心裡感覺怪怪的。

    對於溫揚來說,他是很有道德和原則的,不可能會把心思打到自己的弟子身上,不然,別人一說那是他為老不尊,這個詞聽著多噁心人吶。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回寢室去好好洗漱一番,然後拿上旅行用品,就到集合地點集合了,一輛大車把他們拉到了XX山去。

    XX山風景秀麗,氣溫宜人,而且此時正是枇杷沒下市桃子也上來了的時候,住在XX山上農家樂里,休閒娛樂最是好,且價格便宜,喜歡爬山的爬山,喜歡吃果子的進果園裡吃果子,喜歡打牌的就窩著打牌,還可以把筆記本電腦帶上住在那風情優美的農家樂里上上網看看小電影什麼的。

    溫揚上午去了就補眠,下午坐著打麻將,這次在學生的哭訴下,他們改成5元起了,坐著打了幾個小時,溫揚從棋牌室出來走動走動活動筋骨,到旁邊葡萄架下看到盧文東坐在椅子上抱著只貓在玩,那是只很肥的大花貓,估計就是一般的不知品種的雜種花貓,看起來也不甚漂亮,但盧文東一副心神不知飄到哪裡的模樣撫著那貓的頸子,那場景卻顯出說不出的溫馨來,溫馨到甚至讓溫揚覺得勾人。

    溫揚輕咳了一聲,盧文東抬頭來看他,道,「溫老師啊,你不打牌了嗎?」

    溫揚道,「坐久了起來走走,你坐這裡也無事,走,和我去爬山去。」

    盧文東有些訝異,但老闆的命令,他還是把貓放地上,站起了身來。

    兩人沿著石板路走了一截,此時要近黃昏,已經沒有太陽,薄霧繚繞,天氣略微陰沉,兩人走著,溫揚就問起盧文東的家庭情況來,盧文東隨意說了一些,兩人這一路走一路說,時間似乎過得挺快,沿著山道還真走出了老遠,盧文東也有些氣力不濟,等兩人準備下山回去的時候,山裡的雨總是讓人措手不及,山雨不大,但是細密,路上有幾個可以躲雨的亭子,但兩人都沒進去,一路在雨里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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