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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26:41 作者: 南枝
余俞看到菜板上那一小堆洋蔥絲就明白余誠傑眼睛怎麼發紅了,道,「把臉轉到一邊切就行了,還是我來吧,阿凡,你看書去就行了。」
余誠傑自從到了這裡,就挺喜歡吃洋蔥炒羊肉,於是余俞三五天地就要做一次,因此余俞早做出經驗來了,很合余誠傑的胃口,且切洋蔥也很有經驗。
「算了,我還是看看吧!」余誠傑站在廚房門口看余誠傑切菜配菜,然後熱鍋炒菜,其實是他有點想學一學做菜,下次余俞生日的時候,他便也能做出一桌菜來讓余俞嘗嘗他的手藝。
但最終廚房學藝以失敗而告終,余俞對余誠傑道,「有一個人會做菜就行了,兩個人都會做也沒有什麼意思。」
於是,余誠傑便放棄了學藝。不過,簡單的菜式其實余誠傑會。例如,將生菜用開水燙熟,在白瓷盤裡擺好,然後再在上面澆一層余俞熬好的醬汁,將菜擺到餐桌上,就可以吃了。
這一道簡單的菜是余誠傑最開始學會的,因此也是他最喜歡吃的。
兩人在凱契根住了這麼久,朋友也會有幾個。
這裡有一家中國餐館,但餐館老闆並不是中國人,菜色到了異地之後也變得不倫不類,余誠傑去那裡吃過一次後就再沒有去了。
在他們的別墅里,兩人也招待過幾次朋友,雖說是兩人招待,但其實是余俞招待,余誠傑和人坐在寬闊的陽台上的太陽傘下和朋友打牌,余俞會做出一桌中國菜來,因為這裡本身就缺少麻辣的調味料,故而做出的菜多偏清淡,這裡的外國朋友們也能吃得慣,而且都讚嘆余俞的廚藝very good,簡直是一門藝術。
余俞自然是覺得只要余誠傑覺得好吃就好,別人的意見他倒是沒有什麼感覺的。
也有因為吃過余俞幾次中國菜後,認為余俞很有大廚風範,可以開餐館的,余俞笑著說沒有精力去開餐館;還有人特別讓人無語的,因為喜歡上了中國菜就經常到他家來蹭飯,余誠傑自然心中不快,最後的解決方案是余俞給對方寫了幾張做菜秘訣,讓對方回家去試驗。
下午余誠傑喜歡坐在船上釣魚,有時候也在家裡寫寫字看看書,晚飯過後兩人出門散步,沿著道路一直走到公園,然後繞一圈再去吹吹海風。
余誠傑站在欄杆邊上看著不遠處碧藍的大海,白色的船帆飄在海上,還有海鳥的白色身影,海浪的聲音一聲聲傳進耳朵。、
感受著天地的寬闊無邊,而也許也有人的確年過半百的關係,余誠傑突然有些歸思之感,覺得應當落葉歸根,以至於身影都突然顯得落寂了。
余俞就站在他的身邊,也許是感受到了余誠傑的這種落寂,他伸手將余誠傑從身後抱住了,兩人靠在欄杆上,余誠傑回過頭看了看余俞,余俞沉靜幽深的黑眸讓他的那種歸思消散了很多,人總是有一個歸宿的,那個歸宿不是一個具體的地方,其實就是人心底深處的一個念想而已。
很多遊子心裡都有這麼一個地方,他們也許認為那是他的故鄉,童年成長的地方,但是,當真正回到那個地方的時候,那種歸思的感覺卻越發的重,因為他在承載著他的歸思的地方找不到心中那種依託的感覺,所以,其實這種歸思的歸屬的地方也許並不是一個具體的地方,而是承載他所有心理思念和歸宿的一個心中構想的隱秘之所而已。
余誠傑想,也許其實他的那個歸思的地方是余俞那深黑色的沉靜而深情的眸子。
兩人經常站在這裡看海聽海,但這還是第一次,兩人站在這裡擁吻,余誠傑沉迷在余俞的那雙黑眸里,手捧著他的頭,和他接吻,余俞則摟著他的腰,靠在欄杆上,護著他的身體。
路邊也有不少人經過,看到兩人甜蜜的親熱,不少露出會心一笑,如何走來便又如何走開。
在這裡住了兩年零兩個月之後,兩人又啟程了。
95番外之過年(上)
對於余誠傑來說,過年過節都是很重要的日子。
他做老大的時候,過年時用來做各種慶典和祭奠就不用說了,當然也要好好犒勞部下。
那時候余俞還沒有做余誠傑的貼身保鏢,在幫里也沒有混出什麼名頭,就只是跟著勝哥的一個小人物而已。
只是余俞的潛力是余誠傑所看好的,並且將他當成今後的得力幹將來培養,勝哥對他也非常看好而且喜歡,所以,那時候在酒店裡吃過年慶祝的宴會,余俞就被勝哥帶在身邊了。
余俞那時候還分外沉默木訥,即使一張臉很有看頭,但也引不起什麼注意。
只是別人看他是被勝哥帶在身邊,不免就要來敬酒,余俞喝酒從來沒醉過的,加上他為人在外人看來太過誠懇老實,居然喝酒一點都不知道推脫,在一堆滑頭裡面簡直就是樹立了一面標新的旗幟。
這邊敬酒鬧得熱鬧,大家起鬨調笑,余誠傑坐在上位,和幾個高層說話談天,然後因為這邊鬧得太過,目光便也被吸引了過來。
余俞雖然喝酒千杯不醉,但也有喝多的時候,比如此時他就喝多了,臉頰上暈上了些紅暈,眼睛裡蒙著層水,因為別人的開玩笑,臉上也帶上了些笑意,估計是這些人玩笑開得太渾太過份,他臉上的那笑居然帶著一絲羞澀之意,簡直是一閃而逝的絕代風情,把余老大看得眼睛都被閃到了,心中也升起一絲莫名情緒,但是他此時還不會去想太多,只是覺得這個兄弟既然能夠坐在如此靠前的位置,應當是幫里比較位高得力的人才對,為何他居然從沒有見過,而且,這人長得實在好,看著賞心悅目的,之後也不由得頻頻看過去。
余俞那時候是沒什麼資格去給余誠傑敬酒的,於是他也沒去。
所以余誠傑看了他那麼久,都還不知道他的名字。於是只好問身邊的人了,正好問到身邊的方勝,「那位以前怎麼沒見過?」
方勝隨著余誠傑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看到又和人幹了一杯的余俞,他愣了一愣,說道,「大哥,那不是你放在我這裡讓我好好培養的余俞嗎?每個月我還向你說了他的情況。」
余誠傑又看了余俞一眼,正好和感受到他的目光也看過來的余俞對上了眼,其實那時候余俞已經有些醉了,只是大家看不出來而已,但他看余誠傑的時候,就腦子裡有些木了,反應比平時慢,於是也沒有對大哥表示敬意地起身敬一杯,也沒有表達一下被大哥關心的榮幸地笑一下,那種眼神裡帶著一絲迷離的感覺讓余誠傑看得心裡一跳。
他實在無法把這時候的余俞和他以前見到的那個人聯繫起來,因為兩人好像有實質性地差別一樣,余誠傑覺得以前的余俞和現在的余俞給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余俞很自然地把目光從余誠傑身上收回了,坐在位置上微低了頭,不知道是在想事情還是在做什麼。
也許余誠傑就是在這裡就已經對余俞上心了,但他自己不知道而已,在很久之後,他回憶起和余俞之間的各種事情,想到這件事,不免就要會心一笑,然後就很想再看看余俞喝醉的樣子,然後兩人就在花園裡月下對飲,余俞一向是非常擔心和關心餘誠傑的身體的,不怎麼讓余誠傑喝酒,自己也很節制,所以,余誠傑幾乎再沒有見過余俞喝醉的美態。
也就是那次宴會上的驚鴻一瞥,讓余誠傑對余俞分外關注起來,才有了余俞之後飛一般地進步,以坐直升飛機的速度升到余誠傑的身邊去了。
這些當然是余俞不知道的內幕,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依靠能力接近余誠傑的,其實真實原因卻是依靠的美色上位。
如果讓余俞知道這個原因,真不知他會有些什麼反應。
後來余誠傑看上余俞了,但是余俞絲毫不知道老大的心思,一門心思地做好保鏢的職責,他的這種遲鈍和木訥讓余誠傑既放心又覺得無趣,總之,就是想要好好撩撥一下余俞。
這次的過年宴會上面,余俞已經坐在了余誠傑的身邊,是真的為他獨辟出來的一個位置,在余誠傑身旁,隔著余俞才是幫里其他大佬。
於是大家給余誠傑敬酒的時候,余俞作為貼身保鏢就要幫著喝一大部分酒,往年別人敬余誠傑酒的時候他就只象徵性地碰杯然後喝不喝、喝多少就看他的心情和對來敬酒之人的好惡或者重視了,大家都會察言觀色來從余誠傑是否喝這個人敬的酒喝了多少來判斷這個人在余誠傑心裡的地位,現在,余誠傑除了幾個重要人物的敬酒,別人的一律不喝了,全都讓余俞代喝,余俞雖然是余誠傑貼身保鏢,但其實也算新人,幫里上層的敬酒,他全都得喝乾,余誠傑坐在一邊和幫里大佬們聊天說話,目光就在余俞身上轉,看他那喝酒的樣子,就心裡痒痒地厲害,偏偏他還必須保持制止力,不讓任何人看出他的心思來。
酒宴結束,余誠傑回去的時候,余俞雖然還沒有徹底醉,但其實已經有醉意了,畢竟那麼多酒可不是那麼多水啊,總是有些效果的。
田永和另外幾個保鏢沒有喝酒,他們得保護余誠傑的安全,於是田永帶著走路「過於」穩當的余俞去後面的護衛車裡的時候,田永還在跳看他,道,「有了你,我們就輕鬆多了,沒想到你酒量好成這樣,你說你酒喝哪裡去了,我來看看……」
田永說著就伸手要摸余俞的腰腹,余誠傑正在前面呢,看到田永的動作心就沉了一下,發話道,「讓余俞和我坐,阿永,你坐後面的車。」
田永一愣,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安排,但看余誠傑已經被護著坐進車裡了,他也不好問原因,只好讓余俞去和余誠傑坐車去了。
余誠傑坐在車裡,半閉著眼睛,看似在養神,其實目光是從眼尾瞄著余俞的,余俞此時也沒有如往常那樣坐得端正了,靠在椅背上,臉上泛著一層紅暈,眼睛裡也帶上了一層紅絲,水水的,眉頭微蹙,顯出一絲倦意來,那平素顏色很是淺淡的嘴唇此時變得分外嫣紅,余誠傑看得幾乎要咽口水。
當余誠傑終於決定要不把余俞收做枕邊人試試,手也要撫上余俞的大腿,沒想到余俞雖然醉得神情慵懶無比,動作倒是一點不含糊,伸手就制住了余誠傑的手,余誠傑一愣,余俞看過來是余誠傑的手後,也是一愣,趕緊把余誠傑的手放了,道,「大哥,你有什麼事麼,我來代勞吧。」
余誠傑心想我想干你,你如何來代勞。
不過,看到余俞那一臉正直的表情,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只好悶悶地在車上枯坐著,直到回到別墅里去。
看看前事,余誠傑對余俞起了心思那麼久,偏偏又忍了那麼久,可見,他這人也挺悶騷的。
再說到兩人「私奔」之後在水庫山莊裡時候過年。
這時候就顯得異常冷清了。
余俞的事業上了一定軌道,余誠傑輕閒著就像是個無所事事看書釣魚上網的公子哥。
要過年,余俞也是非常重視的,雖然因為過年,來山莊裡度假訂餐宴包席的客人更多了,但他不會把要陪著余誠傑的事情在心裡放低位置的。
96番外之過年(中)
年夜飯前有要拜祭祖先的慣例。余俞從早上起就待在家裡開始準備祭拜之事,余誠傑親自寫了一些祭拜的祝詞,除夕下午,余誠傑和余俞祭拜了祖先,就坐在客廳里說些話。
以前兩人之間並不會有太多話說,至少不會滔滔不絕地侃半天,但是現在,兩人能夠坐在一起滔滔不絕地侃半天了,兩人卻都為這種狀況很不滿意。
原因何在?
因為兩個人都是言不由衷地沒話找話說。
特別是余俞,他不希望余誠傑住在這棟山間別墅里悶到了,於是會在余誠傑在家的時候來和他聊聊天說說話的,他會問一些經營之道,問一些解決棘手問題的方法,還會和他說自己在經營上的收穫和理解,現在的狀況如何,有什麼下一步打算……就像是一個學生向老師請教問題一樣,也可說是一個孩子向父親傾訴問題和說說以後的展望;除此,余俞還會問問余誠傑身體怎麼樣,精神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想做的事,想要的東西……如此,完全是一副孝子關懷老父的模樣。
余誠傑聽他這樣說心裡怎麼會舒坦,但他又能夠叫余俞不要和自己講這些了,不要做出一副孝子的面目來對著自己嗎?余誠傑也不能夠這樣做。
總之,除了憋悶就是憋悶。
對於余俞的這些話,余誠傑還要好好地聽,然後對於他的問題給予解答和建議,當突然冷場的時候,余誠傑心裡還特別難受煩悶,自己還要找些輕鬆的話題來緩解狀況。
這天,雖然是除夕,其實話題也不例外還是這些。
余俞說著說著就發現余誠傑沒有在認真聽了,余誠傑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撐著頭,半眯著眼睛視線是看向自己這邊的,臉上神情平淡裡帶著絲恍惚,余俞並不敢決定他是在盯著自己看,或者他是在看著自己,其實心思並不在自己身上只是在發呆而已。
余俞於是停下了嘮叨的關於政府新出台的幾項政策的分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他發現余誠傑還是那樣看著他。
余俞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想要走過去摸摸余誠傑的臉,或者親一下他的額頭,然後再和他有一個擁抱。
為什麼突然之間會有這種渴望,余俞自己也搞不清楚,但是,他清楚他得壓抑住自己的這種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