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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26:41 作者: 南枝
余俞面色不太好,眼睛一直在注意余誠傑,他實在不明白余誠傑這是什麼意思,而他最擔心的事情就是余誠傑看上了這個喻欣雨要讓這個人給做他的媳婦。
余誠傑沒有糾正喻欣雨的那個「哥哥」之說,一邊引了喻欣雨到沙發上坐下,一邊問她想喝點什麼,在喻欣雨說咖啡之後,他就讓余俞去準備咖啡來。
喻欣雨看余俞什麼都聽余誠傑的不免有些詫異,但也很好地收好了面部表情,一直笑著,說話溫柔而動聽,是想留給余誠傑一個好印象。
余俞親自去端了咖啡和茶進來,把咖啡放在喻欣雨面前,把茶放在余誠傑面前。
余誠傑於是就和喻欣雨聊起天來了,余俞在一邊辦公,只聽余誠傑非常容易就能夠挑起話題,又引著喻欣雨朝著他期待的話題走。
「喻小姐家裡還有兩位兄長啊,女孩子就應該做妹妹,從小有男人照顧著,嬌養著才好。」余誠傑道。
喻欣雨笑著點頭,「大哥和二哥都很寵我,我自己都覺得會被他們寵壞,以後嫁人了不知道能不能夠好好照顧丈夫生活起居。」她說話的時候就在一邊觀察余俞的面色,余俞認真看著文件夾裝沒有感受到她的目光和沒有聽到她的話。
「現在像喻小姐這樣想的女孩子不多了,將來有誰娶你,定然是他的福氣。」余誠傑讚嘆道。
然後余誠傑又說起對孩子的教養問題,比如男孩子應該如何教養,女孩子應該如何教養,和一個年輕漂亮的淑女說這種話其實不太禮貌,不過,余誠傑並不這樣認為,首先他就已經是人的長輩了,其次他態度自然,溫文爾雅,一點不讓喻欣雨覺得反感尷尬,反而覺得很自然,就像是在討論什麼自然而然的學術問題一樣,而且,喻欣雨也將這當成余俞的家人對她的考察,於是很認真而又有思想和建設性地回答了余誠傑的這個問題。
余俞在一邊聽得根本無法辦公,心想余誠傑和喻欣雨討論這些問題,分明就是在選擇兒媳婦嘛。
他的眉毛都要糾結在一處了,最後實在無法忍受了,他一下子從位置上站起來,因為沒有注意,甚至讓椅子都被他絆得往後退了一些,椅子發出一聲響,兩人都看向余俞,余誠傑神情坦然而平靜,喻欣雨看到余俞那黑沉下來的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裡說錯了,有些疑惑。
余俞走到喻欣雨面前去,道,「欣雨,我送你回去。」
「可是,我和余先生還沒有……」喻欣雨還沒把自己的意思表述完,余俞已經幫她把她的包拿了,另一手挽住她的手臂將她帶了起來,然後幾乎是將她推著帶出了辦公室。
余誠傑看著余俞將喻欣雨帶出去,臉上是一個和藹的笑容,他向喻欣雨說道,「喻小姐,以後有時間再聊。」
余俞心想以後不會有時間了。
「余大哥,你這是怎麼了?」進了電梯,喻欣雨疑惑地問道。
余俞臉色依舊不好看,道,「沒什麼。」
「可是……」喻欣雨還想說什麼,被余俞打斷了,道,「欣雨,我是把你當成妹妹看待的,我心裡已經有別人了,我覺得最好和你說清楚,以免讓你誤會。」
喻欣雨聽余俞這樣說,臉色瞬間發白,眼裡閃過不可置信,喃喃道,「怎麼會,我沒看到你身邊有別的女孩子啊!」
「他不是女孩子。」余俞眉頭皺起來,毫不避諱地對喻欣雨說道。
「那……那是……」喻欣雨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反應不過來,好半天才愣愣看著余俞,眼裡都閃爍了淚花,她覺得自己被欺騙了,不可置信地道,「那你是同性戀?」
余俞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送喻欣雨出門的時候才說了一句,「我只是喜歡他一個而已,與同性戀沒什麼關係。」
喻欣雨幾乎要哭了,盯著余俞看,她那個樣子太過楚楚可憐,讓余俞不由得就開始有些內疚起來,便又笨拙地安慰了一句,「我不好,你值得更好的。」
喻欣雨想到了剛才的那位余先生,余俞當時的緊張,余俞目光在他身上的時候透出來的那種愛慕,余俞那時候從身上散發出來的和平時不一樣的感覺,愛情總是會讓人變得和平時不一樣。
喻欣雨看著余俞,道,「是剛才那位余先生?」
余俞驚訝地看向她。
看到余俞睜大眼露出這麼可愛的神情,喻欣雨心裡雖然難受卻依然噗哧一聲笑了,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女孩子總是很容易看出這些事情來。」
愛情總會讓人無師自通地變得敏感和敏銳,特別是在面對情敵的時候。
「是嗎?很容易嗎?」余俞喃喃問道。
喻欣雨點點頭。
「那……那你看得出來他對我……」余俞想問喻欣雨是否也能夠看出來余誠傑對他的感情,但還是因為尷尬而打住了。
不過喻欣雨也早聽出來他那沒有問完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她腦子裡回想起剛才那位余先生的樣子,真是一位難得一見的氣質和長相都上佳的美男子,而且那種氣質真的很難見到,她覺得家中威嚴而內斂的大哥都沒有他來得更有震懾力,那種內含的強大氣勢,外面卻是溫雅的感覺,很是矛盾,卻讓人沒有抵抗力。
他是否對余俞也有愛情,喻欣雨心想,也許有。
但她不想給余俞說,於是就道,「我是因為喜歡你才會注意到你會喜歡上誰,他到底是怎麼想,我怎麼看得出來。」
余俞失望地嘆口氣。
「我今天是來給你送我生日的邀請函的,雖然你不接受我的感情,但我覺得這邀請函還是應該給你。」喻欣雨將邀請函拿出來遞給余俞,余俞接過,道,「我會去的。」
「謝謝。」喻欣雨說著,眸子裡是深深的情意,她認識余俞是因為她的大哥,她本還想著說不定能夠嫁給他呢,沒想到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要離開的時候,喻欣雨對余俞道,「余大哥。你能親我一下嗎?」
余俞驚訝地一愣,沒有回答,喻欣雨眼睛又開始濕潤了,道,「只親一下而已,算是你對我的補償不行嗎,我喜歡你這麼久,你卻一句你心裡有別的人就把我打發走了,而且,你剛才把我的胳膊拉痛了。」
余俞對於女孩子沒轍,只好在喻欣雨的期盼下,勉強在喻欣雨額頭上碰了一下。喻欣雨趁他還沒有讓開,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在他的唇上狠親了一下。然後她目光向身後的酒店的某一樓的窗戶掃了一眼,這才鑽進了車裡,向余俞揮揮手,道,「余大哥,我走了,我的生日宴你一定要來。」
80關係(五)
能夠從余俞的這間辦公室西面的窗戶看到下面露天停車場的情景,看到余俞陪著喻欣雨走入停車場,兩人之間距離很近,像是在說很親密的話;當喻欣雨停在她那輛紅色奔馳旁邊的時候,兩人依然站在那裡講了一段時間。
余誠傑站在窗戶邊,眸光沉沉地看著說話的兩人,只能看到兩人的動作,無法聽到他們的話語,即使是余誠傑也不可能猜到兩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余俞身形高大挺拔俊秀而穩重,喻欣雨身材妖嬈長相艷麗卻性子溫柔賢淑,兩人其實可以組成非常完美的一對。
只是,當看到余俞傾身親吻喻欣雨的時候,余誠傑的目光沉了一下,當看到喻欣雨親吻余俞的時候,余誠傑轉身就走開了,他不想看這兩人親密至此的畫面。
余誠傑其實完全明白余俞對他的感情,他明白以余俞的性格定然不會再去找另一段感情,余俞的執著和對感情的單純會讓他堅守著這段感情到老到死,但對於余俞這份感情的態度,余誠傑是很矛盾的。
一方面他希望余俞從中走出來,能夠結婚生子;另一方面,他希望余俞能夠永遠是他的,無論是身還是心。
余誠傑認為正是他自己的這種霸道的自私導致了兩個人到如今的局面,守著一份濃烈禁忌的感情沉默著,想要將沉默打破但是又覺得不應該打破。
不過,這份沉默終究不能守到老守到死。
因為看到余俞和喻欣雨在一起的時候,他面上雖平靜著,但心裡卻難受憋悶不已。
余俞回到辦公室,打開門,看到余誠傑坐在沙發上在看書,那是一本余俞看得講企業文化方面的書,余誠傑神情閒適地翻看著,余俞無法從他的面容上看到他此時心中所想,他到底有什麼打算。
余俞走到余誠傑的面前去,直截了當地說,「阿凡,你別打喻欣雨的主意了。」
因余俞這句話,余誠傑抬起眼來看他,眼裡有一絲驚訝,而他心緒也不由得起伏了。
余俞彎下腰,眼睛直直地對上余誠傑深邃漆黑的眼,眼裡是堅定和執著,道,「我是不會考慮要和她發展下去的,你想我娶她更是沒有可能。」
余誠傑嘴角泛上一抹笑意,余俞被他那含笑的眼看著不由得剛才的氣勢馬上弱了幾分,他從來就對余誠傑的笑沒有一點抵抗能力。
但是,必須要打破現在僵局,不然他和余誠傑之間永遠只能如此沉默著,如此躲避著,好些天他才敢去看他一次,也許到老到死兩人之間的隔膜都在,不能夠得到哪怕一點貼心的溫暖。
余誠傑不會想著來打破這些年形成起來的僵持的狀況,那麼,只能是他來打破了。
「我告訴欣雨了,我說我心裡有人了,她看出來我是喜歡你,我和她之間是不可能的,你不要想我去娶誰。」
「哦,是嗎?」余誠傑把手中的書放回旁邊的桌子,兩隻手交疊著放在膝上,漫不經心地反問了一句,然後又問道,「那你剛才和她的離別吻是怎麼回事?」
余俞一愣,嘴上仿佛還剩有喻欣雨留下的感覺一樣,讓他全身都覺得不舒服起來。
余誠傑一把將余俞拉著坐在了他旁邊的沙發上,手指在他的唇上狠狠摩擦了幾遍,然後抽了紙巾擦拭自己的手指,余俞看到了那紙巾上面留下了一絲紅色,那應該是喻欣雨的口紅的顏色。
余誠傑再沒說什麼,又拿起書開始看起來。
余俞坐在那裡,也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麼,房間裡安靜萬分,窗外吹進來的風將桌上用鎮紙壓住的文件吹得掀起角來,嘩啦啦地響。
「阿凡,我們重新開始吧1余俞看著余誠傑認真看書的側臉,聲音柔和帶著低沉磁性,他說出這句話,帶著他的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和十萬分的期盼。
余誠傑正準備翻書的手頓住了,他的目光裡帶著些微遲疑,好半天才澀澀地回了一句,「如何算是重新開始。」
余俞也為這句話呆愣住了,如何算是重新開始?
但是,看余誠傑放下書站起身要離開,他就覺得慌張了,沒有重新開始,那他就看著這個人離他越來越遠嗎?
他站起身從余誠傑的身後將他抱住了,急切地道,「不管怎樣,把以前的都忘了,你和我都是新的,這樣的開始,難道不行嗎?」
余誠傑心裡亂跳起來,余俞的胸膛貼著他的背脊,余俞的手臂環抱著他的身體,這種感覺,是讓人無法拒絕的。
「如果你願意放棄現今的事業,和我一起去國外隱居的話……,也許,換到一個新的環境,一個能夠讓我們明白我們是全新的的地方,我們就重新開始。」余誠傑說道。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依然神情淡漠,聲音里也透著平靜的冷淡在。
但是,其實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的心在顫抖,在激烈的翻湧著……
「我可以。那我們這就走……」余俞讓余誠傑面對著自己,黑黑的眼睛盯著他,讓他不要後悔。
余誠傑的手指在他的眉骨上撫過,道,「心急成這樣子怎麼能行,起碼的處事方式都沒有了嗎?」
余俞道,「你不是說方式只是用來辦事的,最終要的不就是一個結果嗎?」
余誠傑笑了,「你用這種話來反駁我,是成心讓我拍你一巴掌給你點教訓麼?」
窗外的陽光正好,照進這間房間裡,像是讓房間沐浴在一片聖光中,那光芒仿佛能讓一切都融化於其中。
余誠傑看著余俞的臉在光里輪廓變得柔和,卻俊美地讓他沉迷,他伸手將余俞抱住了,在他耳邊低聲道,「我的時間沒有你多,但是區區幾年還是能等,慢慢來,不急。」
當晚余俞就把自己的東西搬到余誠傑那裡去了,東西都放在余誠傑臥室旁邊的那間房間,沐浴過後,他卻來敲余誠傑的房門,余誠傑站在門口看他,明知故問道,「過來做什麼,我準備睡覺了。」
余俞被余誠傑看得頗不自在,囁嚅道,「我就是過來陪你睡覺的。」
余誠傑於是將門大開,人站在了一邊,余俞臉上露出一個笑意,進了房間,將門關上,轉身看到余誠傑已經走到床邊去坐上床準備睡覺了。
余誠傑睡在靠近窗戶的那一邊,剩了一半的床給余俞,余俞心裡頓時溫柔又甜蜜起來,靜靜地也上了床,睡在余誠傑留給他的那一半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