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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26:41 作者: 南枝
    因為余誠傑不斷逼近,余俞越來越往後靠,直到再也退無可退,頭緊緊壓在沙發靠背上。他在余誠傑的眼裡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那樣一副驚嚇到的神情,他想要向余誠傑解釋,但是卻被余誠傑一口咬上了嘴。

    相比於方茗那種即使激烈也依然柔情而柔軟的親吻,余誠傑的親吻對於余俞來說真的只能用是在啃和咬來形容。

    余俞被駭得最開始忘了反抗,被余誠傑將嘴唇咬痛了才反應過來,伸手去推余誠傑,一把卻抓住了余誠傑為了救他而中彈受傷的胳膊,余誠傑眉頭一擰,余俞趕緊把他那隻胳膊放開,仰著頭要避開他的親吻,嘴裡斷斷續續含糊道,「大哥……大哥……我原來不知道……永哥給我說了……我才……才知道的。」

    余俞覺得自己冤死了,當被余誠傑在他腰上懲罰性地狠狠擰了一把,又被他抓住了下面那還是軟的器官,他差一點痛得叫起來,這真是人生第一的狼狽事件。

    余誠傑倒沒有像剛才那樣狠狠壓住他了,瞪著他的眼,「田永給你說了什麼?」

    余俞有種自己是菜板上的魚肉的感覺,剛才看書的余誠傑明明還是那種儒雅型的學者,沒想到角色轉換這麼快,瞬間便是這種殺人魔王一樣的流氓了。

    他想從余誠傑的身下挪開,但是又不敢挪,像個做了壞事被大人抓住的孩子,他又為難又心虛,想逃又不敢逃,一向平板的臉上也顯出各色各樣的神色來,倒是讓盯著他看的余誠傑有了新的感受----余俞平時雖然看著老成,其實也還只是個孩子。

    「永哥說……說你會出手救……救方茗是因為……因為你看上了我,想……想得到我的好感才……才……」余俞吞吞吐吐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在余誠傑那幽幽的目光下不自主咽了口口水,看到余誠傑那黑下來的臉接下去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余誠傑臉上又露出了那種似笑非笑,雖然沒有平時那種陰陰的感覺,但是,余俞還是感覺非常不好,腦子裡閃現過一個詞----危險。

    余誠傑過了最開始最氣憤的那個時候,大腦自然也閃過了各種想法和推斷,余俞這個人一直在他眼皮底下,到底是個什麼人,他還是了解的,料想余俞解釋的這話不是他胡亂編造,因為之後還能和田永對質的。

    余俞眼看著余誠傑身上的戾氣一瞬間退去,盼望他能夠離自己遠一點,沒想到余誠傑那雙眼睛定定地盯著他的眼,讓他覺得分外緊張,而且難堪,緊接著余誠傑的臉就在他的面前放大了,聽到余誠傑說道,「把眼睛閉上。」

    余俞接受命令條件反she地把眼睛閉了,然後唇上就感受到了一個柔軟的觸碰,因為剛才余誠傑的親吻實在太霸道太痛了,於是被溫柔對待的時候,他最開始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是在被親吻,當反應過來的時候,想開口說話已經有一條火熱的舌頭侵入口腔。

    余俞覺得欲哭無淚,他真想一口咬下去讓余誠傑嘗嘗他的狠,但最終他沒敢,那種火熱又濡濕的親吻讓余俞覺得全身熱氣都聚集到頭上了一樣,以至於臉燒得像猴子屁股一樣紅,眼睛緊閉不敢睜開,鼻腔聞到余誠傑身上特有的那種味道,那似乎是染著書本墨香又像是一種讓人沉迷的厚重的薰香味道,還有很淺淡的煙味,實在不像是個氣勢非凡的黑道男人該有的味道,倒該是焚香煮茗身染墨香的老爺身上的氣味;口腔里感受著他濡濕的舌頭的侵犯,余俞甚至因為這種深吻有了心跳如擂鼓咚咚咚不受控制的眩暈感覺,而且背脊也因為一種奇妙的感覺軟了下去,那被余誠傑撫摸過的器官也起了變化。

    過於細膩的感覺余俞是不會有的,於是,當他反應過來自己就像個大姑娘一樣心中起了一絲羞澀時,他驚得才不管壓著他的人是不是握著他生死的大哥,伸手抓住余誠傑的胳膊,用了巧勁一翻身將余誠傑壓到了沙發上,他自己趕緊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離余誠傑遠點。

    余誠傑就那樣被余俞推開了,但他好像也並沒有生氣,看著余俞那面紅耳赤的樣子,而且,甚至在余俞以往總是無波的眼睛裡居然看到了一層仿佛是羞愧又仿佛是可憐的水意。余俞居然也能夠出現這種惹人憐愛的神情,真是出人意料,余誠傑心裡突然覺得很快活,就像是自己的一直以為是個沒什麼特色的瓦罐在他擦拭掉表面的泥層之后里面居然露出金器才有的漂亮的光澤,那簡直是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余誠傑的大拇指輕輕揩掉了自己嘴角因為接吻而留下的水意,余俞看到余誠傑的這個動作,臉更紅了,戒備地又往後退了幾步,好像余誠傑要吃他一樣。

    以前不知道余誠傑對他的心思,余誠傑對他做的那些事情他都當成是余誠傑的懲罰,但是現在知道了余誠傑的心思,於是余誠傑做的任何動作,他都覺得帶上了那方面的色情的暗示。讓他又驚又怕。

    而更讓他擔憂的卻是他這樣和余誠傑在一起的時候,居然和與方茗做那種親密事情的時候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和方茗在一起的時候,那種感覺是略微甜蜜裡帶著柔軟的,那是想要好好對待一個人的感覺,那種感覺可以是對待家中表弟或者鄰居家小妹時產生的,以前對待史微微的時候,他產生的也是這種感覺;但是,剛才和余誠傑之間發生那樣的曖昧的事情,他卻是全身發麻一樣,有種驚濤駭浪打過來的滅頂感覺,好像原來的世界突然之間完全傾覆了一樣,那種不受控制的心跳和感受簡直讓人覺得膽戰心驚。

    余俞滿臉戒備地把余誠傑望著,余誠傑朝他招了一下手,他站在那裡可不敢上前去。

    「過來。」余誠傑的腿動了一下,將右腿搭到左腿上,擺出的明顯是閒適的動作,但是余俞卻戒備地不進反退,那種戒備的樣子在余誠傑的眼裡就像是受了驚的小動物,真是從未見過的新奇。

    余俞心想余誠傑要是要來昨晚上和他約定的事情他可怎麼辦,把余誠傑解決掉嗎,他真的能下手嗎?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房門就響起了開鎖的聲音,他看了余誠傑一眼,作為保鏢該有的素質,他跑到了門口去戒備敵人。

    第三十二章

    房門打開了,第一個進來的人成了余俞手下的人質,他的手擒著手上人質,將門口堵了起來,沒有任何人能夠在不經過他的情況下進屋威脅到余誠傑。

    來開門傳話的人被余俞這敏捷又兇狠的動作驚住了,趕緊說明情況,表述自己的立場,道,「是主人邀請余先生下樓說話,我是傳話的。」

    本來守在門口的兩個保鏢在余俞的目光下退了兩步,余俞回頭看余誠傑,問他的意思,「大哥?」

    余誠傑道,「既然邀請,我也不能托大,那就下去吧!」

    那倒霉的傳話人被余俞勒住脖子差點就要斷氣,看余誠傑放下書往門口走來,便鬆了口氣,要余俞快點鬆開他,余俞根本不理睬他的要求,依然挾持著他,走在余誠傑的身邊往樓下去。

    余俞一路戒備著,手上的人既是人質,也是攻擊武器和擋箭牌,顯然他手中的人很有自覺,當發現自己對於余俞的功用之後就非常配合,生怕一下子被擰斷了脖子。

    余誠傑臉上神情閒適,視線好幾次用余俞臉上甚至身上掃過,越看越覺得滿意,心想當初看上余俞果真是他眼光獨到卓絕,余俞的確是塊寶石,沒有被打磨的時候已經很不錯,經過打磨之後就更加讓人滿意了。

    「在一樓小客廳。」傳話人被余俞勒住脖子挾持著,但也算鎮定,一直指引著路,大家往樓下走去。

    走進一樓小客廳,看到正對著門的人,余俞的手就是一僵,臉上神情也有些微變化,緊接著就擰了一下眉。

    余誠傑倒沒有絲毫在意的樣子,走進去目光掃了裡面一眼,鄒盛趕緊起身熱切周到地引他入座。看到余俞還把自己的手下挾持著,對余誠傑道,「雖然請誠哥來做客,禮數方面沒有做好,但你也不用這樣子生氣,這時候還……」笑著指了指余俞。

    余誠傑看了余俞一眼,余俞就把手上的人一把推出了門,他望著此時坐在別的男人懷裡的方茗,目光幽深,有很多話想問他,但卻有東西哽住了喉嚨一樣,一句也說不出來。

    「小余,既然是被鄒先生邀來做客,還杵在門口做什麼。」余誠傑說了一句,余俞這才艱難地挪動步子站到余誠傑的身邊去。

    方茗那雙漂亮的深褐色眸子望著余俞,眸子深處像是沉積著化不開的哀愁一樣,明明不是一雙流淚的眼,卻給人以裡面的淚永遠流不盡的哀傷感覺。

    柳文天瞥了一眼余俞,是不久前從他手上將方茗帶走的那個男人,他感受到了方茗對余俞的那種不舍,原本就攬住方茗的手臂將他攬得更緊了,還在他臉頰上示威性地親了親,又在方茗耳朵上親了幾下,親密耳語了幾句,因為他的話,方茗不敢再看余俞,把頭低了下去,任由柳文天在他身上曖昧地動作,身體更加親密地靠在了柳文天的身上,臉頰上還起了一層紅暈,因為笑著,臉上的酒窩顯得非常明顯。

    看到方茗這個樣子,余俞心裡開始犯痛,他不相信方茗之前對他的感情是假的,是在玩弄他的,他相信方茗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是有苦衷的。畢竟,這個男人前一段時間還曾經在路上攔過方茗,那時候方茗是要擺脫他和他發生過爭執。

    「我還有些別的事情,就先帶人告辭了。」柳文天起身,把方茗像個寶貝一樣地拽在手裡,又過去和余誠傑握手告辭,還笑著感謝道,「謝謝誠哥對小茗的照顧,我會一直記得的。」

    「方茗是個好孩子,他自己選擇了你而已,你可要好好待他。」余誠傑笑著說道,目光微微後側瞄了瞄余俞的神情。

    余俞的目光一直放在方茗身上就沒有轉開過,那目光太過熱烈以至於讓方茗根本不敢抬頭,他就那樣溫順乖巧地被柳文天牽著。

    柳文天又對著鄒盛點了點頭,向余俞露出個帶著些挑釁又示威的笑意,摟上方茗的腰,將方茗帶出去。

    方茗一直不敢抬頭,要出門的時候,他才側身抬起頭來看余俞,看到余俞那沉著的顯然很受傷的目光,就再也走不動了,望著他眼含深深情愫,欲言又止。

    柳文天拉他走也拉不動,以至於讓柳文天的神色些微變了變,攬住方茗的肩膀,掩飾性地笑著說道,「雖然你現在和以後都是我的人,但你要和誠哥道別就說吧,我不會攔著你。」

    方茗身子有一瞬間的顫動,緊接著臉上就浮起了那種陽光清新中帶著些微媚意的笑容來,說道,「謝謝誠哥一直以來的照顧,」又看著余俞,「也謝謝余大哥一直以來把我當弟弟一樣的愛護,我會記住你的好。」

    方茗要被柳文天帶出去,余俞終究沒有控制住自己,他跑過去一把拉住了方茗的手臂,「方茗,你……」

    「小茗……」柳文天喚了一聲,方茗趕緊把余俞抓住自己的手臂的手拂開,道,「余大哥,天哥要帶我去英國,以後估計不能見面了,你保重。」然後頭也不回地和柳文天出去了。

    余俞的手僵在了那裡。心中的感覺非常怪異,好象是非常疼痛,但是,又像是沒有感覺的麻木。

    余誠傑輕咳了一聲,道,「小余,你一直把方茗當成弟弟,他既然有了好的歸宿,你也該感到高興才對。」

    余俞低著頭走回到余誠傑的身邊去,悶聲不吭。

    之後余誠傑又和鄒盛亂扯了一些話題,余俞的心思已經不在這裡,便也沒怎麼聽,直到有人進來報告說來接余誠傑的車已經到了,鄒盛比余誠傑來得急切地站起身來,像是要迫不及待地把余誠傑送走一樣。

    余俞之前並不知道鄒盛為何費了大力氣把余誠傑抓來,但此時卻又像甩燙手山芋一樣地將他送走,直到出門到這別墅的門外,迎接余誠傑的田永上前來,他手裡抱著個小孩兒,余俞才總算明白了,那小孩兒估計是鄒盛的心頭肉吧。

    余誠傑要上車時對鄒盛說道,「鄒盛,我已經有三年多沒有受過傷了,上次腿上被擦破了,萬老四到現在還不敢在K城出現,我這次手上的傷不計較,你鄒家老三的事情,也該扯平了。」

    鄒盛道,「老三受些教訓也應該的,怎麼敢和誠哥計較。」

    余俞看到那被田永抱著的小孩兒其實也不小了,至少該十六七歲了,臉色蒼白帶著病氣,看那樣子像是身體有殘疾不能走路只能讓人抱著。

    鄒盛小心翼翼地將那孩子接過抱到自己懷裡去,只聽那孩子說了一句,「我沒有事。」聲音淡淡的清幽如山間清風如山中明月,瞬間讓所有人的心裡都一亮的舒適,是余俞從沒有聽過的動聽。

    鄒盛抱著他進去了,弟弟吃了虧也不敢和余誠傑計較。

    他原以為余誠傑會在乎方茗,還想以方茗為人質談條件,沒想到余誠傑開口就說柳家小公子一直以來就對方茗上心不已,他已經聯繫了柳小公子柳文天前來,估計比對他談條件要來得有利得多。

    如此,鄒盛便知道自己算盤打錯了,加上被嚴密保護起來的孩子居然在書房裡突然失蹤了,幾個鄒家名下的飯店也被查,鄒盛便知道余誠傑比傳說中的更加不敢惹,於是趕緊如上賓對待。吃了暗虧也只好自己吞了。畢竟,余誠傑那副我有半點損傷就拉你家陪葬的架勢,不是誰都敢惹的,甚至之後把那個傷了他弟弟的人抓住了,余誠傑不知道和柳文天是如何談的條件,柳家和鄒家有聯姻關係,上一輩關係非常好,柳文天硬是把責任攬了過去,說要把那個方茗帶走,鄒盛吃虧也不好說,只能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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