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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26:41 作者: 南枝
余誠傑看著他不由得摩挲了一下捏著筷子的手指,眼神更深了些。
余俞因為余誠傑的目光略有些不自在,畢竟剛做了虧心事又還讓余誠傑看到他脖頸上的痕跡了。他恭敬地喚了一聲「大哥」,然後站在了一邊。
余誠傑問道,「一起吃早飯?」
余俞趕緊道,「已經在外面吃過了,不用了。」
余誠傑點點頭,便不再看他。
余誠傑也穿了一身黑色西服,頭髮抹了髮油梳得很整齊,五官俊朗,面目嚴肅,不怒自威,余俞給他開了車門,他坐進去後自己準備去坐前面副座,余誠傑此時發話了,「小余,就坐我旁邊。」
余俞點頭應是,這就坐了余誠傑的旁邊,但是對於余誠傑的這個安排不免有些疑惑。
車子是往XX墓地開去,余俞看余誠傑如此鄭重的樣子,知道他去祭拜的人不是一般人,但他此時並不知道那個人是什麼人,或者為何要余誠傑如此鄭重地去祭拜。
余誠傑靠坐在沙發上,眼睛微眯,像是在想事情,即使是如此閒散的動作與神情,他坐在那裡也讓人覺得有不可侵犯的威嚴和壓迫感。
余俞端坐著,眼睛只在注視窗外情況的時候從余誠傑身上掃過,後來他發現余誠傑在看他時,他心裡掠過驚訝,向余誠傑望過去,眼裡閃過疑惑。
余誠傑目光並沒有轉開,就看著他的側臉,眼神深沉難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余俞只好問了一句,「大哥,有什麼事情麼?」
余誠傑沒有回答,卻坐正了身體,手指在他的頸動脈處摸過,他的手指溫潤略帶一絲薄繭,但對於余俞這熱氣沸騰的年輕身體,他的指尖給余俞的感覺卻是微涼的,像是蛇從脖子上溜過一樣,讓余俞瞬間背脊一抖,身體自動進入了防備狀態。
余誠傑的手指又摸到脖頸後面去了一點,手指在那裡頓了一下,然後拿開了,余誠傑微冷的聲音響起,「是什麼樣的人,你就敢讓人在你的這裡啃一口!」
余俞從來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並且這種直覺有時候比他的判斷力更為準確,他的這種直覺是從小在純淨的山山水水之間長大而有的對人心好壞的判斷。余俞會對方茗有好感完全是因為他自己的這種直覺,會和方茗在一起自然也是因為打心眼裡對他的放鬆以及產生的喜歡之情,和方茗在床上的時候,身體的歡愉也並沒有讓他想太多,方茗在他的脖頸上又舔又啃的時候他哪裡會去想方茗可能一口咬上他的頸動脈或者喉管,他不會去想這個,也不會去認為方茗會害他,方茗不會害他,這是他和方茗在一起的前提。
而別的人,他是不會和那些人上床的。
余俞心裡對此很堅定。
余俞的眼裡深處的那種信任和溫柔看在余誠傑的眼裡,讓余誠傑微愣,然後心裡自然不舒服了起來,因為余俞這種信任和溫柔是對著那個和他有一夜之歡的人的。
余俞是那種非常有責任感,而且非常忠誠的人,並且一旦認定一個人,就再不會改變。
他的這種性子余誠傑一看就知道,並且非常喜歡,但是此時,有另外一個人讓余俞對她有了這種感情,余誠傑不可否認地他的心裡有些不舒服,好象是自己珍愛的並且一直藏著的寶貝被外人染指了。
余誠傑細想讓自己上過心的東西,真的非常非常少。
他旗下的娛樂公司里有各式各樣的美人,但他從不染指,並且公司里有嚴令的不成文規定,潛規則不能用。余誠傑陪床的那些漂亮男孩兒都是夜總會裡賣的,或者有人送的,他從來不強迫人跟著他,當然,這其中有他身邊總有那麼多漂亮男孩兒,根本不需要他去強迫有關,也有他從不對這種床上用品上心,也不在上面花心思和費感情。
而對於權利,他只是按照自己心裡想的去辦去要,那些總是他的,不是他的就弄成是他的,好像也沒有特別上心過。
這幾年過得太順遂了,余誠傑不由得覺得那種特別想要什麼的熱血和激情都離他遠去了很多年一樣,以至於又看了余俞好幾眼,這還是第一次,一個人讓他有當年那種想要不折手段得到的熱血澎湃的感覺。
余誠傑當然還不明白並且也不認為自己這是愛上了一個人,只認為自己想要他。
余俞對於余誠傑那句問話的沉默,余誠傑並沒有太生氣,因為余俞平時就是個很沉默的人,也因為余誠傑以為余俞畢竟第一次開葷,在床上昏了頭而沒有了警惕,所以此時被他一說就不知道如何回答也是應該的。
於是余誠傑後來再強調了一句,「再要出去找女人,必須讓我知道。」
余誠傑這樣的要求實在有些過分了,就像個對孩子監視得無比嚴厲的家長,余俞想到方茗,略有些遲疑,但還是點頭應了。
余誠傑說完那句強調的話也覺得自己說得太過,於是又加了一句,「我對你的期望要比別人高。」
余俞看了余誠傑一眼,點頭說自己不會讓大哥失望。
在墓園門口下車,此時太陽已經升高很多了,秋日的陽光已經不再酷烈難忍,有種溫情流動的感覺。
保鏢車裡的保鏢們下車各守方位站好後,余俞才開車門讓余誠傑下車。
去祭拜的人叫「陳廣裕」,余誠傑接過一大捧白jú花放在墓前,並沒有彎腰行拜禮,而是就那樣站在那裡冷眼看著那墓碑,還有那墓碑上經歷風吹雨打多年而泛黃髮白看不出原來模樣的照片。
余俞對這個「陳廣裕」略有耳聞,因為做他這一職的對這方面的信息本該比別人知道地多些。
陳廣裕是他們幫里以前的「大哥」,十幾年前死的時候還正值壯年,如何死的倒是不知道,不過,他死之後就是余誠傑上位了,由於余誠傑手段了得,迅速發展壯大了幫派。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位前任大哥很快就不被幫里的人提起,而且因為新血換舊血,幫里也很少人知道他的事情了,於是余俞知道的也並不多。
想到陳廣裕是余誠傑的前代大哥,余俞認為余誠傑來祭拜他也屬應當,但是余誠傑那樣冷眼靜默的樣子又實在是對死去的人沒有絲毫的敬重,余俞此時不由懷疑這位前代大哥不被人記得是不是與余誠傑和這位前代大哥並不親厚有關,以至於在余誠傑面前,任何人都得忘了這位前代大哥。
要離開的時候,余誠傑對身後恭敬地彎腰等候的墓地管理員道,「這照片實在沒法看了,換張新的來吧!」
「是,早就有換的意思,只是太久沒有聯繫上『陳太太』了,沒有照片換新的。」管理員點頭哈腰苦笑著解釋。
余誠傑對此沒有再說什麼,那管理員也不知道余誠傑的意思到底是再去聯繫陳太太要照片還是這件事就這樣不用換照片了,但是稍稍抬頭看余誠傑那沉著臉的樣子就不敢再問。
余誠傑出了墓園上車後就很沉默,之後就說要去「皇都」。
「皇都」一聽名字就是一個高消費的地方,余俞作為保鏢之後一起去過不少次,都是陪余誠傑去的,大多時候是去放鬆心情,有時候也是去談事情。
這裡是一個高級桑拿洗浴中心,進出的都是些非富即貴的人。
進去就有經理迎接直接領到余誠傑的個人包廂里。
余俞能感受得到,余誠傑去了墓園之後心情就不太好,估計是想到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了吧!不過作為保鏢,他覺得自己並不需要動嘴來安慰人,便什麼也沒說。
余誠傑泡溫泉,他理應在角落裡侯著,但余誠傑卻讓他也一起下池子泡。
余俞一愣想要拒絕,余誠傑已經在小姐的伺候下脫了衣服進浴池裡去了,然後又有小姐跪在浴池邊為他按摩肩膀,余誠傑的沉默和微皺的眉頭都告訴余俞,余誠傑心情不好,不要違逆他的話,於是只好脫了衣服去和余誠傑一起泡澡。
余俞身上還有方茗留下的一些印子,因為房間裡光線昏暗,又有蒸汽,他的膚色又很好地掩蓋了那些印子,所以也並不是很容易看出來,但不免地,余俞還是有些不自在。
下水後就一直離余誠傑有些遠,小姐要為他做按摩他也拒絕了。
溫泉里的藥味很重,讓人很放鬆,余俞便也沒有了最開始的那種不自在,目光從伺候余誠傑的那兩位小姐身上掃過,余誠傑來這裡用的人幾乎都是固定的,很少有換,而這次這兩位中的其中一人和以前的人不一樣,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而就是因此,一直在閉目養神的余誠傑便睜開了眼看他,余俞可不會想到余誠傑的心思,余誠傑還以為他是對這兩位小姐有興趣,於是心裡不大慡快。
房間裡很悶很熱,很快就是一身大汗淋漓,余誠傑起身的時候,余俞也趕緊起身。
按摩師為余誠傑做著按摩,余俞拒絕了,不是親近的人觸碰他的身體他會條件反she地身體進入備戰狀態,要是突然將碰到他身上的按摩師的手給掰骨折了就不好了。
余誠傑突然擺手讓房間裡的按摩師離開了,對穿著浴袍的余俞道,「你過來。」
余俞不知道余誠傑這時有什麼吩咐,走過去余誠傑卻望著他突然道,「小余,做我的人怎麼樣?」
余俞目光正直且堅定,肅然道,「大哥,你對我的栽培對我的好我都銘記於心,我一直會是你的人,不會背叛於你。」
余誠傑盯著他的臉看了老半天,余俞雖然心裡有些不確定余誠傑為何突然要對他說這種話,是為了確定他的衷心嗎,於是在面對余誠傑的打量審察的時候就以不變應萬變,一直保持著那副正直堅定的樣子。
余誠傑打量了他一會兒,然後就把眸子垂下去了,擺了擺手,道,「你來給我按摩吧!」
「還是讓師傅進來吧!我怕會做不好。」余俞看余誠傑不再盯著他,心裡的警報解除,鬆了口氣說道。
第十五章
「他手勁不夠大,你來!」余誠傑口氣不大好地堅決要求道。
余俞不免特別詫異,余誠傑的御用按摩師是一男一女,就是因為余誠傑有時候會覺得男人的手不夠柔軟且力氣過大,所以才用了女按摩師,而且有時候還專門用這裡的年輕漂亮小姑娘來按摩,不就是圖個手體柔軟嗎,怎麼此時卻嫌按摩師的手勁不夠大了?
雖然心有疑惑,但余俞還是要按照他的要求去辦。
余俞這還是第一次正經給人做按摩,想想前一次做按摩的時候還是微微還在的時候,因為微微不知道在哪裡去學了按摩的手法,於是就要在他的身上試驗,試驗了之後就要余俞學著她的動作在她身上試驗,想到那個時候的事情,余俞不免心中一痛,給余誠傑按摩的時候手勁就真的用得非常大,以至於余誠傑背上的白淨皮膚都起了一層紅印子,余俞自己都擔心會不會把他捏痛了自己要遭殃,沒想到余誠傑只是悶哼了一聲根本沒有發話。
也許余誠傑真的心情很不好吧,余俞只覺得自己手法拙劣,且動作絲毫不輕柔,但余誠傑就是沒有表示,好像在找虐受一樣,他不免因疑惑說出了口,「大哥,你要是心情不好,去戶外打打球散散心吧!」
余誠傑動了一下,但並沒有做表示,好像對他的話不以為意。
余俞看他不回答便也不再自找沒趣了,不過過一陣余誠傑卻開口了,只是語氣很不好,「怎麼就知道我心情不好了?」
余俞只是大多數時候嘴拙,但並不是笨,斟酌了一下就說道,「跟在大哥身邊這麼長時間,有時候還是能夠感受得出來大哥的心情,畢竟,要是一點也不明白大哥的意思,那也枉費跟在您身邊這麼久了。」
余誠傑聽他這樣說,居然笑了,笑聲低沉,但是,絕對不慡朗,余俞知道余誠傑這樣笑不是好事,便真的有些後悔自己怎麼就突然想到要和他多說兩句話了。
不過,話已出口,此時要後悔也來不及。
余誠傑估計受夠了余俞那摧殘人的手法,讓余俞讓開,自己下床來,披上浴衣去洗澡,余俞問道,「要讓人進來服侍嗎?」
余誠傑目光在余俞浴衣略微敞開的胸前掃過,道,「不用了,你來吧!」
余俞不知道自己被余誠傑當成按摩師還伺候他洗澡是不是該感到榮幸,畢竟,以前是沒有哪位保鏢要兼職做這個的,至少,在余俞的印象里永哥或者其他的保鏢沒有兼職做過這個;但是,自己只是個保鏢,或者說是余誠傑的忠實屬下,他的職責里沒有做按摩師和伺候洗澡這一項,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給余誠傑提出來,要他兼職做這些是不科學的。
余誠傑看著余俞那沒有表情的臉因為薰蒸藥浴而泛紅,皮膚上被女人留下的點點痕跡在經過藥浴熏蒸之後更顯眼,而剛剛自己提出的要求他完全沒有理會到其中的意思,余誠傑不免在泄氣之餘真的想對他做點什麼。
但是最終因為對著余俞那張正直而木著的臉而放棄了。
這個人是他的手下,而且是他很看好願意花大把時間去培養的手下,不能因為這麼點事就毀壞了自己和他的關係。
經理給余誠傑送來了幾個很可口的少年,雖然余誠傑興致不高,但還是讓他們留下來一起玩。
之後方勝和田永他們也來了,田永坐到余誠傑身邊去和他小聲說了些話,余誠傑仔細聽著,之後臉上就露出了一絲笑意,估計是方勝他們事情處理地很好的意思吧!
余俞和勝哥他們坐在一起,勝哥攬著余俞的肩膀,笑道,「沒想到你小子不聲不響地出門找小姐,即使要找,也要照顧自家生意呀!說說,是哪個小妞本事這麼高超,哈哈……」
余俞被他玩笑,心裡不免非常彆扭,支吾道,「不是什麼特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