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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26:41 作者: 南枝
畢竟,現在的余俞和當年的余俞有了太多的變化。完全褪去了當年的青澀,仿佛已經是一個叫做保鏢的機器,沒有多餘的語言,多餘的感情一樣,面癱的臉和隱於黑暗處的不引人注意的低調的氣場姿態。
那一次見面,森田的確沒有認出余俞來也屬應當。
後來,余誠傑為了表示友好,邀請森田到別墅里來做客。
這種到完全是別人的地盤的事情,森田一般不會做的。要能夠足夠信任,他才會答應別人的邀請。
森田到余誠傑的半山別墅做客。
因為是在家裡,余俞換下了那一身黑色的西裝,穿著比較涼慡閒散的綢衫,根據客人到來的臨時需要,又重新安排確認了保全系統,重新調了別墅與院子裡的巡邏時間等等,這些以前都是田永在做,但因為余誠傑對余俞越來越看重,這件事便交給了他,他做好後讓田永過了目,覺得可以,便又呈上去給余誠傑看。余俞不是個空有身手和力氣的人,腦力勞動是很行的,將安排呈上去給余誠傑看的時候,余誠傑對他的安排很滿意。
余俞跟著余誠傑一起迎出了門。
森田下車來,和余誠傑打了招呼,握手寒暄,便和余誠傑一起往房子裡走。余誠傑四十歲左右,比三十出頭的森田在年齡上要大不少,雖然沒有森田的身高和體格,但是,他的氣勢卻死死地壓著森田,那種沉穩從容與霸道從他身上隱隱散發出來,能夠讓所有人折服,即使是森田,在他面前也是四十五度鞠躬,很是恭敬的樣子。
比較起來,森田在余誠傑面前,也只是個未成熟的孩子罷了。
森田的目光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打量到了余誠傑身後沉默而死板的余俞。
他笑著和余誠傑說話,兩人談了些目前的道上形勢問題。
余誠傑從好幾年前就開始洗白生意,到現在為止,在白道的生意已經大過了黑道生意,有律師團和不少投資顧問和會計,而在黑道的生意,他早不做毒品這一塊,只是至今無法放過軍火而已。
和森田的生意自然也是軍火一塊的。
余俞發現森田在和余誠傑說話的時候,目光不時瞄到自己身上來,余誠傑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提醒道,「森田君?」
「沒想到余先生身邊有長相這麼出眾的後輩,真是可喜可賀。」森田望著余俞笑道。
本還不明白森田打量自己合意,此時聽他提到長相出眾,余俞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森田並沒有想起他此時眼中看上的人其實是他幾年前就已經嘗到嘴裡的人。
不過,森田幹過余俞這件事是余俞心中的疙瘩,余誠傑當然不會再在森田面前提起,便道,「長相倒沒什麼,他是我身邊最好的she擊手與功夫高手,是我最信任的保鏢,這才是他最大的作用所在。」
余誠傑的這一句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余俞不是森田所想的男寵一流,而是得力手下,讓森田放棄打他的主意。
森田聽到余誠傑這般說,並沒有覺得失望,而是愈發興奮,馬上起身對余俞道,「既然是功夫高手,she擊能手,那我倒想好好討教討教了。」說著,又對余誠傑道,「不知道余先生意下如何?」
森田的中文比起當年的怪異發音已經好很多,雖然還是有點怪,但是,已經是非常流利的中文了。而且,和三年前相比,森田身上明顯氣勢更甚,余俞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更加狠厲的氣息。
因為森田是貴客,他的要求余誠傑不好反對。
如果只是比試功夫,余誠傑不認為余俞會輸,而且,看到余俞臉上一閃而過的躍躍欲試,他便答應了。
余俞是聽命於余誠傑,余誠傑答應了,便是他答應了。
再說,即使余誠傑不讓他比試,他也是想要自己要求的,畢竟,當年的仇還在呢,公然比試之下好好教訓這個可惡的小日本那也算報仇了。
第六章
在後院裡的寬闊糙地上,余俞和森田各立一方,觀戰的人站在樓邊不遠處。
余誠傑作為裁判,一聲開始,兩人之間的搏擊便開始了。
余俞的身手除了從勝哥那裡來的套路,更多的是他自己融會貫通而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功夫,快,狠,而且准,身體靈活而矯健,從黑拳台上練出來的力量、判斷力與精確度,讓他的每一個動作都不僅是可供觀賞的藝術,而且是一種致命的攻擊與嚴實的防守。
不過,森田也是經歷武術訓練,且在道上多年,余俞要簡單取勝也不容易。況且,余俞也不想簡單取勝,很快就分出高下。
余俞故意和對方纏鬥,對方挨了他不少拳頭和腿踢,雖然自己也被對方的腿掃到過,但是,總體來說,還是自己一直處在上風,對方受傷較多。
沒想到這個小日本的體力這般好,兩人打鬥了不短的時間,周圍觀看的人都很來勁。
不過,只要有些眼力的人就看得出余俞是故意拖著以自己的輕傷換對方的重傷。在這種對方是客人的情況下,本應當或者不著痕跡輸給對方讓對方心裡舒坦,或者乾淨利落打敗對方儘快結束比試讓對方佩服,沒想到余俞卻這樣干,真是大出人所料。
余誠傑身邊幾個人都有些擔心地看了余誠傑幾眼,不知道余俞這樣做是不是受老大吩咐,若是受老大吩咐,難道是老大心裡其實對森田有不滿,想藉此教訓他,不過,這對於一向能忍以利益為上的余誠傑來說又不太可能;若不是受老大的吩咐,一向老實又很懂事的余俞何至於如此逗著森田玩,故意拖著,就為了在對方身上多留些傷,這完全是吃力不討好的嘛。
余誠傑臉上倒沒有什麼特別的神情,不過,心裡估計已經明白余俞這樣乾的原因,看來,以前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他很介懷,這是在報復森田。
即使有這些深入的考量,那些停留在糙地上揮灑拳腳的兩人身上的目光根本移不開,不得不被這兩人精彩的武鬥場面所吸引折服。
比賽最後以森田被余俞狠壓在地上結束。
若不是想到兩方之間要保持友好關係,此時太過會為自己帶來麻煩,余俞只想狠狠地揍對方的臉。
兩人身上都出了一身的汗,余俞的眼睛幽深黑亮,狠狠地盯著被他壓在身下的森田,臉上是打鬥後熱血沸騰的紅,鼻翼上汗珠都往下掉,微張著唇喘氣。
森田身上挨了很多下,估計已經青紫滿身了,臉上倒沒有受傷,不過,也是滿臉的汗水,狠狠地喘著氣,眼裡卻不是輸了的懊惱或者不服氣,卻是興味的笑意。
余俞喘著氣站起身,對著還躺在地上喘氣的森田抱拳道了一聲「承讓了。」
正準備轉身離開,對方一腳掃過來,余俞即使有防備,也被一下子掃踢向小腿,他側身翻過,依然被擦到了,然後被對方得逞壓在了地上。
余俞一雙冒火的眼睛把對方望著。
森田盯著他的眼睛笑道,「我終於想起來了,我以前見過你,沒想到又見到了,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
余俞一拳揍上對方的臉,森田讓開了。
余俞翻身起來。
比試的結果當然是沒有的,大家都看得出來是余俞贏了,不過,森田是客,日本人是最好面子的一類,余誠傑岔開話題讓兩人洗澡之後有下面的節目。
余俞洗了澡出來,在門口遇到了方茗,方茗望著他笑,道,「我剛才在樓上看到你和森田先生打鬥了。你功夫真好。」
余俞臉上沒什麼表情,而且,下巴還被森田的拳風掃到過,以至於下巴還有些微烏青,這樣看來,余俞實在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吸引人的資本,為什麼那變態日本人就揪著自己不放。
余俞對方茗道,「沒什麼的,要保護大哥,功夫不好是不合格的。」
方茗聽余俞這般答聳了聳肩,余俞這樣死板的人,想要從他嘴裡聽到稍微讓人覺得不死板的話都是不可能的,於是方茗只能自顧自繼續表達自己的激動與崇拜之情,「真是帥呆了,看著就讓人轉不開眼,比電影裡的打鬥還要來得精彩。」
雖然余俞想說這本就和電影裡的不一樣,但是,還沒有說出來,就看到了走過來的余誠傑,他向余誠傑問候了一句,「大哥!」
方茗聽到余俞叫大哥,也趕緊轉過身去,看到余誠傑面無表情,便有些惶恐,到余誠傑身邊去傍著他笑著道,「誠哥,剛才余大哥非常厲害,是吧?」
余誠傑露出了絲笑意拍了拍方茗的肩膀,讓他下樓去。
方茗應了,又看了余俞一眼,這就離開了。
余俞站在那裡,剛洗澡頭髮還有些濕,身上乾淨清慡,因為余誠傑的目光而微低了頭,想到自己不顧全大局故意狠揍了森田的事,就對面無表情的余誠傑道歉道,「大哥,對不住。」
余誠傑沒有回答,過了一陣,他才上前拍了余俞的肩膀,「沒事。你剛才很不錯,我給你加獎金。」
余俞有些驚訝,他還擔心因為自己壞了余誠傑的事,會被處罰呢。
因為余俞把森田打傷了,醫生給他看傷治傷,原來安排的談生意的時間就往後推了。
招待客人用晚飯的時候,余誠傑也沒讓余俞出現了,讓他去處理別的事情,之後的娛樂陪同也沒有要余俞跟著,安排的是另外的人。
余俞雖然在某些方面比較遲鈍,但也知道這應該是余誠傑對他的保護,畢竟,當他在的時候,森田的目光便不時地掃到他身上,這不免讓余俞很不慡快。
余俞從永哥處聽到兩邊生意談判進展很不錯,大哥心情一直很好。
不過,又過了兩天合約卻依然沒有簽下來,余誠傑雖沒有特別表示,但是明顯心情不太好了,而且跟著余誠傑一起去簽合約的人回來後看著余俞神情都有些怪,這不得不讓余俞感到奇怪。
之後去問永哥,在永哥吞吞吐吐又罵罵咧咧的話里,才明白合約沒有簽下來的原因。
森田說他願意多讓出一成的生意,但是要余俞跟著他。
「這種用兄弟去換生意的事情大哥怎麼會願意!」永哥說這句的時候異常有力有氣勢。
余俞卻很詫異,他以為余誠傑會很容易地就讓自己去跟著森田來換這多一成的生意,畢竟,這多一成的生意是多多少錢,余俞是知道的。
無論余誠傑的決定是什麼,余俞自己當然是不會去跟著森田的,他現在可不是當年有牽絆的那個人了。不用用自己的身體和性命去換取保護的對象。
第七章
余俞本以為余誠傑會叫他去談話,沒想到並沒有。
而且,過兩天森田就要回日本去了,一切談判接待過程並沒有他什麼事情。
就好象森田沒有提出那種過分的要求一樣。
從永哥那裡,余俞知道了其中的事情。
余誠傑不可能答應森田的要求,因為他的強硬拒絕,而且明確地說要是拿兄弟去換錢換生意,會威信盡失,以後他這個大哥估計也不用做了,這種明顯地帶有暗示森田繼續這樣要求就是有意挑撥他和手下間矛盾的話語,讓森田只好作罷了要把余俞挖走的想法。
余誠傑的理由雖然官方得不能再官方,但余俞還是有些微動容的,畢竟,有上次余誠傑把他抓起來送到森田床上做對比,現在作為余誠傑的手下弟兄得到的待遇還真是高很多了。即使是一成的生意那樣大的利益,余誠傑也沒有拿自己去換。
因為森田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不會從余誠傑這裡把余俞挖走,他又要求離開前的餞別宴能夠和余俞拼一下,來解一下自己的遺憾。
於是余俞便出現在了森田要離開前一天晚上的餞別會上。
說是餞別會,其實就是在夜總會裡玩樂而已。
余俞見到森田,雖然面上一直沒有表情,平板的表情地如同一塊石板,這種時候的他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特別魅力,不過,森田就是看上他了,身邊摟著小姐,看到余俞進包廂,就把那漂亮小妞推開了,而且很鄭重地站起身,還向余俞躬身行了一禮,說道,「上次領教了你的功夫,實在是佩服至深,請受我一禮。」
余俞沒想到這個小日本來這一套,乾巴巴地站著回了一句,「是你承讓了。」
余誠傑坐在一邊讓余俞坐下,森田馬上過來敬他酒,因為有餘誠傑的允許,余俞很慡快地和他喝。
喝了兩杯,森田發現余俞還是那種平板臉,面無表情,而且喝酒和喝水差不多,就發現自己要灌醉他估計不容易,於是就讓自己的得力手下上。
余俞於是又和森田的手下喝了幾杯。
這裡是余誠傑的地方,而且余誠傑一直有讓人在注意,並沒有發現對方在酒里動什麼手腳,並且余俞從沒有醉酒的前例,便讓余俞和對方喝去了。
森田和余誠傑說了會兒話,又和身邊的小姐調了會兒情,再看時,自己的手下已經有些撐不住,余俞還是那平板臉,無過多表情,而且仿佛並沒有受到酒精的任何影響的樣子。
森田不得不感嘆這人到底是已經醉了,還是酒量實在太好。
方茗知道余俞酒量好,但是,他不知道余俞酒量到底有多好,就怕他喝酒多傷身,又怕日本人那邊會有什麼陰謀,雖然坐在氣定神閒的余誠傑身邊陪著,但目光依然會時不時地瞥到余俞那邊去,心裡擔憂無比。
包廂里唱歌的小姐是有不小名氣的實力派明星,她唱完幾首,森田就說自己要獻醜唱一首,大家自然是鼓掌。
森田唱的日語歌,像是民族歌曲,抑揚頓挫地很有感覺,唱完大家又鼓掌,他道,「剛才獻醜了,不知道能不能請余俞先生唱一曲。」
大家的目光都往余俞身上瞄,大家都很好奇余俞從不唱歌到底會唱什麼歌,於是都等著,居然沒有人反對。甚至連余誠傑都露出略微興味的神色,方茗雖然略微擔憂余俞不會唱出醜什麼的,但手卻捏緊了緊張中帶著興奮,想要看看余大哥唱歌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