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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26:41 作者: 南枝
    那天晚上,余俞被叫去了余誠傑那裡。

    那是在半山腰的別墅里,余誠傑在樓上沒下來,余俞站在客廳里等候。

    他的臉上還帶有傷,身上也有。

    就那樣挺拔而堅韌地站立於那裡,如是一座巍峨而立堅忍不拔的山峰。

    接余俞來的余誠傑的近身保鏢,那位很看好余俞的人,叫田永。

    他坐在客廳沙發上喝茶吃東西,讓余俞也吃些。余俞搖了頭沒有動。

    沒過多久,余誠傑從樓上下來了,剛洗了澡的樣子,身上穿著睡袍。

    田永起身恭敬喊了一聲「大哥」。

    余俞也跟著喊了大哥。

    余誠傑過來拍了一下余俞的手臂,道,「以後你就跟著你永哥吧。我沒有看錯你,你的確是很好的,值得培養。」

    余俞道了謝,然後就跟著田永出來了。

    田永對余俞說了不少話,都是交代他以後如何做事的,還提到了一點,「大哥喜歡男人,你不要大驚小怪。」

    余俞早想到了這個問題,平淡答了一句是。

    余俞從進幫以來,倒是知道了很多事。

    余誠傑是一個好的領導,雖然,這是黑幫性質,但是,他並不是一個五大三粗的人。也許,用「雅痞」來形容比較恰當一點,當然,也可用『裝斯文』這種詞。

    全幫上下都對余誠傑很敬重,為他賣命毫不遲疑。

    原因吧,余俞覺得,是因為幫里有很嚴的規矩,賞罰分明;余誠傑不僅是黑幫老大,也許,他是想做個商人,有漂白部分的實業與娛樂業,幫里很有錢,大家有錢了,才更有動力辦事;除此,余誠傑很有眼力,他身邊最得力的手下無不是被他發現然後培養提拔的,都對他死心塌地。

    當然,應該也有叛徒,至少,余俞能救他,便是因為幫里有人反叛。

    不過,據說他處置人的手法特別殘忍,而且是趕盡殺絕,所以,幫里的人即使想叛變也不敢叛變。

    余俞在K城已經來了一年多,也去打探過十幾年前來到這裡的他的父親,但是,一直沒有收穫。畢竟,十幾年前的人,他只知道人的姓名,連長相也只有那麼一張黑白的父母結婚照,那照片中的長相根本不能用來作為參考,於是,要找到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太困難了。

    第二章

    余俞作為保鏢住在了余誠傑的半山別墅里。

    這座別墅修建地並不算非常豪華,但是,裡面的一應設施齊全,戒備森嚴。

    余誠傑是幫中大哥,殺人不眨眼,死在他手上的不在少數,自然仇人多如牛毛。他很惜命,平時會花大力氣保養身體,身邊保鏢很多,住處多,且每處都有嚴密的防衛。

    余俞跟著余誠傑這麼久,也算知道了余誠傑到底有多大的本領,用黑白道通吃這種話估計也不為過,這條道上的人沒有不怕他的。

    余俞雖然如願住進了余誠傑的別墅,但是,他只是作為外圍的保鏢,並沒有太多機會接近余誠傑,也不能上樓去接近書房臥室一類的地方。

    余誠傑是個戒備心非常強的人,並不輕易相信人,此時余俞還沒有在他信任之人的範圍內。

    他會花大力氣來培養余俞,但是,信任卻是余俞必須自己來爭取的。

    在這裡當保鏢之後,余俞便從原來那每天都在生死之間格鬥解脫了出來。

    不過,在這裡,每日的鍛鍊依然不少,而且,他現在正跟著田永學習she擊槍法。

    余俞有天生的野生動物一般的直覺,眼力好,手法准,很快就成果斐然。

    這一日,他在she擊室里專注練習,一個人從他身後握住他的手,余俞頓了一下,轉身過來看。

    卻是余誠傑來了。

    余俞任由余誠傑將手中的槍拿了過去,取下護耳,對余誠傑恭敬道,「大哥,你怎麼來了。」

    余誠傑也要每日練槍,不過,他的時間是和手下們錯開的,余俞這還是第一次在這裡和他遇到,不免覺得奇怪。

    「沒什麼,聽田永說你槍法很準,而且還是左右雙槍,我來看看。」余誠傑看著余俞,淡淡地笑了一下。把手中的槍在手中把玩看了一下,又還給了余俞。

    余俞道,「和大哥沒得比,只是我比別人花得精力多一些,故而好一些罷了。」

    余誠傑笑了,「大家都說你不怎麼出門去,是麼?」

    余俞道,「也不是,我在這裡也沒有親戚朋友,也沒什麼地方去,所以才出去少些。」

    余誠傑笑著沒有說話,他的意思當然不是指大家出去探望親戚朋友,別的人出去泡馬子找小姐,也從不見余俞跟著。

    余俞低眉順眼站立在一邊,你不特別注意他的時候,這個人仿佛不存在,即使存在也是那種仿佛丟在人群里就丟了的類型,不過,當你好好注意他的時候,你就會發現,這人不僅長相絕佳,身姿修長挺拔,肌肉內斂,全身都是蓄勢待發的力量。

    他就像只秋天裡極具隱藏能力的蓄勢待發的豹子,漂亮地讓人轉不開眼。

    余誠傑道,「是不是還在心裡想著你的未婚妻?天下漂亮女人多了,忘了原來的,找個新的並不難。」

    余俞抬起了眼看了余誠傑一眼,面上表情沒什麼變化,但眼裡的神情卻突然幽深了。有兩秒的靜默,余俞才道,「她是因我而死的。」

    余誠傑嘴角上勾著,眼裡神情帶著神秘莫測的深邃與似笑非笑。

    他沒有再說這方面的話,而是道,「我和你來個比試,看誰槍法准。」

    余俞驚了一下,道,「大哥以雙槍百發百中著稱,我可不敢比。」

    余誠傑沒有答,而是接過身後田永遞上來的槍,沒有罩耳罩在另一隔里開始出槍,對面不規律出現的靶子,每次都正中靶心。

    余俞看到這種情況,被熱血上腦,一時激情頓生,也開始she擊,雖然成績也很好,但是,還是有一槍在外圈。

    余誠傑放下槍,過來拍了拍余俞的肩膀,道,「不錯了。我這槍法可是練了多少年了。」

    余俞眼裡有佩服,對余誠傑道,「我以後要以大哥為目標,一年內一定不輸於你。」

    余誠傑笑道,「有志氣好呀。我等著。」

    之後,余誠傑時常出現在余俞練習she擊的時間段里,兩人經常一起練習,余誠傑還給予了余俞很多指導。

    練槍半年多之後,余俞終於再也不用在別墅院子裡做保鏢了。

    他開始跟著余誠傑出門,不少時候被余誠傑帶在身邊,但是,若是遇到談判之類的機密事件,他卻也只是做外圍的保鏢而已,被余誠傑帶在身邊能夠知道機密的是田永還有另外兩人。

    余俞此時並不介意這些,作為保鏢,他已經是升得非常快的,而且,他相信,再過不了多久,他就能夠走到余誠傑的身邊去,得到他的信任。

    這種機會來得很快,一次和另一個幫發生摩擦過程中,余俞在其中表現非常出眾,對方老大被他敲昏活捉了,而余誠傑的另一叫陳標的近身保鏢被槍she中肺部,雖然被搶救過來,但是,從此卻不能再做保鏢一職。

    余俞到K城以來,從沒有和不相干的外人接觸過,對幫里保持著忠誠,而且身手好大家有目共睹,又救過余誠傑,被余誠傑從此帶在身邊作為近身保鏢是很正常的自然的事情,無人反對。

    老大身邊的近身保鏢,有的時候起的是長老一般的作用。而且,這些人很得老大的信任,幫里的高層都要賣幾分情面。

    余誠傑最近寵上了一個從大陸那邊來的孩子,叫方茗,剛滿十八歲,修長瘦削的身材,一雙很有靈性的大眼,挺鼻薄唇,一笑起來左右臉頰都會出現深酒窩。

    他是介於少年與男人之間的那種美麗,平時話不多,經常笑,很會撒嬌,但是卻並不常撒嬌。

    余俞跟在余誠傑身邊,余誠傑身邊帶著的那些男孩子,他都有見識。不過,他都不喜歡,對於一個男人卻像一個女人一般千嬌百媚還發嗲說話便有些受不了,於是,在余誠傑和那些男孩子調情的時候,他總是嘴唇抿得最緊的時候,眼也最深,別人還以為他是在警戒,其實他是在克制自己不要起雞皮疙瘩。

    不過,這個少年,余俞倒還覺得能夠忍受。

    從別人那裡聽說,這個少年是在這邊來讀書的,因為家裡人得罪了什麼人,便被綁到了夜總會裡賣身,余誠傑就是在那裡遇到了他,後來,他便被余誠傑包了起來。

    因為余誠傑也姓余,於是,大家叫余俞的時候,一般都叫「小余」。

    在衛生間洗手台洗手的時候,余俞看到方茗進來,余俞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平板臉,此時見到方茗,也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

    方茗眼眶有點紅,眉頭微皺,走路的姿勢有點怪,白色的絲織薄襯衫透得能夠清楚看到裡面的情況,胸前明顯被弄出血來了。

    方茗本低頭快速往衛生間走,看到裡面有一個人,抬頭對上余俞的眼,他馬上一改剛才的那種難忍的神情,臉上帶上了笑,對余俞道,「余大哥你在啊。」

    然後他就飛快進了一隔帶馬桶的衛生間裡。

    余俞在洗手台前站了兩秒,正準備邁步離開,聽到方茗抽氣的細微聲音,他本不想管,不過,想到方茗的可憐之處,方茗在這裡沒什麼親人,雖然有餘誠傑做靠山,不過,余誠傑只是把他當成一個男寵看,有別人想要玩方茗的時候,余誠傑有時候都會答應。

    余俞出來上廁所,也是因為他實在不想在包廂里待下去了。

    余誠傑這次請的是政府的某某高官。

    余俞只想說,官匪一家。

    對方簡直是衣冠禽獸。

    這是幫內自己的娛樂場所,叫的都是裡面最當紅最漂亮的小姐,對方一來卻看上了余誠傑帶著的方茗。

    那局長最開始也許只是試探一下余誠傑的心意而已,余誠傑笑著把身邊的方茗推到了那人身邊。

    方茗只能笑著陪客了。

    雖然這些事情都是看慣了,但是,一個作為人民公僕的政府官員,一手玩著男人,一手摸著女人,余俞的平板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麼來,但心裡卻是憋悶得厲害。

    讓永哥幫忙多注意一下,他從角落的黑暗裡靜悄悄出來了。

    「沒事吧?」余俞走到方茗進的那一隔衛生間門前問了一句。

    裡面那種抽氣聲一下子挺了,然後又聽到嘶嘶的聲音,之後就是方茗那特有的清潤的聲音,「余大哥,你帶手絹沒有?」

    余俞從做了余誠傑的貼身保鏢起,便再也沒有抽過煙,也極少喝酒。而且,為了應急會帶簡單包紮的繃帶,他說道,「有繃帶。」

    對方把門開了一點,一雙紅紅的眼睛從門fèng里露出來,方茗道,「給我用用吧,謝謝你了。」

    余俞從口袋裡拿出一小卷繃帶來,問道,「需要幫忙嗎?」

    對方看了余俞一眼,然後把門打開了。

    余俞想,方茗既然能夠在夜總會裡混到爬上余誠傑的床,心思一定不淺的,自己也許並不該做這種事來。

    這裡面的廁所每一個隔間空間都挺大,余俞進來後,方茗把隔間門關上了。

    余俞面無表情看著方茗的動作。

    方茗眼中泛淚地望了余俞一眼,咬著下唇,道,「腿上傷了,余大哥,你能幫我包紮一下嗎?」

    余俞挺好奇那衣冠禽獸如何能在那種情況下將方茗的腿給傷了。

    當方茗退下部分褲子坐在馬桶蓋上,余俞看到那傷之後,心便更沉更冷了。

    腿根部分被指甲掐得又紅又紫,最柔嫩的地方還被摳起來了皮肉,血雖流得不多,也把褲子給染濕了,因為是黑色長褲,故而才從外面看不出來。

    余俞口袋裡還帶了一管外傷的消炎藥,此時,便拿出來,蹲在方茗面前,將那藥塗了上去,方茗痛得一個勁抽氣,但咬著牙沒有叫出來,手緊緊捏成拳頭撐在身後。

    余俞將方茗的內褲撥開一點,發現裡面也被掐紅了,幸好沒有傷得嚴重,不然,那才有的受。

    余俞讓方茗站起來,這才能用繃帶將受傷出血的地方給包起來。

    余俞抬起頭來,看到方茗臉紅得像是煮熟的蝦,他覺得奇怪,但並沒有在乎,讓方茗把褲子穿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方茗有勃起。

    余俞也有些尷尬,將那管沒有用完的藥遞給方茗,道,「還有沒有什麼地方有傷,你自己搽一搽吧。」說完,就開了門離開了。

    方茗接過那藥,失神地望了那門一眼,這才將門關了,解了襯衫扣子,將受傷的地方搽了藥。

    余俞洗了手,又看了衛生間裡面一眼,然後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

    一會兒方茗就出來了,他看到余俞站在門口,愣了一下,然後臉些微紅,喚了一聲「余大哥」。

    余俞問道,「你現在回去?」

    方茗咬了牙,黯然道,「也只能回去啊。」

    余俞道,「旁邊有個陽台,到那裡去吹吹風吧。」

    方茗睜大了眼睛,然後蹙了一下眉頭,就點了點頭。

    余俞帶著他到了走廊盡頭,那邊有一個陽台。

    打開門,風很大,余俞站在風裡沒有說話。

    方茗望著余俞的背影,此時的余俞身上帶著孤獨的氣息,就像夜裡月光中的一匹孤狼,不由得讓人也跟著能夠感受那種悲涼。

    方茗也上了陽台,站在余俞身邊,也沒有說話。

    兩人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有人找來,找來的是這裡的經理,他看到方茗和余俞在一起,皺了眉頭,道,「出來這麼久,大哥找。」

    方茗賠了笑,余俞朝那經理招呼了兩聲,說道,「在走廊上遇到方茗,我找他來說幾句話。」

    那經理顯然明白是余俞在幫方茗,但也不好說什麼,道,「快點。」

    進了包廂,發現那局長已經不在了,估計已經和小姐開房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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