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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26:41 作者: 南枝
史微微又拿手去試探余俞額頭溫度,發現余俞額頭很燙手,便皺了眉頭,道,「余哥,你在發燒,去買藥吃吧。」
余俞本不想去買藥,但纏不過史微微,本來預計是要陪史微微去吃一家的糕點,現在史微微說不吃了,要余俞去買藥。
史微微有的時候很難纏,被史老大嬌慣壞了,但她本性很好,而且,對余俞好得真的沒話說,余俞很感動,想以後一定要讓史微微過好日子,絕對不會出去以應酬的名義玩小姐。
第七章
兩人從藥店裡買了退燒藥,此時已經晚了,史微微說就回去吧,不吃蛋糕了,讓余俞回去後好好休息。
余俞挽著史微微的手,略微赧顏,「微微,有你真好。」
余俞實在不是個會說情話的人,最開始也是史微微追求他,之後也是史微微說喜歡他,他從來沒說過情話。
此時這樣的話便讓史微微動容了,心裡歡喜,但又羞澀,道,「什麼啊,我喜歡你,應該對你好啊。再說都要訂婚了,以後還要過一輩子呢。」
也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史微微平板臉上羞澀的模樣此時在余俞眼裡便是天下最美了。
兩人沒有走出多遠,便有一陌生男人打量著兩人走過來,自從遇到了上次的無妄之災,余俞神經大條,也比以前警惕很多。
他把史微微往自己身邊攬了攬。
那男人在兩人面前停下來,朝余俞笑了一下。
史微微問道,「你誰啊,有什麼事?」
那男人拿出一個裝了一疊東西的信封遞給余俞,余俞沒有接,史微微警惕看著對方也沒有接。
那人道,「給你的,不要嫌少,這已經是行內最高的價了。」
兩人對此都有些莫名其妙,余俞沒有伸手,最後是史微微伸手接了過來,對方這就走了,走前還朝余俞曖昧一笑,又似笑非笑掃了史微微好幾眼。
對方走了,史微微把信封里的東西掏出來一點看,居然是一大疊一百元的鈔票。
史微微愣了愣,趕緊把信封掩起來,財不外露,她四處看了看周圍的行人,這才看了余俞一眼,然後拉著余俞快速回家。
到家後,史微微才把錢拿出來數,裡面是總共2000塊錢。
這在當時真是很大一筆錢。
雖然史老大有錢,但是,錢一般都是投出去了,家裡又有老婆管帳管得嚴,史微微小時候也是受過很多苦的,並不是千金大小姐的高貴生活,此時拿著這麼大筆錢還有些吃驚。
問余俞道,「那個人有問題嗎,給我們這麼多錢。」
要說余俞原來還不明白為什麼那人要給自己錢,但是此時,他已經想明白了,估計是上次那件事的錢吧。
不過,□一次就2000,還真是多。
夜總會裡紅牌小姐也沒有這麼多,一般小姐能有200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史微微的媽從臥室里看電視出來,看到史微微手裡的錢,便問起來歷。
兩個女人都看向余俞,余俞只好道是曾經救過一個被搶劫的人,估計是報答費什麼的。
後來,這錢便給史微微收起來了。
史微微的母親雖然長相毫不出色,而且齙牙,但是,老公卻無法找她離婚,甚至不敢在外面養情婦,便是因為她有一手好廚藝,而且,很會管錢。
史微微比她媽長得好,雖然廚藝不如她媽,但是,管錢倒也很不錯。她媽也讓她以後要把家裡的錢管在自己手裡,管得住錢才能管得住男人。
余俞和史微微的訂婚是在大年初二,只訂了兩桌酒。而且還是很便宜的那種,不是余俞不捨得花錢,是史微微摳。
余俞覺得有這樣的老婆還是不錯的,以後不至於敗家。
春假完後,工地上忙碌起來,余俞每天忙得覺都睡不夠,那件事他也就忘了。
史老大這段時間一共有四個工地上的項目,余俞便要時常四個工地跑。
有一個小點的工地還沒有開工,工人倒是找齊了,只是找風水先生算的動土時間還在後幾日。
做建築的,特別是動土的,對風水這些非常相信,甚至是迷信,都要按照先生算的來,從不敢違背,就怕以後工地不安寧出事。
這日,余俞又去看工地,雖然還沒有動土,不過,一應準備工作都做好了。
工地上堆著很多材料,工人的工棚也搭建起來了。
他是從另外的工地坐車過來的,此時已經晚了,本可就在工地上湊合著睡一晚,但史微微周末回家,他便也只能回去,不然,史微微又要發脾氣哭鬧。
工地在郊區山腳,近海,余俞要走近半小時去搭車。
也許是最近太衰了,在路上居然遇到車追車,差點把他撞到,幸好他伸手靈活才避開,不過,人也在路邊滾到泥水裡去,而且還有擦傷。
只是這點傷余俞也不在乎,正準備爬起來,已經聽到槍響,余俞趕緊抱頭滾到路邊雜糙樹叢里去。
然後,他就在雜糙樹叢里看了一場真實火拼槍戰。
余俞一向膽子壯心粗,他倒是想過會不會那邊打完了就來滅他的口,不過,他硬是蹲在雜糙樹叢里把遠處的槍戰看完了。
那邊已經歇了火,然後只剩下寂靜。
三輛車毫無動靜,隨著風,余俞聞到些微火藥味,還有血腥味。
他準備在警察來之前快速離開,剛站起來要跑,居然腿邊不遠處被she了一顆子彈,有一個乾澀的聲音冷冷道,「再走打死你。轉身過來。」
余俞只好轉身,然後看到靠在那輛黑色轎車邊上有一個半坐的人,那人頭髮掩住了一部分臉,余俞開始並沒有注意到他的長相。
余俞舉起了雙手做投降狀。
「過來。」對方拿槍指著他,聲音很冷。
余俞只好走過去。
對方看到他愣了一下,然後嘴角露出個神秘莫測的笑意。
「又遇到你了。」對方這樣說。
余俞這才在吃驚中發現對方是那個『天慕』的老闆,上次逼良為娼硬是把他送到那個該死的日本人床上去的人。
「我姓余。」對方這樣說道。
「我也姓余。」余俞只能這樣回答。
「小余,」對方說,「不要妄想做手腳,我手上的槍可以打中一百碼外的麻雀。人的話,你自己想想。」
余俞沒有說話,還是舉著手做投降狀。
「去檢查他們那邊的人死完沒有,」說著,又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把軍刀扔給余俞,「沒死的就用這刀殺了。」
余俞沒有撿地上的刀,也沒有說話。對方嘴角又是那種似笑非笑,「你不去干,現在我就一槍打死你。」
余老闆手裡並不只有一把槍,讓余俞為他去殺人,但是,卻只給了余俞一把匕首,一點沒有想到余俞可能被對方的槍she殺,看來,他真的不在乎外人的生死。
自己只是個有點用處的路人。
余俞抿著唇,撿了地上的刀。
他曾經見過一個民工被鋼筋打死,那種血腥與殘忍讓他內心覺得悲痛與同情,拿自己的錢私下裡寄給了那人的老母,不過,血腥在讓他悲痛的同時也讓他覺得殘酷的淋漓。雄性,都是嗜血的動物。
這輛車靠在路邊,前方是對方的兩輛車,這輛車擋住了對方的子彈。
余俞還不知道那邊的人是不是也同這邊這個余老闆一樣正伺機而動。
余俞以車身為掩護,拿著匕首,俯身快速衝到了那邊的一輛車後,然後小心轉過去。
這車前面的玻璃已經碎了,司機被子彈打中了額頭,當場斃命,血從額上留下來,他的臉上凝結著他死前的瞬間。
余俞沒有多想,小心到車後去查看情況,這輛車後的四個人都死了,司機,還有一個倒在車頭邊上的人,也是一槍斃命----心臟,還有車輪邊上的一個,肩膀,大腿,還有腹部都中了槍,余俞試探了一下,流血過多,已經沒了呼吸。余俞拿了他手中的槍。
還有車後面的一個,流血過多而死。
余俞是第一次拿槍,不過,他心中卻沒有多少緊張慌亂感覺。
沉著地檢查了一下槍,他不知道怎麼用,但是,通過看電視,還有一種本能,他知道如何開槍,she不she得准另說。
余俞轉過車身來,對拿著槍對著他的在另一輛車後的余老闆比了個四,然後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表示都死了。
對方點點頭,指了指另一輛車。
余俞在想自己是不是殺了余老闆然後逃跑活命的機會還更大一些。
仔細一想,這輛車的兩人都是一槍在要害斃命,看來,那余老闆的槍法不是一般地准,自己還是不要冒這種險,按照余老闆的要求做估計活命機會更大一些。
潛伏身體快速往另一輛車去,還沒有到,就一槍she向他,要不是余俞天生的野獸直覺躲得快,早就被槍she到了。
隨著she向余俞的那聲槍響,又是一聲槍響,兩槍的聲音幾乎在同時。
余俞滾到到輛車車身旁,將手中的匕首與槍捏得死緊。
余俞調節呼吸,繞著車身過去,一個人撲過來,對方要用槍的時候,余俞用腳將拿槍從對方手裡踹掉了,然後匕首插過去,一聲痛叫,然後又是近身扭打。
在余俞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被他用匕首殺死了。
這輛車邊上一共五個人,都死了。
一個是被余俞匕首殺死的,另外有一個是剛才she殺余俞,但是被余老闆一槍斃命she死的。
余俞檢查了每人的屍體,躲在車後,用手指比了個五,又比了個都死了的動作,但是,他卻不敢到余老闆那裡去,害怕被那人殺死。
對方示意他過去,余俞沒有動。
對方再示意了一遍,拿槍威脅。
余俞把槍藏起來,拿著匕首隻好過去。
對方看到他過來,嘴角又是那種似笑非笑,道,「別耍花招,幫我有你的好處,你要耍花招,不僅是你,你的未婚妻和岳父岳母我都要算帳。」
余俞沉著臉沒答話,心裡卻很憤怒。
余老闆這邊的司機死了,保護他的兩個保鏢死了。
余老闆腿受了傷,不過,沒有大出血,沒有生命危險。
余老闆把余俞手中的匕首收了回來,又對余俞道「槍。」
余俞只好乾淨利落地把自己藏起來的槍放在了地上。
余老闆用匕首割衣服包紮腿,余俞看不過,便過去搶了他手上的匕首,從自己裡面穿的襯衫上割了布條下來,然後利落地為余老闆包紮了。
余老闆愣了一下,笑了笑。「快背我走。不然警察要來了。」
余俞之後想到那天的事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會對余老闆的話沒有反抗地執行呢,他知道那並不全是因為忌憚余老闆的槍法,還有一種他也不明白的心底的說不清楚的東西在裡面。
余俞按照余老闆的要求把他安頓在了一家小旅館裡,然後因為他的威脅按照他的要求去『天慕』找了那個余俞見過兩次的陰沉的精瘦男人。
之後的事情,余俞並沒有管過了。
對於殺了人的事情,他之後想來心中也有些忐忑,但是,想到對方居然火拼,估計也不是什麼好人,都是道上混的,手中說不定也沾過人命,余俞想著那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也是被逼迫,罪惡感便也就越來越少,最後也就只在午夜夢回想起過自己也曾殺了人。而警察並沒有他擔心地來找上他。
余俞以為這件事情也就這樣子了,他卻沒有想到,就是這一件事情改變了他的一切。
第八章
一處工程完成,史老大又要請客。
余俞當然就要陪著。
本是決定去另一處夜總會,最後卻定在了『天慕』。
余俞無法,只得去。
大家都玩得盡興,服務小姐又送了兩瓶頂級洋酒進來。
雖然史老大很捨得拿錢出來請客,但是,這種洋酒還是捨不得買的。
只是,拿進來後,總不能在有頭有臉的客人和陪客的小姐面前說拿錯了要換,再貴也只能開瓶喝了。
史老大安撫了傍著自己的陪酒小姐之後拉余俞從包廂出來。
衛生間裡沒人,史老大就發起脾氣來,「我們沒點那酒,你去給服務台說,那酒我們沒點,他們拿來了是他們的失誤,我們還是照原來的給錢。」
余俞說行。
史老大這才繼續回包廂里去。
想到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余俞在衛生間裡嘆口氣,把煙掏出來抽。
余俞的皮膚算不得黝黑,被自然光曬成的漂亮的古銅色,額頭飽滿,此時被頭髮覆蓋了一部分,鵝蛋臉,濃黑卻細的劍眉,眼睛略微深邃,大略看過去是黑色,仔細看卻是千萬年形成的琥珀一般的幽深褐色,深得能夠吸人魂魄般,一管挺鼻,嘴唇上唇薄,下唇略飽滿,性感而堅毅,下巴既不尖也不是那種很飽滿的感覺,給人很有風度又有品味的性感味道。
除了臉上經常面無表情,他算是一枚大帥哥。史微微對他一見鍾情絕對是看上了他的長相。後來對他死纏爛打才是因為他的性格好。
因為長相得了一個有錢的岳父,一個好女人;不過,那個叫森田的日本人也是因為這張臉看上他的。
看來長相禍福都會帶來。
他不喜歡抽菸,從不深吸,把煙夾在手指間,吸了幾口,便掐熄了。
正準備從衛生間裡出去,發現門口站了人。
是這『天慕』的總經理,也就是那位四五十歲的消瘦男人,余俞這時候已經知道他叫『章成季』。
既然看到總經理,余俞也就免了去服務台,直接對他道,「章經理,我們包廂里的酒送錯了。」
章經理面上有笑容,道,「沒送錯,是老闆讓送過去的,說是感謝你上次的見義勇為。」
余俞對「見義勇為」這個詞居然能夠這樣用而覺得可以當成冷笑話聽。他頓了一下才道,「那行,不用給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