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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25:48 作者: 南枝
    又和楚父說:「看到你的兩個兒子,我就只剩下羨慕。」

    楚父說:「何迎也很爭取嘛。」

    他是個嚴肅的人,且久居上位,出口的話都是一言九鼎,他自然是很少說讚揚人的話的,這般讚揚何迎,的確是他認為何迎真的不錯。

    何迎自小嬌生慣養,上高中時就被送出國讀書,有一位姨媽去做陪讀,最初是既嬌且驕,但大學畢業後,她卻沒有留在國外,毅然選擇回國辛苦創業,自己創立了一個文化公司,還做得風生水起,吃得苦受得累,的確是不錯的。

    但何父顯然不這麼認為,說:「可惜只是個女孩子,而且又是做拋頭露面的事。要是楚未能給我做兒子,那多好。」

    楚父因他這話笑起來,看了坐在一邊一直沉默的楚未一眼,說:「楚未去你家做兒子,也沒什麼不好。」

    楚未當然明白兩人在打什麼主意,但他並沒有做表示的意願,只是笑了笑,甚至沒有說兩句場面話。

    何父便說:「其實呢,是我家丫頭求到我的跟前……楚未的優秀,大家都知道,何迎當初會回國來,也是追著楚未回來的,我們家裡都很喜歡楚未,要是兩人能成,自然是很好的事,現在兩人年紀也都不小了……」

    何父這話已經說得非常清楚,楚父因他這話倒是有些驚訝的,雖然兩家都知道何迎一直以來都在追求楚未,而楚未這小子又總在外面桃花不斷,對何迎似乎是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意思,但兩家知道這一件事是一回事,要何志銓親自來說這種媒,楚父卻是想也沒有想過,因為何志銓就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楚父這下不得不鄭重對待了,他說:「楚未和何迎,年紀的確是不小了,也都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

    一直以來一言不發的楚未此時卻突然開口打斷了楚父的話:「爸,何叔。我一直以來都是把何迎當親妹妹一樣看待,我們倆真的沒有那方面的意思。而且,我有女朋友呢。」

    他說得非常直白,這是明明白白的拒絕了,這讓何父不大下得了台,楚父則說:「你的那些女朋友,哪一個上得了台面嗎。你現在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收心了。」

    楚未皺了眉,站起了身來,眼神里甚至也帶上了不快,「爸,我的女朋友,哪一點上不了台面。」

    又對何志銓說:「何叔,何迎的事情,是真的很抱歉,但這種事,真是要靠緣分和感覺的,強扭的瓜不甜,我和何迎之間,真的沒有那份緣分,要是有,我們早就成了。」

    何父臉色也變得不大好看,但他笑了一聲,對楚父說:「我家的這個丫頭,也不是嫁不出去,只是她現在是死腦筋,只想嫁給你家楚未,在我面前又哭又鬧的。女人家,總是這樣……」

    楚父說:「楚未這小子,玩物喪志,欠收拾。」

    楚未臉色更難看了,但他忍著給何志銓敬了一杯茶,說:「何叔,是我對不住何迎。但我真的沒法答應她,以後,我依然會將她當親妹妹一般照顧的。」

    何父乾笑了一聲,喝了茶。

    楚未又說:「我還有點事,先出去了。」

    也不聽他爸吼他,轉身就走了。

    楚父臉色黑得像鍋底,楚騫則打圓場道:「他這是從小沒有受過挫折,年輕氣盛。」

    何父說:「誰讓何迎那丫頭就喜歡他這樣,哈哈……」

    楚未回自己的臥室里去給柳箬打電話,柳箬還堵在路上,車窗外陽光明媚。

    在她的車前後左右,有大巴車,也有家庭的小車,司機乘客們都從車裡出來了,有些人在路上擺上了野餐毯子,坐著打麻將吃零食,還有人跑到高速外面的田野里去拍照的,四處笑笑鬧鬧,大家苦中作樂。

    柳箬便將這幅場景描述給楚未聽了,楚未笑著問:「那你在做什麼?」

    柳箬說:「開著車門坐在車裡看文獻。要是再來一杯咖啡就好了。」

    想著,不知為何又將心裡話說了出來:「要是你也在旁邊,就更好,今年暖和,遠處的田野盡頭,已經有桃花開了。我們可以去看桃花。」

    楚未低聲說:「對不起,之前也答應你要去麗江陪你,也沒能去。」

    柳箬說:「這有什麼可對不起。你正事要緊嘛。不過,我訂的今晚八點的飛機,怕是趕不上了,我想改簽,今晚上的已經沒有了,只能改簽明天,我明天才能去b城見你。」

    楚未說:「沒事,你等一下,我讓人幫查查,看有沒有今晚的機票。」

    掛了電話之後,柳箬將筆電放到一邊,從車裡出來伸懶腰,她後面那輛車裡的一對龍鳳雙胞胎跑著打鬧,妹妹撞到了柳箬的身上來,柳箬順勢把她扶住,她就甜甜地對她笑著說:「謝謝姐姐。」

    柳箬笑道:「該叫我阿姨了。」

    妹妹盯著她笑,說:「是姐姐啊。姐姐好漂亮。」

    柳箬愣了一下,也笑了。

    之後又受她媽媽的邀請去吃零食,路通了後,她們還互相交換了電話。

    楚未為柳箬訂到了晚上十一點的機票,柳箬回了一趟家,收拾了衣物,才又趕去了機場,在機場裡吃了一碗米線,既是這日的午餐,又是這一日的晚餐和夜宵。

    柳箬在凌晨一點多才到了b城的機場。

    她身體已經有些睏倦,精神卻還不錯,走出通道,楚未站在等待線外面看著她,只不過幾日不見,柳箬卻明白了那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意思。

    她不由自主加快了腳步,楚未向她張開了手,她撲進了他的懷裡,由著他把她抱了起來,楚未親吻她的耳朵:「箬箬,想死你了。」

    柳箬除了笑,既不知道能說什麼,也不知道能做什麼。

    她的眼中,如蘊滿了漫天的星子,璀璨而明淨。

    因為周圍不少人看兩人,柳箬便緊緊拽住了楚未的手,拖著箱子趕緊走了,以免有人都要掏手機拍他們了。

    從電梯下去,柳箬一直盯著楚未笑,楚未不由被她感染:「笑什麼呢。」

    柳箬不答,楚未無論怎麼問,她都只是笑而不答。

    到了停車場上了車,楚未欠身湊過去親她,又問:「剛才笑什麼?有什麼好事。」

    柳箬說:「沒什麼,我只是高興而已。」

    楚未輕輕親了一下她的面頰:「傻丫頭。」

    這是楚未第一次這麼稱呼她,柳箬一邊覺得甜蜜,一邊又反駁他:「你更傻。」

    楚未喜好安全帶,一邊發動車,一邊說:「那正好,兩個傻子,最相配了。」

    柳箬只想笑,好像這一生的笑容,都要在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笑完才罷。

    車開出地下停車場,柳箬便開始打量車窗外,路邊在修路,四處都被圍了起來,實在沒有什麼風景,但她突然驚呼:「呀,下雪了。」

    楚未也看到了,說:「真下雪了,我來時還沒有下呢。看來這是好兆頭嘛。」

    柳箬要把車窗打開,楚未卻將車窗鎖死了,說:「會冷到。」

    柳箬便只是用手指去覆在車窗玻璃上,像個小孩子一樣地對著車窗玻璃吹氣,楚未笑著說:「誰能想到,你也會這麼孩子氣。」

    柳箬偏頭看了他一眼:「這是孩子氣嗎?人作為自然的動物,本來就應該好好感受時節的變化,我只是在欣賞轉瞬即逝的美好而已。」

    楚未第一次聽她這樣的高論:「那你平常總待在實驗室,你應該多出門走走才對啊。」

    柳箬說:「我有時間的時候,就會出門旅行。再說,實驗裡的美好,也同自然界裡的美好的東西一樣,珍貴而轉瞬即逝,一個細胞,也是很美的啊。」

    楚未抓過柳箬的手,在自己的唇邊狠狠親了一口,這才放開,又繼續好好開車,柳箬的異於常人的思維里,帶著她的赤誠和單純,讓她永遠都能保持這般的清靈和剔透。

    楚未想,他對她的愛,怎麼可能會隨時光的流逝而變化。

    柳箬又看了一陣雪,才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們是去哪裡?」

    楚未笑著說:「把你帶去賣了。」

    柳箬很配合地說:「你要把我賣給誰,一般人怕是買不起呀。」

    楚未問:「那要怎麼才能買到?」

    柳箬兩隻手潔白的手指交握在一起,做出一副高冷的姿態,道:「那太難了。得是一顆真心,說會永遠愛我,容忍我對這個世界的看法和對未來的追求追逐,得我也愛他,願意放他進我的心裡,他是獨一無二的,我愛他亦如他愛我,我支持他亦如他支持我,我要他的一生……你說,有誰會願意買,誰能出得起這般的高價……」

    楚未說:「我!」

    楚未帶了柳箬回他在b城的房子,這裡沒有他在s城的房子大,只有兩室兩廳,小區不新了,房子裡卻沒有什麼居住過的痕跡。

    楚未摟著柳箬進了屋,關上門,放下柳箬的箱子,就將柳箬壓在了門廳處的牆上,捧著她的臉熱切地親吻起來。

    柳箬本要將腳上的高跟靴子脫掉,就被他的吻打斷。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門廳處地上的落地花瓶里插著數枝紅梅,梅花的幽香飄散在屋子裡,柳箬被他柔軟而熱燙的唇舌洗禮,幾乎要無法呼吸,世界裡似乎再無其他,除了楚未,除了他熱熱的呼吸,除了濃郁的梅花香……

    楚未緊緊抱著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感受著她的喘息,渴切地說:「箬箬,我愛你。」

    柳箬長長的眼睫輕輕顫抖,然後睜開了眼,昏暗的光線里,她的深褐色的眼瞳顯出純粹的黑來,裡面又那般亮,她伸手環住了楚未的頸子,主動親吻他的嘴唇。

    楚未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柳箬低呼:「沒脫鞋子。」

    楚未說:「沒關係。」

    當身體觸碰到柔軟的大床,柳箬才明白楚未的意思,她往一邊躲了躲:「我還沒有洗澡呢。」

    楚未將她的靴子脫了下去,又脫了大衣,房裡暖氣充足,柳箬已經覺得很熱,楚未將她摟到懷裡:「那我們去洗澡好了。」

    柳箬被他抱進浴室時,完全控制不住臉紅,甚至連腦子都一團亂麻,理智控制著她,她不想和楚未一起洗澡,但是身體卻動不了一分一毫。

    浴室里光線昏暗,浴缸在薄薄的輕紗之後,但柳箬被他抱著坐在洗手台上,被他親得腦子一團漿糊,當熱水澆在身上,她才稍稍回過神來。

    她輕輕推還衣冠楚楚的楚未:「我想……自己洗。」

    楚未只是笑著捧著她的臉親她,柳箬那話就變得沒了底氣。

    她受不了他的笑,簡直像是塞壬的歌聲一般,引誘著她沉入海底,直到窒息而死。

    柳箬不知道兩人到底荒唐了多久,而且也沒有最後的記憶,她似乎是在一片不知所措之中陷入了沉睡。

    再次醒過來時,被窩裡非常溫暖,而且柔軟,被子帶著淡淡的清香,她還趴在一個熱乎乎的懷裡,她動了動,楚未就收緊了胳膊,撫摸著她的肩膀,說:「你醒了嗎?」

    柳箬從他的懷裡掙開了一些,抬頭看了看他,把臉埋到了一邊枕頭裡去,說:「多少鍾了,好餓。」

    楚未欠身從床頭柜上摸過手錶看了看,聲音慵懶而性感:「一點鐘。」

    柳箬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下午一點鐘?」

    「嗯。」楚未又埋過臉來親她的耳朵的面頰,柳箬說:「居然這麼晚了,我要起來了,我昨晚只吃了很少東西,現在餓了。」

    楚未用被子把她攏好,「我去叫外賣吧。」

    柳箬看他下床去,從背到腰的曲線都讓她想伸手撈一把,她隨即意識到自己也什麼都沒穿,不由將被子又攏緊了一點,心想楚未這個大色狼,每次都這樣,真是太討厭了。

    趁著楚未裹好睡袍出臥室,她就趕緊坐起了身來,想要找自己的衣服,隨即想到箱子估計還在門廳,她只得裹著被子去開了臥室里的衣櫃,想找楚未的睡衣穿上,沒想到看到衣櫃裡掛著兩件女式的睡裙,而且還是非常風騷的薄款蕾絲半透明的款式。

    柳箬瞬間就皺了眉,一邊把衣櫃門嘭地拉上,一邊大聲喊:「楚未!」

    楚未還沒來得及打電話叫外賣,只去廚房裡燒上了水,準備給柳箬泡一杯早晨的蜂蜜水喝,就被她這一聲怒氣沖沖的聲音打斷,他以為柳箬出了什麼事,趕緊回了臥室,問道:「怎麼了?」

    柳箬對他怒目而視,說道:「你這裡還有你前任的睡裙呢,就好意思帶我來。把我的箱子提過來,我要回去了。」

    楚未被她瞪得莫名其妙,聽了她的話,才明白她是為什麼發脾氣,他過去開了衣櫃門,有些好笑地說:「不要生氣啦,這是昨天才買的,我想你可能不會帶睡衣來,就為你買了兩件,你看看,連標籤都還在,而且也沒有洗過,一會兒洗過,你今晚才能穿。」

    柳箬懷疑地盯了他兩眼,又去看衣櫃裡的睡裙,有些臉紅自己剛才發的脾氣,但是又氣楚未以前的過分風流才害得自己胡思亂想,她不服氣地說:「你最好不要撒謊哄我。」

    楚未看她裹在被子裡坐在床沿,就走過去親了親她的頭髮,說:「我何必撒謊哄你,你一看就知道是你的號嘛。」

    他將睡裙拿出來,在柳箬的面前給她看,柳箬只看了一眼就把臉轉開了,她已經相信這是楚未專門買給她穿的,而不是以前的某位女人留下來的,因為上面的確還有標籤在,但她依然口是心非地說:「誰知道以前在這裡的女人,是不是也穿這個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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