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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25:48 作者: 南枝
    柳箬穿著很薄的絲襪,一看就覺得冷,而她最後那話該是報怨她兒媳婦,所以語氣很不善。

    楚未卻說:「總在有暖氣的屋子裡,出門車裡也有暖氣,其實倒也沒什麼。」

    老奶奶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啊......」

    顯然是不滿楚未那話。

    但楚未沒有再和她搭話,他看著時間,已經有十分鐘了,他讓柳箬把體溫計拿給他,柳箬的臉比剛進來時還紅些,軟弱無力地拿出了體溫計,楚未一手摟著她,一手拿著體溫計看,已經三十八度九了,難怪臉紅成那樣,突然這麼燙,一定與在路上開車窗吹了風有關,而且她在車上還在胡思亂想。

    醫生給柳箬看了病,說她必須輸液,柳箬不要輸液,醫生就說那就改成退燒針,不然她不易退燒。

    柳箬也不想打針,但沒力氣反抗。

    護士讓楚未扶了柳箬去注she室,柳箬有氣無力地看他,「我不要打針。」

    楚未絲毫不為所動地說:「馬上就好。」

    柳箬幾乎要哭著控訴他,楚未卻把柳箬交給了護士,站在門外等了,根本不敢多看她的眼神,以免真把她帶走不打針了。

    柳箬挨了一針,被楚未從注she室扶出來時,她就狠狠瞪他,楚未只得陪笑,「你看,又沒什麼,已經打完了。」

    楚未付帳拿了柳箬的藥,快速把她扶上了自己的車,說:「先去我家,你退燒了再送你回去,不然去你家還有好一段路呢。」

    柳箬只想閉上眼睛睡死過去,在一片眩暈中根本沒法反對。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車停在車庫裡,楚未下車去開了副座的車門,要將柳箬從車中扶出來。

    從小區門口的診所到車庫的這一段路,只有幾分鐘時間,但柳箬已經昏沉過去,幾乎要沒有知覺了。

    楚未看她緊閉著雙眼,面頰被燒得緋紅,就開始懷疑剛才注she的退燒針,真的有作用嗎。

    柳箬現在有175公分,只有一百斤左右,不過因她長得高,要將她從車裡抱出來並不容易,楚未試了兩次,發現要在不讓柳箬難受的情況下抱出她,實在太需要技術。

    他不得不將座椅往後移,然後才費力地將她攬到自己懷裡,把她攔腰慢慢抱出了車裡,楚未還在車門頂上撞了頭,痛得他一陣眩暈。

    柳箬被他費力弄出車裡後,便有了意識,或者是無意識,卻本能很倔強地說:「我自己走。」

    楚未把車門用腳踢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柳箬的臉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出的熱氣拂在他的頸子上,又熱又濕,他說:「沒事,你這麼輕,我抱得動。」

    上了電梯,他才把柳箬放下,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又摸了摸她的面頰和額頭,道:「你怎麼完全沒退燒,反而溫度更高了,那診所到底有沒有問題,要是發燒都沒法治,是等著人去砸店嗎。」

    柳箬連睜眼的力氣也沒有了,他的聲音聽在耳朵里,也只是嗡嗡嗡而已。

    楚未緊緊摟著她,看柳箬沒反應,就又嘀咕了一句:「你之前還沒有這麼輕呢,怎麼這陣子跟著我,反而又瘦了嗎。」

    上一次抱柳箬,是柳箬醉酒被他帶回家那次,說完,他才想到自己不該在柳箬面前提到這件事,不然柳箬肯定會生氣。

    他低頭看柳箬,柳箬閉著眼睛毫無反應,他才稍稍落下了心。

    要說他不想念和柳箬之間的床上事,那一定是假話,但要是柳箬不願意,他現在是肯定不會那麼做的,既不敢也不會,第一次柳箬喝醉了,為什麼會和她上床,楚未現在想來,有些後悔,當然,也不後悔。

    他當時是被欲望支配了理智,在那種情況下,要他做柳下惠,實在太為難他了,但他想到柳箬醒來後的排斥,他就知道自己不該,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可以為其他事情對柳箬道歉,反而是這件事,沒法道歉,也不知道該怎麼道歉。

    他只想,他會好好待她。

    因想到這些,楚未把柳箬抱回家,沒有將她放到樓上的臥室,而是準備讓她睡樓下的小臥室。

    這間臥室,是客房,也算是傭人房,房間比較小,裡面的床要小些,只有一米五寬,而且家具少,只有一個衣櫃,有一個飄窗,窗簾為紫色,緊緊關著。

    因為這張床沒有人睡,所以只有床墊,連床單和被子也沒有,楚未無法,將柳箬放在了客廳里的布藝沙發里,讓她躺好睡著,這才脫掉她的高跟鞋放在一邊,然後用了自己的大衣把她蓋好,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後,就飛快跑上了樓,三步並作兩步,進了他的臥室,將床上的床單被子扯下來抱下樓,跑進小房間的時候,他又看了柳箬一眼,柳箬睡著了,動也沒動一下。

    他這才趕緊進了房間鋪床,床單太大了,一大半拖在了地上,但他沒有在意,鋪好後就去把柳箬抱起來,柳箬整個人軟綿綿的,任由他抱,等他把柳箬放上床,脫掉她的大衣,又用被子把她蓋上,他才想起來:哎,沒有枕頭。

    於是又跑上樓拿枕頭,一番忙碌下來,等總算讓柳箬睡好了,他站在那張小床邊,發現自己竟然忙得出了不少細汗。

    他在床沿上坐下,俯下身去看柳箬的臉,柳箬呼吸沉重,面頰依然泛紅,他又摸了兩下,才想到,柳箬還沒有卸妝呢,到底要卸妝嗎?

    不卸妝就睡,會對皮膚不好吧。

    而且柳箬穿著比較緊身的裙子,還穿著又薄又透的絲襪,要不要把襪子脫了睡更好。

    他一時拿不定主意,怕給柳箬脫了衣服,她醒來肯定又要生氣了,但是放任她這麼難受地睡著,他也覺得不好。

    想了想,他就去開了ipad,坐在柳箬旁邊上網查看卸妝的攻略,看了好幾個帖子之後,他才發現,僅僅是個卸妝,竟然也這麼麻煩,不由頭都要痛了。

    好在看到了一個他稍稍能夠做到的帖子,就去找了一瓶辱液來,慢慢地在柳箬發燙的臉上抹開,又用溫濕的毛巾一邊抹一邊擦,白毛巾便變了一個顏色,擦掉了腮紅妝粉,柳箬的臉色反而更紅了,楚未又擔心是自己用力太大了,把她的皮膚擦紅了,只得慢慢來。

    花了有二十多分鐘,他才把柳箬的臉擦乾淨了,又用濕毛巾為她洗臉,柳箬在過程中不斷皺眉,而且哼哼表示不滿,但始終沒有醒過來。

    楚未為她卸了妝,又去倒水,拿了藥想要柳箬喝藥,但無論他怎麼叫她,她睡沉過去完全沒有反應。

    楚未想到柳箬喝醉酒了後也是這種狀態,不由就對叫醒她不抱希望了。

    楚未想了想,還是將手伸進被子裡,準備把她的絲襪脫下來,但剛摸到她的腰,他就收回了手,雖然為女朋友做這種事,他覺得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但實在怕柳箬醒來生氣,在猶豫一陣後,他就俯下身去親柳箬的臉,說:「箬箬,我把你的襪子脫下來,好不好?」

    柳箬毫無反應,他便又說:「我脫了啊。脫了哦?」

    柳箬還是沒有反應,他便狠下了決心,再次把手伸進了被子裡,摸進柳箬裙子底下時,他就在心裡想,感覺好猥瑣。

    摸到她的腰,一層薄薄的柔軟肌膚下面就是骨頭了,楚未把她的襪子拉下來時,不得不感嘆柳箬是真的又瘦了。

    他有義務讓她多吃些,長些肉。

    楚未將柳箬的襪子收拾好放在一邊,總算鬆了口氣,僅僅是脫一雙襪子,簡直像是完成了什麼艱巨的任務,讓他熱得手心冒汗。

    楚未開始去叫外賣,叫了粥和小菜,又去倒了一杯熱水,將柳箬摟起來,讓她喝些水,然後拿了電子體溫計放她耳朵後面測體溫。

    楚未感覺柳箬很燙,但量出來的只有三十八度二了,比之前降低了。

    他不知道是自己感知錯誤,還是電子體溫計不準確。

    外賣來了,他也沒有胃口吃,只讓放在了飯廳里餐桌上,之後他便坐在柳箬睡著的床上看她,又換毛巾為她擦臉,讓她好受點。

    下午三點多,柳箬睡了兩個小時候,體溫差不多降下來了,到了三十七度多,但還是低燒,而且也沒有醒。

    楚騫來過楚未的這個住處幾次,有一次和妻子到S城以及周邊旅行,他們就是住在楚未這裡。

    雖然楚未一直有女朋友,但在楚騫的印象里,他並沒有和哪個女人同居,這裡也沒有過女主人,所以他直接上了樓來,但還是很有分寸地先按了門鈴。

    他以為楚未沒在,沒想到楚未卻來開門了。

    在視頻里看到楚騫,楚未就有些詫異,請他進屋後,他就說:「大哥,你怎麼來了。」

    楚騫是楚未同父異母的大哥,長得比楚未還要高些,而且有點發胖,顯得很高壯敦厚,寬額頭,高鼻樑,和楚未的甚至帶著精緻的俊美,天差地別。

    楚騫說:「我來S城有事,而且正好找你有事,就來你這裡住兩天。之前給你打電話,你一直沒接。」

    楚未一想,他的手機在大衣里,衣服在沙發上,他忙著照顧柳箬,根本沒顧得上手機,而且手機是震動,根本聽不到聲音。

    楚未很歉意地說:「大哥,我這裡,今天有些不方便,要不,你去我的另一套房子住,只是小些。」

    楚未知道他大哥的工作性質,他並不願意住賓館,而且他也有一些更好的地方安排給他住,但顯然更不合適。

    楚騫從門廳進到客廳里,他觀察敏銳,已經看到了客廳里沙發前的茶几上放著一雙黑色高跟鞋,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還有一個女士的包。

    很顯然,楚未這裡有一個女人。

    從門廳處並沒有女性的物品,而客廳里除了那雙高跟鞋和那個包是屬於女人的,就沒有其他女性的物品了,那這個女人應該還沒有住在這裡,只是因為某種原因在這裡,喝醉了嗎,還是怎麼了?

    楚騫笑了笑,說:「沒事,我去賓館也是一樣。這個人,是你現在的女朋友?」

    楚騫事務繁忙,哪裡有時間關注弟弟的私生活,而且他記得楚未身邊總有不少女人圍著,他沒有搞明白過他的女朋友到底是誰,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和他鬧得滿城風雨的那個叫穀雨嫣的女明星。

    但後來聽說兩人分手了。

    楚未笑著說:「你坐吧,我去為你倒水,如果住賓館,我把我的車鑰匙給你。」

    他這麼說著,過去拿了柳箬的高跟鞋,又拿上她的包,放到了電視旁邊的柜子上去,把鞋子放上柜子後,他才發現不妥,又拿下來,放到了門廳處的鞋柜上去。

    等倒了水去給楚騫,他才說:「她今天冷感冒了,發燒,才剛看病不久,現在還在睡呢。今天怕是不好介紹給大哥你認識。你在S城待幾天?如果有時間,過兩天我們正好吃頓飯,我介紹她給你認識。」

    楚騫倒是有些詫異了,心想楚未這麼說,難道是要收心了?

    以前楚未從沒有說過介紹他女朋友給他認識的話,有時候問起,他會說有女朋友,但到底是什麼情況,他一向不說。

    但楚騫並沒有特別問起這個對於楚未來說也許很特別的女人,他說:「之後我有時間,我就聯繫你。既然你這裡不方便,我就先走了。」

    楚未將自己那一輛剛保養回來的比較低調的車的車鑰匙給了楚騫,說:「大哥,這次很抱歉了。這輛車,你以前開過,也說好開。」

    楚騫說:「兄弟之間,不要說這些話。」

    他喝了些水,看楚未一門心思都在那個生病發燒的女人身上,對著他的時候幾乎也是魂不守舍,他便起身準備離開,又對楚未說:「我聽說你在查二十年前的一個案子,事關當年建華集團的,是不是?」

    楚未對楚騫知道了這件事並不覺得奇怪,說:「嗯,是。不知道大哥你那裡可不可以幫忙查到更多事情。」

    楚騫一向很少將情緒表露在臉上,但此時楚未分明看他眉頭稍皺了一下,他說:「你查這件事做什麼?」

    柳箬高燒退下去了,便迷迷糊糊醒了過來,只覺得口渴,而且想上衛生間,坐起身後,迷糊地打量了一番屋子,就朝房門口走,剛打開一絲門fèng,就聽到了楚騫說建華集團之事的話,她愣了一下,就站在了那裡,沒有再動。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楚騫的聲音里聽不出他的情緒,但楚未直覺自己大哥是不喜自己去查這件事的。

    據楚未所想,既然當年魏瞻平在回國之後能借楚家的勢以高士程的身份得到很好的發展,他在過程中和楚家交好,魏瞻平的親大哥魏常平更是和楚家關係比較密切,他的大哥不希望他查當年魏瞻平的事,也是理所應當。

    不過,楚未想,他在今後,必然要把柳箬帶回家去,到時候家裡一查柳箬的身份,就會知道,她的父親死於畏罪自殺,而且還和當年的建華集團走私案有關。

    他想要瞞住自己在調查當年建華集團案件的事,以及柳箬和當年建華集團走私案有什麼聯繫,也是瞞不住的,還不如現在和大哥說起。

    楚未說道:「我現在的女朋友,她家裡和當年的建華集團走私案有些關係。不知道大哥你對當年建華集團的事情,知道多少?」

    楚騫比楚未要大十幾歲,當年也和還是魏瞻平的身份的高士程認識,因為他那時候已經二十多歲,剛剛大學畢業,有理想有抱負,還和魏瞻平有些共同話題,楚未記得他和魏瞻平關係算不錯,自然會知道更多事。

    楚騫語氣並無什麼起伏,說道:「現在都過了二十年了,已經過了案件的追訴期了。當年的事,我能知道多少。你這樣去查當年的事,恐怕會引起不少人警惕,以為這是我們楚家的意思。當年的事,可不是那麼簡單的,而且這個案子,當年會直接被壓下,根本沒有見報,你也該知道,即使是當年,有人想查,也沒法查,這才讓結案了。不管你是想討好你的那個女朋友,還是受不住她的懇求,但此事就到此為止,你別再找關係去查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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