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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25:48 作者: 南枝
柳箬掛了電話,楚未就趕緊跑出了房間。
他也顧不得那麼許多,已經去了前面的那一棟房子,這裡的女生不少,但楚未卻很難貿然去詢問她們是否帶有衛生棉這種東西,不由又著急又尷尬,最後只得叫了那個女傭人,說他有事情找她。
這棟房子裡常在的女傭人只有兩個,一個四十多歲,一個二十多歲,好在這兩人現在都在,楚未和她們認識,便選擇了四十多歲的女人,找她說道:「程姐,我想請你幫個忙。」
程姐是個很認真負責又老實淳樸的人,當即表示:「楚先生有什麼事,吩咐我去做就行了。」
楚未笑了兩下,說道:「我女朋友身體不大舒服,你這裡有……呃……衛生棉嗎?她要用。」
程姐沒想到是這事,但很抱歉地說:「我正好沒有了。我去幫你問問其他人吧。」
楚未很是感激地朝她道了謝,他站在後面的樓梯口看向柳箬所在的那棟樓,此時只有柳箬所在的房間開著燈,燈光透過窗簾照出來,他便開始擔心柳箬來姨媽會不會肚子痛難受。
程姐問了好幾個人,都沒有衛生棉,在想要回復楚未,說去超市買的時候,總算有一位姓曹的小姐帶著,拿了一小盒給程姐,程姐趕緊拿來給了楚未,說:「這是從那位叫曹巍的小姐那裡拿來的。楚先生快拿去吧。」
楚未一個大男人,一向又以高高在上的高冷形象出現在人前,現在卻要拿著一盒衛生巾,好在他臉皮厚,飛快地跑上樓,去了柳箬所在的房間,敲了衛生間的門:「柳箬,東西拿來了,你還需要什麼嗎?」
柳箬過來將衛生間門開了一條fèng,黑溜溜的眼睛出現在門fèng後面,又默默地向他伸了一下手,楚未本來還覺得有點尷尬,此時只覺得柳箬這行為十分可愛,尷尬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他將那包小小的衛生巾給了柳箬,又說:「要什麼,就同我講。」
柳箬沒應他,將那盒衛生巾接過去之後,就又把衛生間的門關上了。
楚未站在門口外面等著,一會兒,手機又響了,還是柳箬,他不得不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柳箬停了一下才說:「我不會用這個,你去找衛生巾來,要是沒有人有,你快開車去外面買吧。」
楚未感覺很奇怪,「剛才那個難道不是嗎?」
他剛才並沒有仔細看,只是掃了一眼而已,但他想程姐不會拿錯。
柳箬苦惱地說:「這是內置式的,我不會用,你快去買非內置式的。」
楚未伸手扶了一下額頭,心想居然有這種分別嗎,他著急地往外走:「你等著,我一會兒就回來。」
楚未又找到了程姐,把她叫到後面無人處,說了柳箬的要求,程姐道:「去超市買,很近。」
於是楚未趕緊去開車,帶了程姐出門,小區里就有超市,楚未坐在車裡等,程姐下車進超市去買了好幾種衛生巾,付帳後就快步跑來上了車。
楚未一直耐心地等著,回去的路上,程姐就說:「楚先生真是個好男人,以後誰嫁給您,是有福氣的。」
若是以前,楚未從不接這種話,但他這次卻說道:「還有很多要學呢,我看她就不是個會生活的人,很多事,只能我來做了。」
程姐只在柳箬隨著楚未進屋時看了柳箬兩眼,然後楚未就拉著柳箬去了後面的樓里,只是那麼兩眼,程姐只覺得楚未這次帶的是個皮膚很好的女孩子,要說五官漂亮,在那樓里的女孩子,沒有誰不五官漂亮,因她沒有化妝,又低著頭,她當時便沒有看出什麼特別來,那時便以為,楚未這次帶的女孩子,就同她的僱主江辭經常帶回來的那些處幾次就算了的對象一樣,就像客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此時聽楚未說這句話,顯然讓她覺得有些驚訝。
但她並未將這驚訝放在臉上,說道:「楚先生是要打算結婚了?」
楚未聽她這麼問,才想起自己剛才所說,很有些莫名,畢竟程姐只是江辭的女傭人,他對她說那話做什麼呢,但當時對著程姐的感嘆,那就是他的心裡話,沒有想就出口了。
他此時反而不說了,只是笑了笑。
程姐看他不應,就知道自己問了人的隱私,只得說其他的轉移話題。
走路要花十幾分鐘,開車只兩三分鐘就到了,楚未提著衛生巾從另一邊進了後樓,再次去敲了衛生間的門,把那一包衛生巾都遞了進去,柳箬接了東西就又把門關上了。
楚未一直站在門外等,柳箬紅著臉出了衛生間,不大好意思對上楚未的視線,低著頭說,「謝謝了啊。」
楚未好笑地伸手摟住她,在她紅透了的漂亮耳朵上親了兩下,說:「這也要道謝嗎?」
柳箬這才抬起頭來,她眼眸黑幽幽的,像是北地的夜空,毫無污染,明澈而幽深,閃耀著星子的光芒,楚未低頭親了親她的唇角,手扶著她的腰,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是難受,我們先回去好了。」
柳箬將臉靠在他的肩膀上,說:「沒什麼事,每個月都會有這麼幾天啊。」
楚未帶著柳箬到了前樓的大廳里,江辭正和歐陽喆窩在沙發里玩遊戲,江辭不是歐陽喆的對手,所以已經輸了好幾次了,他實在輸得暴躁了,將遊戲手柄一扔,大罵著站了起來:「勞資不玩了。」
歐陽喆則很是囂張地說:「你太弱了,我和你玩著也沒意思。」
江辭抬腳去踢他,歐陽喆一邊躲一邊說:「哎喲,你有沒有點志氣,贏又贏不了,輸又輸不起,沒得救了。」
周圍幾個隨著他們玩的女郎就笑起來,也有人朝歐陽喆提出挑戰:「歐陽,我來,我來。」
歐陽喆則表示:「打敗女人沒有什麼意思啊。」
「你就知道你可以贏了?」有人激將。
歐陽喆道:「你們玩吧。」隨即看到楚未,就一蹦地跳了起來,躥到楚未的跟前去,看向柳箬,說:「今天和那天一點也不像了嘛。」
楚未把他擋開,說:「亂說什麼呀。」
柳箬則對他笑了笑,道:「只是換了個馬甲而已,你就認不出我來了嗎。」
歐陽喆就被柳箬這個冷笑話逗得哈哈笑起來,甚至笑得嗆住了,看來笑點很低。
江辭說楚未:「你剛才鬼鬼祟祟地在做什麼,去個衛生間,去了半小時。」
說著,目光還掃了掃柳箬,那眼神,十分疑惑。
楚未說:「你就以己度人吧。」又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亂說,以免柳箬生氣。
幾個女孩子去端了吃的,然後來拉江辭去玩牌,有人說:「輸了脫衣服。」
江辭道:「不要抵賴就行。」
柳箬側頭去看他們,楚未就趕緊將柳箬拉著往後面的小廳去,還說:「我們去看看,有什麼可吃的。」
柳箬說:「要不我們也去玩牌?」
楚未堅決道:「算了吧。」
柳箬面無表情地看他:「要是我不在,你不會去玩?」
楚未表示:「我真沒參加過,真的。」
柳箬挑了一下眉,楚未摟著她的肩膀,親她的眉心,又表示了一遍:「他們故意壞我名聲,我一直是個正直和諧的好青年。」
不遠處還有好幾個人看兩人,柳箬有種別人都在腹誹「秀恩愛分得快」的感覺,要把楚未推開,楚未卻摟著她完全不放鬆。
柳箬坐在小廳里,楚未開了電視,和她一起看美劇,但沒過多久,就有人來把他叫走了,柳箬自己靠在沙發里抱著枕頭看電視,一會兒,一個女孩子過來坐在了她的旁邊,看了看她後,道:「姐姐,你一個人坐這裡不悶嗎?怎麼不出去玩。」
柳箬懶洋洋地說:「你呢,怎麼不去和他們玩?」
曹巍道:「來姨媽了,肚子痛,玩不過他們。」
柳箬於是笑了起來,將抱枕遞給她抱著,「要喝熱水嗎?我給你倒。」
曹巍道:「不用了,剛才喝太多了,一直在跑衛生間。換衛生棉條都懶得換了。」
柳箬心想這個女孩子還真是無話不談呢,又從包里將那盒沒用的內置式衛生棉條拿出來給她,「這個是你的嗎?」
曹巍接過去:「對啊,剛才程姐就是拿去給你哦,她幾乎問遍了所有女孩子了。」
柳箬心情很是複雜:「程姐是誰?」
曹巍有些驚訝她居然不知道程姐:「就是江少這裡的管家嘛。不過其實只是個女傭,但江少很看重她的,上次有個客人對程姐頤指氣使,還被江少打了,把人趕了出去。總之,對著這裡的傭人客氣些,總是好的。」
說完,又問:「你是跟著楚三公子來的嗎?」
柳箬因「楚三公子」四字而眼抽,道:「對呀。你是誰的女朋友?」
曹巍是個瓜子臉,只是畫著濃濃的煙燻妝,讓柳箬幾乎難以辨出她的五官。
曹巍要拿煙抽,問柳箬要不要抽,柳箬道:「來事兒了最好不要抽菸,不然容易脾胃不合,氣血不暢,容易痛經。」
曹巍苦著臉說:「我倒覺得抽菸可以緩解一下。」
柳箬說:「你這是飲鴆止渴。我去讓廚房給你熬點紅糖水吧。」
曹巍說:「算了,我不愛喝那玩意兒,太甜了。」
柳箬看她難受,就倒了一杯熱水給她端著,她接過水就如沒有骨頭一般地軟了身子,無所顧忌地就靠在了柳箬的身上,柳箬僵了一下後,將她手裡的煙扔到了桌子上,然後由著她靠著。
曹巍閉著眼睛說:「你可真好。」
柳箬心想這算什麼好呀,曹巍就又說:「我跟著魏漣來的,他到了就把我扔到一邊,不知道和哪個小妖精滾到哪間房裡去了。真是的,我這麼難受,他也沒多問我一句。」
柳箬之前還生怕曹巍是個拉拉,會不會看上她了,此時聽她這麼說,放心了。
柳箬本科時候做過學生會裡的工作,參加過多次公共衛生方面的關於同性戀者的性安全宣傳,然後有個同在學生會裡的師妹便追過她好一陣,她深覺自己難以承受她的那份感情,又怕讓人太過傷心,所以很是苦惱,甚至因此退出了學生會,還換了手機號,她對招惹桃花並沒有什麼興趣,只覺得那是傷人傷己。
曾經被多人追求,柳箬卻並不覺得那是好事,畢竟最難辜負是感情。
此時感受著曹巍的體溫,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扯過一邊的毯子讓她蓋著,問道:「魏漣都不好好愛惜你,你還和他來這裡?」
曹巍說:「還行吧,各取所需而已。」
柳箬:「……」
楚未到書房裡去和人將公事談好,又回到小客廳時,發現有個女孩子正枕在柳箬的大腿上睡覺,柳箬還在輕輕為她揉肚子,楚未簡直像被五雷轟頂了,想上前去說你們在幹什麼?
而柳箬這時候已經看到他了,說道:「你可以幫忙倒杯熱水來嗎?」
楚未:「……」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小廳里燈光昏暗,只開著兩盞落地檯燈,檯燈的燈光將素色的布藝大沙發圈出一片溫馨,曹巍個子不高,只有一米六的樣子,有一頭厚重濃密的長捲髮,襯著她的煙燻妝瓜子臉,又穿著哥特蘿莉風的紫紅色裙子,像個洋娃娃似的,偎依著高挑苗條的柳箬,柳箬穿著簡單的毛衣和牛仔褲,短髮,眉目精緻美麗,她彎著腰為曹巍輕輕揉小肚子,這都是曹巍要求的,雖然這只是革命友誼,但看在楚未的眼裡,怎麼看怎麼彆扭,簡直覺得兩人在搞同性戀,他倒不是歧視別人發展同性戀情,只是,他卻不喜歡人粘著他的女友,無論那人是男人還是女人。
再說,柳箬一向單身和獨立慣了,絲毫不喜歡和人過分黏在一起。
和楚未在一起這一段時間,她完全沒有主動挽住楚未的行為,也絕對不主動和他摟摟抱抱,要是楚未不主動抓住她的手,或者摟住她的腰,他就會生出一種柳箬比起是他的女友,不如說像他的哥們的強烈感覺,雖然默契,卻沒有親昵感。
以前總被女友粘著的楚未,現在遭遇了完全不粘他甚至比他還忙的柳箬,他也是苦惱的。
所以人就是賤的,以前被女友粘著,他覺得煩,現在柳箬不粘他,他又不滿意。
不和他親近的柳箬,現在摟著一個女孩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楚未心裡很不慡,想把枕在柳箬腿上的那個女孩子給提溜著扔開,但他好歹壓制住了這份憤怒,很有涵養地先去開了小廳里的大燈,大燈明亮的光芒將柳箬和曹巍在一起的那種怪異的感覺驅趕走了後,他才去倒了一杯熱水放到兩人面前的茶几上。
曹巍臉上畫著濃妝,所以他看不出曹巍面色不好,不知道她在難受。
放下茶杯時,他便問道:「怎麼了?」
他雖然心裡不高興,但深邃的眼眸里卻帶著溫情和關懷,曹巍從柳箬的身上起身來坐好,精神懨懨,說:「沒什麼,你們玩吧,我上樓去找個房間睡覺。」
柳箬知道有些人痛經起來疼得要死要活,而曹巍雖然沒有那麼嚴重,但也並沒有太好,從她那有氣無力的語氣里就能感受出。
柳箬扶著她,說:「到床上去躺著更好,你要注意保暖,要是痛得厲害,吃點藥也好,或者就去醫院裡看看。」
曹巍則說:「這又不是病,熬過去就好了嘛,不用吃藥。」
柳箬問站在一邊的楚未:「你對這裡熟,可以讓江辭安排一間沒人的臥室給曹巍睡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