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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25:09 作者: 南枝
「我不想和你講道理。我只是告訴你這件事而已。」楊軒感覺自己要窒息了,他想把陳言推開,但陳言抓著他胳膊的手扣得非常緊,緊得讓他生疼,這種疼痛,他知道定然不如陳言的痛苦那麼重,但陳言越是這樣,他知道自己越是不能再優柔寡斷了,他不得不對陳言說出了最狠的一句話:「如果你不肯分開,我只好找律師來和你談解約的事情。最後這段時間的違約費,我給得起。」
陳言像不認識他一樣地看著他,甚至放鬆了抓住他的手,他看著楊軒,愣了一會兒後,又深吸了兩口氣,想說什麼,但突然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傻傻地看著他。畢竟該說的話,他不知道對楊軒說過多少遍了,難道楊軒不知道他對他有多好?楊軒不知道他有多喜歡他?他明明都知道,但他卻這樣!
楊軒看了他一眼就又趕緊轉開了臉,他低下頭說:「就這樣吧,我真的不適合你。像你這樣好,你找誰不好,你何必看上我。」
陳言哽著嗓子說:「不需要你這樣同情我。」
他轉身飛快地走出了房間,開始尚能保持步態瀟灑,之後實在忍不住了,便快速地往一邊走去,他沒有去他的臥室,而是爬樓梯上了樓。
楊軒站在那裡,他想,都是他自己犯下的錯,既傷了父母,也傷了陳言,要是最開始,他就能夠快刀斬亂麻,那絕不會在糾纏這麼久之後變成這副樣子。
楊軒下了樓去,問樓下的陶毅,「我爸媽呢?」
陶毅看到了楊軒臉上的巴掌印,但他一向面無表情,此時也像完全沒看到一樣,說:「他們走了,我問他們有沒有什麼需要,他們說沒有。」
楊軒便又給陳勉打電話,問他父母的事情,陳勉苦著聲音說:「軒哥,是出什麼事了嗎?我問伯父要不要我定機票,他說不用,他們自己知道安排,就把電話掛了,我再給他打電話,他就關機了。」
楊軒說:「沒事。他們自己知道回家去。我的證件在酒店裡,對吧。你把我的行李箱和證件都帶出來,開車來陳言這邊接我,然後為我定距離片場近的另外的酒店,我換過去住。」
陳勉聽了他的吩咐,哪裡不知道是發生了大事,不由問:「事情真的不要緊嗎?」
「先按我說的做,之後我會和你講。」楊軒說。
陳勉實在無法從楊軒的語氣里聽出什麼來,因為他的語氣非常鎮定,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
楊軒回臥室去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用一個箱子裝著,提著箱子下樓時,菲傭和陶毅都看著他,楊軒對他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便出去了。
菲傭和陶毅都看出問題來了,但又不知道是什麼事,而且也不好問,只好看著他出了門。
幸好是冬天,天氣有點冷,楊軒戴了帽子,又用圍巾稍稍遮了遮臉,才遮住了臉上的巴掌印。
他出了庭院大門,沿著外面的林蔭道向外走去,走了一段路,才被陳勉接到了。
陳言不是一個缺少挫折的人,也絕不是一個無法接受失敗的人,甚至,他也不是一個不能接受失戀的人。
但是,這樣突如其來的失戀,實在讓他無法忍受。
雖然他從和楊軒在一起開始,楊軒就沒有承認過兩人的關係,而且兩人之間也總有很多矛盾,但陳言卻從沒有想過分手這件事,他以為,無論如何,他可以留住楊軒。
他在片場陪了楊軒整晚,在一個多小時之前,他還堅信著兩人能夠這樣一直走下去而不分開----這一切就像一場夢,只是不知道之前的那些美好感覺是夢,還是現在的痛苦是夢。
這棟別墅的三樓是主人的主臥所在,還有一個影音廳,陳言在走道上站了一會兒,實在難以忍受,他想下樓去將楊軒拽住,他想說無論有什麼問題,他們都可以去好好解決,如果只是因為他父母不同意兩人的關係,他可以去求他的父母,這根本不是無法挽回的事。
但他在這一瞬間又產生了一絲怯意,他陳言可說是天不怕地不怕,此時卻膽怯了。
他實在害怕楊軒對他說「我對你根本沒有感情,為什麼要一直和你糾纏」「我根本不愛你,我為什麼要和你勸說我父母接受我們」……
是啊,如果沒有感情,楊軒憑什麼要為自己去違拗父母,讓他們難受。
陳言仰著頭,想將那種鋪天蓋地向他包圍而來的沮喪失落害怕痛苦壓抑下去。
他慢慢往前走,走到了影音廳門口,推開了門。
傭人打掃完這間房,並沒有將窗簾拉嚴實,陽光從窗戶處照了進來,這間色調溫馨的房間更顯溫暖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