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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24:33 作者: 南枝
    曹逸然道,「拔了吧,我坐在這裡全身不舒服。」

    白樹知道曹逸然要走,那就是留不住的,不讓他走,不知道他要鬧出什麼事來。只好去向護士要了棉球,就過來關了輸液器,給曹逸然拔了針頭,然後將棉球輕輕按在針眼處。

    兩人走出去老遠了,護士們還在張望,輸液室里其他的病人也是從竊竊私語開始大聲討論起來。

    走了的兩人卻在意不了身後的這些討論。

    輸液的時候曹逸然就不要輸,說痛,白樹說不會比胃痛更痛,他也不聽,硬是不要輸。護士拿他沒辦法,於是是白樹給他扎的針,曹逸然也痛,但總覺得痛感少了,於是安安靜靜地任由他紮好。

    走出醫院的時候,白樹還一直用棉球給他按著針眼,曹逸然身體還是有點虛脫,步子不穩當,白樹又要扶住他,兩人走得又慢又磕絆,白樹道,「以後再也不能讓你暴飲暴食了,還有,還是吃中藥調理一下胃吧,胃病不能就這樣放任。」

    曹逸然不回答他,但是將身體靠在他身上。

    從醫院出來,回了白樹的家,曹逸然就要洗澡,白樹怕他暈在浴室里,只好跟著一起進去,曹逸然恍恍惚惚地趴在浴缸里,任由白樹為他服務,白樹的手指讓他感覺舒服,於是就昏昏睡過去了。

    白樹照顧曹逸然就像照顧一個生活能力低下的孩子,而睡著了的曹逸然的確也像個孩子,神情恬淡,放他上床的時候,白樹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醒過來,只見他唇角翹起,似乎是在笑。

    愛情的滋味,不管是不是在遇上不可控制的困難和煩心事,都是這樣美好的,看著曹逸然唇角的笑意,他就覺得天底下沒有比這個更讓他開心而安樂的事情。

    曹逸然睡得踏實,被窩裡有白樹的氣息,他在裡面暖洋洋的,夢裡也是暖洋洋的,春日陽光里的草地上,他躺在白樹的身邊睡覺,陽光照得他渾身舒泰,似乎骨頭也是舒慡的,就這樣睡下去吧,即使從小小孩童,到耄耋之年白髮蒼蒼,夢裡,他想,一瞬間變老,也沒有關係。

    曹逸然詮釋著生命在於折騰這句格言,等他總算是停歇下來了,白樹才來給小關打電話,小關正和李欣在看嬰幼兒產品,其實李欣自從知道白樹和曹逸然是「搞」在一起的一對之後,她就沉鬱不振了,偏偏關芝是個缺心眼,硬是要擔任知心大姐姐的角色,要讓她高興起來,逛了大著肚子的李欣不能穿的時裝之後,就要她去看嬰幼兒產品。

    而李欣實在是年紀小,她自己都還是個孩子,所以即使肚子裡的胎兒已經那麼大了,她都沒有太多為人母的自覺,她在乎肚子裡的孩子只是因為這個孩子是曹逸然的,但曹逸然和白樹是一對的認知打擊得她實在是振作不起來,看嬰幼兒產品就更是萎靡不振,偏偏關芝為了讓她高興還喋喋不休說話,她都要鬱悶死了,卻不能脫身。

    關芝看到是白樹打過來的電話,愣了愣之後就和李欣說了一聲往一邊走去接聽。

    之前以為白樹守候的人是個女人,她接受了白樹對她的拒絕,雖然面上笑嘻嘻的,心裡卻苦澀難當,這下知道白樹守候的人是男人,她心裡的苦澀難當減少了,卻是一種茫然的不知所措,所以帶著同病相憐的李欣一路發泄,何嘗不是她自己想讓自己的心能夠安定一些。

    接起白樹的電話,她的手甚至有些顫抖,她要自己要平和,要大度,要善解人意,既然白樹本來就不會屬於自己,那麼,他無論和男人還是和女人在一起,姑且先祝福他吧,不過,他看上的是有婦之夫這一點,她無論如何不能理解他。

    白樹不是個扭扭捏捏的人,所以對關芝只是大大方方的道歉,說自己剛才因為事情離開了,拋下她在那裡,很抱歉。

    他這樣大大方方,關芝也不好小家子氣了,恩恩啊啊一陣,實在是沒有忍住,問了,「你之前說的在等的那個人,是曹逸然嗎?」

    白樹並沒有避諱,出於尊重關芝的感情,於是很認真地作了答,「嗯,是他。」

    小關也不知道委婉這個詞該怎麼寫,所以是直來直往,「你一直就是同性戀?」

    白樹這下倒愣了愣,還是認真地回答,「算是吧。」

    小關問,「什麼是算是?」

    白樹道,「在遇到他之前,我對別的男人也沒什麼特別感覺。」

    小關蔫蔫地「哦」了一聲,又問,「那別的女人呢?」

    白樹正直地回答,「女人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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