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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24:33 作者: 南枝
    她母親的身體檢查結果已經早出來了,除了低血壓倒沒有別的毛病,不過,白老先生依然把老伴看得非常緊,而且時常電話嘮叨讓白樹回家去看他母親,還罵他是不孝子。

    白樹回到家,白太太自然是高興不已的,看進屋的只有白樹一個人,她還跑到門口去張望了幾眼,問略顯出疲憊之色的白樹,「逸然沒有和你一起來嗎?」

    白樹搖了搖頭,道,「他去朋友家裡玩了,沒和我一起。」

    白太太於是顯出了些失望之色,她其實挺喜歡曹逸然的,雖然曹逸然的缺點多多,是個不著邊際的紈絝子弟的模樣,但她看得出來,他是真心愛她的兒子,她的兒子也真心愛他,兩情相悅的事,對於浪漫主義情結嚴重的白太太來說,是凡人身上最美好的事情了,所以,她很想做一個好婆婆來讓白樹和曹逸然在一起幸福。

    除了這個之外,白太太也很想和曹逸然交流一下,想知道曹逸然勸過白樹辭職沒有,白樹的反應是如何的。

    白太太和白樹說了幾句話,她就在一間專門為她整理出來的光線明亮的畫室里坐下來畫畫,一向給她打雜的白老先生沒在家,白樹就擔任了磨墨的職責。

    他一邊磨墨,一邊接受母親的詢問,白太太畢竟是母親,自然非常關心兒子的感情問題,而且也興致勃勃地想要知道各種情況,於是不斷詢問白樹和曹逸然之間最近怎麼樣。

    白樹也沒什麼好說,只那幾句,「好」,「很好」,「不錯」,「沒問題」不斷重複。

    最後白太太就不滿意了,豎了秀眉,把毛筆一拍,道,「到底是怎麼樣,你這是敷衍我是不是?」

    說著,還給了兒子胳膊一巴掌,正好拍在白樹的傷臂的傷口上,拍得他控制不住地齜牙咧嘴。

    白太太看到,就知道白樹一定又是手臂上受了傷。

    於是又氣又傷心地紅了眼,就差哭出來了,拉了兒子要看他的傷。

    白樹看敷衍不了母親,只好在一邊的藤椅上坐下來讓母親看傷處。

    傷處抱了紗布,並沒有因為白太太的一巴掌就流血,於是從紗布外面看不到什麼,但白太太依然泫然欲泣地盯著那裡使勁打量,手指在邊緣輕輕地碰,那樣小心翼翼,似乎是怕再多使一分力兒子就要疼痛一樣。

    白樹看母親這樣,語氣平和並不大在意傷處地道,「媽,沒什麼事,就是被鋼管擦了一下,早上過藥了,還打了破傷風,一個星期就沒事。」

    他不說還好,一說白太太就真哭出來了,哽咽著緊緊摳著兒子的手,「我和你爸也沒多少年可活了,你就這樣折磨我們吶,我們一天到晚擔驚受怕,生怕你就出什麼事了,你怎麼就不體量體量我們……」

    白樹皺了眉,低聲叫她,「媽……,你別哭了。我說了沒事。」

    「沒事,沒事,每次都說沒事,那要怎麼樣才是有事?」白太太不依不饒地只是哭,又不看兒子的臉,垂著頭滾燙的眼淚水掉下去,一滴一滴地砸在白樹的手背上,燙得他的心似乎也痛了,讓他不由得也心酸起來,聲音略微嘶啞,「媽,是我不好。不過,我已經好好想過了,而且答應了逸然,我就辭職了,以後做些別的,不讓你和爸擔心。」

    剛才還哭得像是要肝腸寸斷的白太太聽了白樹這句話突然抬了頭起來,一張白臉上還掛著淚珠,但是卻不再哭了,問道,「真的就辭職了?」

    白樹點點頭,道,「其實我早就想過了,但是一直不好正式和你和爸說,怕到時候又後悔沒辭成,讓你們忙著給我張羅別的工作,最後又白高興一場。」

    白太太也不指望兒子體貼地給自己擦眼淚,所以自己轉開了臉掏了手絹出來擦了擦臉上眼淚水,她是知道的,她這個兒子從小就是說一不二,他這樣說,那他就是已經下定了決心辭職了,她也就安心了。

    她甚至還記得白樹很小的時候,小到只有三四歲,他說他不穿粉色小襯衫,不然就不去上學,但是她說已經穿好了,就高高興興地要帶白樹上車去學校,白樹硬是不去,也不反駁,就是巴著門不走,最後還是白太太屈服了,給他換了白襯衫和背帶褲,白太太鬱悶不已,但是對著小兒子那張板著的臉,硬是沒有辦法。

    白太太擦乾淨了眼淚之後,又賭氣地開始編排白樹了,說他,「答應了逸然?哎,我勸你那麼多次,你就沒一次鬆口的,逸然一勸,你倒是就答應了。養了你這麼多年,爸媽還沒一個只處了半年的人的話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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