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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24:33 作者: 南枝
    放棄了白樹,重新去喜歡一個男人,總覺得是件太難想像的事qíng。

    不過,她這愣神也只有很短一瞬,因為前面不遠出了轎車把自行車擦到的事qíng,她馬上就跑過去主持公道去了。

    除了愛qíng,也有太多的事qíng等著她去做,所以,憂傷和孤獨,也只是突然感到的一瞬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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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第七十九章 大廈傾 ...

    第七十九章

    李欣回到曹家,一個人孤伶伶地在客廳里坐著,坐了一會兒,實在覺得淒涼,就回房睡覺去了。

    趙悅恐怕已經從保鏢那裡知道了曹逸然拋下李欣帶著白樹走的事qíng,但是對於這樣的兒子,她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教訓,於是只是放任他,晚上她有個慰問員工的聚餐會,會晚點才能回家,但她為了安撫李欣,在吃晚飯的時候便專門抽了時間給李欣打電話,她假裝不知道曹逸然這一天又做的混帳事,只是問一些李欣今天逛商場的感想,又關懷地說了一些讓她好好吃飯好好休息,需要什麼都jiāo代管家的事,李欣聽她對自己關懷備至,雖然知道這些全是因為自己懷了她家的孫子,但是依然因此突然覺得酸楚了,並且真就樂意將趙悅當成母親來看待,她幾次yù言又止地想要揭露曹逸然的惡行,但最後總算是忍住了沒有說,畢竟,趙悅是曹逸然的親生母親,並不是自己的,到時候即使趙悅把曹逸然罵一頓打一頓,也改變不了趙悅依然會站在她兒子那一邊的事實,反而會讓自己處在不好的境地,受曹逸然討厭那是肯定,說不定趙悅心裡也會對自己芥蒂。

    和趙悅說完電話,李欣一陣茫然,開始自怨自艾地覺得自己命苦,爹不疼娘不愛後娘也不愛就算了,現在到了婆婆家裡,狀況也實在沒有變好多少,甚至因為懷了孩子,現在連最喜歡的遊戲也不能玩了,實在是連最後一點jīng神寄託也無,再看曹逸然,她實在是心裡拔涼拔涼的,不由就又想到關芝身上去了,想她說的,既然沒有愛,那就大把大把地花他的錢。

    想起花錢,她才打起了一點jīng神,將大採購的一大堆東西拿出來在自己身上比劃,但因為肚子大了而且人也胖了不能穿,她都是買的以前身材的號碼,比劃了一陣,又盯著肚子看,開始想不嫁給曹逸然算了,從他們家要一大筆錢,自己以後想怎麼過日子怎麼過,也不用再回家去,不用受父親的打罵,不用看後媽綿里藏針的笑臉,也不用接受小妹咿咿呀呀的騷擾。

    她想到這個,覺得挺可行,但是只是怕她父親不讓她這麼gān,而且和曹逸然的媽媽也談判不出個所以然來,那麼,先和曹逸然說一說,也許還更好一些,畢竟曹逸然混帳是非常混帳,但似乎並不是那麼在乎錢財,他要是能夠用錢財甩掉自己,他肯定要這麼gān。

    李欣覺得自己算是大徹大悟了,而且憂鬱地發現自己明明才十八九歲卻已經要做媽媽了,而且也許以後再也無法愛上別人。

    她做出了決斷,只等著曹逸然回來和曹逸然說這事,最開始的時候,大約還有種隱隱期盼----也許曹逸然聽了自己這決絕的話後會突然後悔之前對自己做的錯事,他願意回心轉意了。但是,她等了一晚上,曹逸然根本沒回來,而等到第二天,曹逸然還是沒回來,傍晚的時候,卻等來趙悅對她的yù言又止,她以為趙悅要說什麼,但最後趙悅什麼也沒說。曹逸然卻是依然沒回來。

    再等幾天,她這個一向不關注新聞時事的人,突然之間換台換到新聞頻道,聽到新聞播報之後,才明白了為什麼前幾天趙悅對她yù言又止,這幾天家裡的傭人看她也是神色有益。

    ----「李氏崇生集團重大偷稅漏稅案」「李氏崇生集團涉嫌走私案」。

    李欣看得愣愣的,雖然她覺得父親的集團公司出的這個事與自己似乎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但是在電視裡看到公司被檢察機關檢查的場景,她還是覺得異常茫然。

    她也不是傻到什麼都不明白,哪裡不知道自己父親出了事qíng,就相當於是自己的後台娘家出了問題,即使自己現在懷著曹逸然的孩子,沒有了後台支撐,她以後在曹家也是同樣沒有地位可言的,更何況曹逸然還不喜歡她,甚至是討厭她。

    這個chūn節,鬧得最大的事qíng就是李氏崇生集團這事,因這件案子,崇生集團的股票跌到了最低點,集團公司被處以巨額罰單,而且董事長李堯民被請去吃牢飯不說,集團中又出了因資金被轉移而鬧虧空的qíng況,走私案也在繼續調查中,眼看著,李氏集團是大廈將傾,這種時候,雪中送炭的沒有,趁火打劫的卻是不少,為了籌錢,集團下面幾個公司遭遇低價收購,而這時候,又沒有主持大局能夠力挽狂瀾的人出現,甚至大批人才被挖走,眼見著qíng況已經夠遭,居然又爆出集團董事長李堯民多年前殺妻之事,這個卻不是證據確鑿,但是依然是壓得李堯民不能翻身的最後一根稻糙。

    曹家過年實則沒什麼氣氛,因為趙悅忙著公司事務,還要慰問員工,而曹均賢則更忙了,腳不沾地地到處跑著,關懷各階層各民族的人民群眾不說,還有不少應酬場子要跑,往年過年,曹逸然基本上是在外公外婆家裡過,這一年,也不例外,只是李欣也同樣被接到趙家去住幾天了,大家在李欣面前絕口不提她家裡的事qíng,只是曹逸然問過她一句,問她要不要回去看看她父親,李欣想也沒想就搖了頭,她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似乎是特別害怕看到落魄的父親,她知道父親總是在她面前威風而逞凶,自己去看他落魄的模樣,他不知道該怎樣厭惡自己,說不定會罵自己沒用,罵自己不是個男孩子,不能幫他的忙。所以,她拒絕去。

    之前李家風光的時候,她倒是想著要和曹逸然說不要和他結婚,只要他給她錢她就好好生下他的孩子,但現在李家出了事,她反倒不好說了,因為這樣說,她就覺得自己特別抬不起頭,反而只能悶聲不響了。

    她悶聲不響,曹趙兩家也是悶聲不響,雖然兩家人待她和以前沒有什麼差別,依然是關懷備至,噓寒問暖,醫生定期來給他做檢查,營養師也跟著給做調理,甚至還有老師專門給她做胎教工作……,待遇隨著肚子的增大越發地好,而且人人給她包的紅包都是數目可觀,趙悅甚至是給了她兩根雕刻得喜氣jīng美的賀歲金條,反觀曹逸然,也沒有這個待遇。但是,以前還有意在孩子出生之前讓兩人訂婚的曹趙兩家長輩,在李家出事後,卻沒有誰再提這件事qíng了,只是說讓她要放寬心,好好保重自己。

    李欣又不是傻得沒救,又怎麼會看不明白qíng勢,她想也許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在曹趙兩家眼裡恐怕就什麼都不是了。

    她就是個小女子,以前也沒想什麼尊嚴不尊嚴的事qíng,覺得能夠有錢花,父親不管自己,不上學,想玩就玩,就是最好的生活,現在的一切都好,符合以前對最好生活的定義,但是,她卻再也開心不起來了,她不想自己在曹逸然眼裡什麼也不是,只是一個生育的工具,甚至她肚子裡的孩子,曹逸然本身還不想要。

    李欣這段時間一味鬱鬱寡歡,而且因為jīng神上的壓抑,還有肚子裡孩子的鬧騰,她時常睡不好,於是神qíng總是帶著點憔悴,曹逸然看到,其實也會有內疚的qíng緒。

    這一年氣候反常,chūn節期間已經頗炎熱,最高氣溫有達到二十幾度,大街上既有穿羽絨服厚毛衣的,也有時髦愛美的女子已經穿單衫裙子了。

    屋外陽光明媚,花園裡梅花開得滿園香氣,幾株不同品種的海棠也爭相競艷,更有一株高大的海棠如櫻花一般開得如火如荼燦若煙霞,好不美麗。

    李欣坐在這株海棠樹下曬太陽,曹逸然在樓上窗口看到她坐在椅子上,穿著寬大的衣服,肚子已經非常明顯,手輕輕扶在肚子上,長發披下來,有些散落在椅背後,有些落在肩膀上胸前,她前段時間還胖胖的,但這段時間居然瘦了一點,身上瘦了,於是肚子更加顯眼。

    她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曹逸然轉身離開了窗口,蹬蹬蹬地跑下樓,正好遇到抱著小方毯要去給李欣搭一搭身的保姆,他想也沒想,就從保姆處把毯子接過去了,慢慢走進花園裡去。

    這花園也能夠用奼紫嫣紅開遍來形容了,但是曹逸然卻不會有杜麗娘那些感概,他走過去,滿樹繁花燦若雲霞,樹下的人雖然有大大的肚子,但在這chūn光里也宛若仙子,只是她蹙著的眉頭為一切增添了一種淡淡憂鬱,曹逸然站在一邊看了她一陣,不知怎麼,心中隱隱對她歉疚,不由輕嘆了一聲,要把毯子搭在她腿上和肚子上,這時候李欣卻睜開了眼,望向曹逸然,她面上並無過多神qíng,只是淡淡看著。

    曹逸然倒被她看得有些無措起來,他可以在別的女人面前扮演體貼一些的qíng人,但是對於真正在意起來的人,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只是微微窘迫地走上前去,將毯子遞給了李欣,道,「雖然有太陽,但是有風依然有點冷,你搭一下吧。」

    李欣默默地接過去搭了,曹逸然站在高大的樹下看樹梢的粉色花朵,李欣以為他站一會兒就要走,但曹逸然居然沒走,他靠在樹gān上發起呆來。

    還是李欣先開了口,問他,「我爸爸的事qíng,你知道的吧?」

    曹逸然看向李欣,也許是因為太陽太耀眼,他眯起了眼睛,點了點頭,「知道。」

    李欣手拽著搭在腿上肚子上的毯子邊,她的父親不是一個好父親,但是千不好萬不好,那依然是她的父親,以前父親好好地做著董事長的時候,她從不想去想他,現在他落魄了,她卻不得不去想他,而且覺得父親無論怎麼壞,他居然都還是她的後盾,雖然那只是一個名義上的後盾。

    她不得不關心他,「他現在qíng況怎麼樣,你知道嗎?」

    曹逸然並不是他慣有的那種冷淡和懶洋洋的態度,而是神色肅穆,陽光透過被風搖曳的花枝灑在他的臉上,斑斑駁駁,像是流動的時光畫卷,他低聲說道,「他害死了你的媽媽,你不恨他嗎?」聲音淡,卻實實在在帶著對李欣的關懷,但這關懷像是要化在陽光里,飄散在風裡。

    李欣愣了一下,也抬起了眼去看透過花枝的陽光,神色微微迷茫,「恨他?他和我媽都不管我,我不知道……」

    曹逸然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他畢竟是董事長,而且有那麼多老朋友,還有錢,有錢就有好律師,再差的qíng況,也不會太差。你放心吧。」

    李欣這才放心了些,輕輕「哦」了一聲,又問道,「那……我堂哥,還有我繼母,小妹妹他們呢?」

    曹逸然總覺得這時候的李欣不大對勁,但是又不明白到底是個什麼不對勁法,於是只是回答她,「李未嗎?他早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你那個後媽也是,沒有聽到消息。你的小妹妹,是不是你後媽生的那個小孩兒?這個,我不知道。」

    本來李未是打的好算盤,從肖源那裡拿到了不少李堯民的犯罪證據,又利用有人脈有手段有狠心的曹逸然掰倒了李堯民,想要自己藉此機會名正言順地在公司順利上位,而且他早早籠絡了公司一批人,還轉移了不少資產到國外去,想要接著李堯民下馬自己力挽狂瀾,從此將李氏集團控制在自己手裡,沒想到曹逸然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先把李欣的娘家整下去,而是先把他和肖源的事qíng捅到李堯民那裡去了,於是李未只好先跑路,以避過本來就想除掉他的李堯民,而且還必須把知道不少內幕的肖源給帶走。

    等先到國外去避一陣,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接手李氏的時機,即使接手,也是個爛攤子,他還不如繼續發展自己原來的事業,算是開闢另外一番廣闊天地,而不是把錢投進沒底的水裡,管他李氏集團最後到底會如何。只是,想到那是自己父親付出過心血的,便依然有些不甘,但是不甘終究沒有審時度勢來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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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第八十章 元宵 ...

    第八十章

    曹逸然最開始並沒有想把事qíng做得這樣絕,但是,就像在一塊石頭上開了一條小口子,口子會不受控制地擴大一樣,事態也是不受控制地擴大的。

    說起來,曹逸然覺得自己還真沒有做什麼,他甚至沒有出任何面,以至於事qíng發展到最後,幾乎都沒有人知道是他在背後cao控的。

    他只是給了李堯民的一位秘書這些機密而已,讓他向檢察機關呈遞了證據,而這位秘書,也只不過是家中孩子要動手術,需要大筆錢,他拿不出,老婆又要鬧離婚,而李堯民又實在不是個親和的上司,對這唯一一位男秘書時常是像對老婆女兒一樣地打罵,bī得他怨氣衝天,但是又為了薪水不敢辭職。

    曹逸然等了這麼久才對李氏下手,不過是等著把這位秘書先生的兒子送出國去治療,順帶還有他的老婆,而且給了他一大筆錢而已,當然,曹逸然自己拿這筆錢怕家裡知道了,還是先向周延借的,然後許諾他告發成功,便送他出去和他家人團聚。

    而和這位秘書聯繫,還不是他做的,而是周延間接做的,對這位秘書是軟硬兼施,又哄又亮武器,讓他絕對不敢反口。

    周延對曹逸然小心謹慎到這個程度其實還有點不解,問起他,他也是含糊其辭,只說不想讓別人知道是他這樣做的。

    白樹這邊,遞了辭呈之後,便在他們局裡掀起了驚濤駭làng,上司非常不捨得他,同僚,特別是他那些手下,個個對他的這個決定不理解,還有大男人拉著他不要他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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