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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24:33 作者: 南枝
曹逸然笑道,「我以後不會去了,我今天是和老相好告別的。」
白樹黑了臉,「老相好?」
曹逸然很是灑脫地一揮手,「是啊,你看出來李未對我有意思,沒看出來我和阿楓以前是好過的嗎?」
白樹這下臉更黑了,道,「你以前到底和多少人好過?一律都要去告別一次?」
曹逸然呵呵地笑,因為屁股不舒服,又換了個坐姿,道,「到底多少人我怎麼記得清,不過每個都要去告別,恐怕要花幾年時間了,那你還不得等死。」
白樹硬是壓抑住了怒氣,覺得曹逸然就是喝多了在亂說,道,「我不和你計較你以前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qíng,你以後不要亂來就行了。」其實是心裡很介意曹逸然的往事的,越是喜歡越是介意,但是介意也什麼都改變不了。
他想,如果真有時空機器,把他送到曹逸然出生的時候去吧,從他出生就看著他,恐怕才能夠保證曹逸然不受那樣的傷,讓他有一種健康的積極一些的人生觀和戀愛觀,不要這樣亂來。
終究,最後還是只剩下對曹逸然的心疼,他伸出右手握住了曹逸然的手,曹逸然的手依然是涼的,他把這隻手握在手心裡,希望能夠捂熱。
他沒再說話,曹逸然也安靜了下來,沉默下來的車裡並不顯得沉悶,反而寧馨而溫柔起來了,冬日的陽光,讓曹逸然覺得一切都明晃晃的,沒有雜質。
他把另一隻手也抬起來,將白樹的手用兩手握住,然後說道,「我只是無聊,所以去聊聊天而已,喝了點酒,沒gān什麼事。」
白樹知道他這是在對自己解釋,心想他能夠解釋就已經不錯了,於是柔聲說道,「我知道了。你身體怎麼樣,還是難受嗎?」
曹逸然靠在那裡,皺了一下眉,「還是屁股痛,全是你的錯。下次你要讓我來了,你就知道這有多難受。」
白樹只是笑,雖然他也知道愛他就要能夠讓著他,但是在這種事qíng上相讓,他又實在不行,於是只是笑著敷衍了。
到家了,白樹才鄭重其事地突然再jiāo代了曹逸然一句,「那個李未挺不一般的,你以後真不要再去那家酒吧了。」
曹逸然正往洗手間走,聽到之後就頓了一下腳步,有點不屑地道,「他不一般關我什麼事,我管他!」
白樹也不好再說,他其實並不知道李未是什麼人,只是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就不好,所以才那樣必須再提醒曹逸然一句,又怕自己說得多了,反倒激起了曹逸然的叛逆心思,所以之後也不好再說。
因為要帶白樹去舅舅家,曹逸然對此還挺重視的,沐浴更衣修面打理頭髮,又讓白樹也好好收拾了,這才往趙臻家裡去。
走在路上,想到什麼,又去一家並沒有大名氣但是東西的確好的熏ròu店裡等了一隻熏鹿腿帶著做上門禮物。
白樹提著這麼個熏鹿腿的禮盒,就笑道,「怎麼帶這個東西?」
曹逸然非常不滿地哼了一聲,然後又在他胳膊上打了一巴掌,道,「你也真是的,我去你家的時候,提了禮物的吧,你去我舅舅家裡,什麼都不提嗎?你像不像話啊!我舅舅喜歡吃這玩意兒,你提去,肯定是能投其所好的。」
白樹心想原來如此,於是立即特別感動,道,「還是你想得周到。」
因為以為就只是過去吃頓飯,而且昨天已經見過了,白樹還真沒有想到要提禮物在手上這回事,現在被曹逸然說醒後,之後一直就滿面笑容,只要去看曹逸然,必定目光溫柔,把曹逸然看得又是彆扭又是暗喜。
因為這一耽擱,等到趙臻家裡的時候,他們算是到得有點晚了。
本來還以為舅舅就是只叫了自己和白樹過去隨便吃頓便飯,過去了才發現居然還有一些客人,於是,他覺得幸好有讓白樹提了禮物。
因趙臻腿還是有點不方便,是張洹到門口迎接了他們,也不算是迎接,就是過來說了幾句話,大意是還有些朋友在,要給曹逸然他們做下介紹,原來這天請的朋友,是張洹的朋友還有親人,所以張洹覺得自己有融洽一下大家關係的必要。
曹逸然看過去,看到了薛露也就罷了,居然蘇逸寧也在,不過周延不在,這些人只是讓曹逸然心裡彆扭了一下,但是當看到另外一個身影的時候,他就直直地愣在了那裡。
白樹發現了曹逸然的突然變化,也看過去,看到是一個頭髮微長長相jīng致漂亮異常到如同jīng細設計過的人偶一般的少年,他神qíng略帶冷清,看著清雅脫俗,正禮貌地聽著別人說話。
白樹心想曹逸然這是遇到熟人了?還是為美色所迷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二更,感謝甄妖嬈的長評。
關於大家討論的白樹的黑到底黑到了什麼程度,其實也還好啦,感官總是從比較而來的,因為曹逸然太白,所以大家才會覺得和他一起的白樹黑。說他黑成非洲人的童鞋要思過,說他黑成包黑炭的人也要思過……,其實就是一般常在野外跑的人的黑的程度,具體參考是我們隔壁實驗室一個在外跑了大半年動物考察的師兄,- -應該比古天樂還要稍微白一點的樣子。話說我太愛古天樂白的時候了,所以他黑成現在的模樣,我實在有些痛苦
45
45、第四十五章 林小齊 ...
第四十五章
那一年,絢爛的chūn光里,有明媚溫暖的陽光,有澄淨蔚藍的天空,有悠然飄過的白雲,有輕柔拂過面頰的風,還有絢爛如雲霞的桃花和在風裡如雨飄落的櫻花……
在那櫻花樹下的糙地上,那個少年坐在那裡,神qíng微微迷茫,純淨如chūn水,耀眼如chūn花。
讓他的心也在那一刻被吸引過去,從此被遺落在了那一年,他那一年遇見他,又在不久就永遠地失去了他。
曹逸然是那時候第一次明白一個人和另一個人最遙遠的距離是什麼,他只會認為是生和死,相隔了現實與虛無的渺茫,心痛,伸手再也無法觸及,回憶也只有沉痛和沉重……
人生再也無法救贖。
曹逸然看著林小齊,如同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年的足球場邊,糙地上,他激動的愛慕的心qíng就像是chūn日裡蓬勃長起來的野糙,瘋狂地不受控制地蔓延整個世界,他踟躕不敢接近,接近後又想觸碰,他像個不知所措的小孩子,因為激動和緊張,總要做出各種小動作來,以至於惹得林小齊對他怒目相向。
他那時候還太小了,他愛得熱烈,卻不知道該怎麼樣去愛,所以,最後只是對著過世的林小齊的墓碑痛徹心扉,從此不敢再想。
但現在,他又看到林小齊了,他就在不遠的前方,坐在沙發上,微微偏著頭,聽著蘇逸寧和薛露在說著一本書的作者和內容。
曹逸然看得太專注,以至於讓白樹一時間不知道是否該叫醒他。
白樹只好站在他旁邊也看著林小齊,並且又看看曹逸然。
林小齊發現了有人在注視自己,抬起了頭來,對上了曹逸然的恍惚中含著痛苦的目光,那一瞬間,林小齊像是被電給觸了一下,讓他整個人都顫了顫,他認出了曹逸然,雖然曹逸然長高了,而且整個人和當年給他的感覺一點也不一樣,變得似乎是憂鬱了,沉默了,從當年的那一塊在陽光下雖然也耀眼的晶瑩樹脂變成了現在這個如同沉韻下來的琥珀……
林小齊死過,又回來活下來了,這幾年的時間,已經讓他心裡成熟和沉靜了很多,所以在看到曹逸然的時候,他保持了鎮定了,並沒有慌亂。
他已經死了,現在是另一個身份,不會被曹逸然發現。
是的,又有誰會發現他是當年的那個林小齊呢,就連他的哥哥周延都發現不了,更何況是曹逸然。
林小齊看過來,曹逸然才像是被什麼點醒一樣地倏地回過神來,他從那一年的影子裡醒過來了,他發現坐在沙發上的那個人雖然像林小齊,但是又不是的,當然不是了,因為林小齊在那一年就死了,已經死了……
曹逸然握緊了手,因為用力過大,本來就修長而單薄的手,手背上筋脈都凸顯了出來。
白樹注意到了他的所有不對勁,伸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柔聲問道,「怎麼了?」
曹逸然沒有回答他,他還是看著林小齊,林小齊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了,就對他露出了個笑,然後點了點頭,是一副第一次相識的模樣。
曹逸然看著他,嘴唇翕動,卻沒有發出聲音來,他想起來了,周延說過的,他父親帶回了一個和林小齊非常相像的人,不僅長得極其相像,而且年齡也是相當,不過,卻不是被收成義子,而是成了他的qíng人。
周延還因此在他面前痛罵過他父親,還喝醉了酒。
曹逸然那時候聽周延那樣說,心裡也是很難受的,但是他比周延要鎮定自持,因為他的感qíng要激烈和深刻得多,他自己明白,除了林小齊,無論和他多麼相像的人,終究不是那個人了,他的心那時候是凍著的,所以,他不會像周延那樣失態地痛哭痛罵。
但現在看到這個林小齊的「替代品」,他發現事qíng似乎沒有那麼簡單,因為,這個人居然讓他有了心緒波動,他看著他,就回憶起了當年和林小齊的一切。
那些單純的感qíng,全是在陽光里的風景,gān淨得毫無雜質。
只是,這個人卻只是一個替代品,對著林小齊的笑容,他選擇了對他瞪視,而且似乎是帶上了厭惡的瞪視,因為他心底覺得這個人也配長得像林小齊?
張洹當然也看出了曹逸然對著林小齊的不對勁,他最開始並沒有說什麼,之後實在覺得曹逸然有些不像話,畢竟盯人盯那麼久也太沒禮貌了,於是,他才上前說了一句,道,「不知道你們以前認不認識,不認識,就自我介紹一下吧。」
本來在說話的逸寧和薛露也看到了曹逸然和白樹,兩人停下了jiāo談,看了過來。
看到曹逸然,薛露便很慡快而熱qíng地笑著打了招呼,「曹逸然,我哥就說你今晚也要來的,這麼長時間不見,你也不和我聯繫了啊?難道你在忙正事了?」
曹逸然被張洹和薛露兩人從剛才只有林小齊的世界裡徹底帶了出來,他也露出了一個笑,卻是擠兌薛露道,「說我不和你聯繫?你也能說。你自己和白弋忙著談戀愛去了,別的朋友都靠邊站了吧?你們兩個都是見色忘義,沒有一個義氣耿直,我已經決定對你們兩人都視而不見了,除非你們給我道歉。」
薛露站起身來,因為都是熟人,所以挺原形畢露,對著曹逸然凶道,「你才在亂說,我哪裡有。白弋他也很忙的,我們才沒有因為談戀愛而耽誤了其他事qíng。都是你的錯好不好,我給你發過簡訊的,你從來沒回我。」
面前一個「林小齊」,身邊一個白樹,又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還有上一次薛媽媽在的那次牌局,曹逸然已經完全把薛露從自己可能的愛戀對象完全驅逐出去了,而薛露又是絕對不會小家子氣地含含糊糊的,所以,才這麼幾句話,他已經能夠和她像哥們一般地說話和指責了。
他直接無視薛露的怒視,把手機從口袋裡拿出來,在手指上轉了一圈,閒閒地說道,「我可以把手機里的信息給大家看,裡面保准沒有你發給我的簡訊,說不定你本來想發給我的簡訊也發錯了收信人,直接到了白弋手機里去了。」
薛露被他說得跺了一下腳,道,「天,你太無恥了。你的手機,我給你發了簡訊,你刪了不就沒證據了。全是你見色忘義才對,我才沒有。」
說完,就起身走了,道,「現在不和你說了。」大約是去後面屋子裡找她的父母。
兩人一來就爭吵這些,其他人當然是哭笑不得,逸寧和薛露倒是關係還好的,能夠面對她被人調侃和男朋友如膠似漆這種事含一含笑,但是實在是對曹逸然有點怕,所以就很不自在,林小齊發現了他的不自在,就俯過身湊在他耳邊說悄悄話,問他,「怎麼了?不舒服?」
林小齊是和逸寧一起來的,本來是回城裡周家主宅住幾天,因為周驥有事出國了,一段時間不在,他一個人在長夏住著也冷清,就受了逸寧的勸,到城裡來住幾天,等周驥回來。
而這晚上周延又有事,在張洹給逸寧打電話問他要不要來他家吃晚飯玩一玩的時候,逸寧想著反正無事,就拖著林小齊和他一起過來了,當時根本沒想過曹逸然也會來,要是知道曹逸然會到,他一定就拒絕張洹的邀請了。
林小齊一向認為他這嫂嫂是xing格很弱的,所以在大哥不在的時候,願意擔負起「保護」他的職責。看到逸寧似乎是很不自在,所以他不得不關心他。
逸寧微微搖了搖頭,低聲道,「沒事,只是我和曹逸然關係不大好,見到有點尷尬。」
聽他這樣說,林小齊就又看向了曹逸然,曹逸然已經走過來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了,而且一坐下就閒散地靠在扶手邊上,目光的尾巴全是掃在林小齊的身上的。
林小齊一看向曹逸然,曹逸然就整個目光轉了過來看向他,挑釁地問道,「你就是跟著周驥叔叔的那個陳然?」
他問得不大禮貌,林小齊本來就是個傲氣的xing子,在他不高興的時候,連周驥都要受他的冷落和臉色,更何況是曹逸然了,曹逸然當年是少年心思整顆心都用來純粹地愛他了,他對曹逸然卻只是定位在大哥的兄弟的位置上的,對於他自己,也只是一個朋友或者哥哥而已,可沒有特別特殊的感qíng,所以這時候也不想給他好臉色看,就直接說道,「我是誰又和你沒什麼關係。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啊,一來就讓大家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