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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24:33 作者: 南枝
    在他發生了一件極其要命的事qíng之後,曹家便只好又把他接回國了,至少把他放在身邊還便於管理,並且出什麼岔子了可以解決。

    這件要命的事qíng是什麼?他在一群男男女女的sex party上因為吸食大麻過度,差點把一個健壯的A國男同學殺死了。

    因為當場人多,悲劇才沒有釀成。

    聽聞孩子發生這種事qíng的時候,趙悅簡直要暈死過去,濫/jiāo就不說了,居然吸大麻,而且又殺人,曹家真是被他嚇到了,趙悅放下所有事qíng趕緊跑去A國把兒子又押解回國來了。

    問起曹逸然為什麼要殺那個男同學,他也只是沉默地看著地板不說話,趙悅再問,他就高高的一個個子撲到趙悅的懷裡去了,他靠著媽媽的肩膀不說話,安靜但是透著一種憂鬱的氣息,趙悅看他這樣,便也再無法問出來。

    他們本來決定要曹逸然去看心理醫生,他們覺得阮軍的事qíng讓曹逸然的心理很成問題,但是,給曹逸然這麼提出來後,曹逸然卻很生氣,他不願意去。

    曹逸然一向是很愛他媽媽的,但是這次趙悅勸他,他卻直接說出,「你們是不是認為我是瘋子,要是認為我是,把我送瘋人院就行了,送我看什麼心理醫生。」

    他說得這麼決絕,讓趙悅再也說不出話來,當場淚滿眼眶,只是悔恨地說對不住他,媽媽對不住他。

    曹逸然當時也眼睛濕潤,愣愣地看著房間裡的花紋裝飾發愣。

    於是事qíng原封不動地沒有解決,曹逸然回國後從高一重新讀起,開始了他的高中生活。

    因為他在A國làng費了一年,所以回國後就比周延低了一屆,但兩人依然是一個學校,所以也還好。

    兩人是時常混在一起的,甚至可以同吃同睡同穿,連女人都可以共享。好到別的親兄弟也比不上。

    也許的確是周延對他的照顧關心,以及呼朋喚友大大捏捏的xing格給了曹逸然一定的治癒,他一段時間裡再也沒有出過事qíng,他幾乎是每天都得和周延處在一塊兒,有周延照顧著,他也沒有機會出什麼事。

    曹逸然這段時間的還算正常的行為總算是讓曹家放了些心,而且知道了周延這個朋友對曹逸然的重要xing。

    曹逸然是個外在非常愛玩,而且玩得開,達到了有些瘋癲的程度,但是,他的心裡卻是非常冷靜而冷清的,就像是一片荒蕪的原野,天空黑壓壓地壓下來,又在下雪,冷,而且淒涼。

    他眼裡的yīn沉時常讓人害怕,不過因為他闊氣,手下跟著的人很多,可說是一呼百應。

    另一件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事qíng在他高二的時候發生了。

    他遇到了周延的弟弟林小齊,林小齊和周延沒有絲毫相像,長相不一樣,xingqíng就更是千差萬別。

    也許他是周延的弟弟,也許他實在是長得好看,而且還單純得一塌糊塗,曹逸然從看到他就對他有了喜歡的感覺,於是一個勁地耍寶逗人家,這對他來說,可不是經常會有的事,甚至可說是很少會有的事。

    之後的接觸,更是讓他對林小齊心生喜歡,為什麼會喜歡呢?

    他覺得林小齊就像是chūn天陽光下剛長出來的嫩芽,在明媚的chūn光里嫩綠著,隨著微風搖擺,是那樣美好,美好得似乎不染一絲塵埃。

    曹逸然看到他,覺得自己的那塊荒原里也長出綠芽來了,也許以後會長出一片天高地闊的綠色來,還該能夠開出美麗的花。

    他想要和他接觸,看到他就能夠心中柔軟,似乎整個人已經醉在了chūn風裡,陶陶然地只想溫柔地注視他,凝望他,看他笑,自己也就不自覺地能夠笑起來,聽他說話,就像是心裡唱起了甜美的歌。

    這段時間,他的確是把阮軍的任何事qíng都拋到腦後了,似乎他的生命里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人。

    曹逸然覺得自己找到了生活的希望,甚至開始正正經經地讀書起來了,戒了找女人,戒了抽菸喝酒,戒了夜生活,整個人都開始帶著一種上進的陽光氣。

    他這個人不知是體質特殊,還是因為本身腦筋一根筋----可以無視這整個世界,只為他想注視的那個人或者某件事。所以,他對什麼都不易上癮,例如菸酒,例如大麻,例如女人,但也許也偏偏是這樣,那個撞擊了他的心的人往往就會成為他的死xué。

    也許,他是單純的吧,而且單純地一塌糊塗。

    周延甚至明白他的這個特點,所以從小罩著他開始,就覺得他無論變得多麼qiáng大都該是被罩著的那個人。

    因為不把他罩著,他qiáng大的外殼下的柔軟依然會受傷。

    事qíng來得太突然,那就是林小齊突然出車禍死了。

    曹逸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想笑,說這怎麼可能,畢竟才剛見過不久。

    但是他卻知道周延沒必要騙他,於是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

    他去參加了林小齊的葬禮,冰冷的墓碑上,是林小齊穿著王子制服的照片,漂亮得一塌糊塗,但曹逸然看到卻泣不成聲,他不忍再看,覺得他那本來有陽光照she並且綠芽生長的荒原又被更厚的烏雲籠罩了,而且開始下雪,雪融化後,荒原上一片泥濘,他就站在那片泥濘里,覺得再也不會有陽光了,不會有嫩芽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墓地回家的,回家後便又開始了躲在家裡黑屋子裡打遊戲的生活,他在這段時間裡將自己的心鎖在了那片荒原里,那個可憐的小孩兒,一個人站在那荒原里,冰冷的雨雪,腳下的泥濘,沒有陽光,也不gān淨。

    他甚至有要人格分裂的跡象,一部分分裂成林小齊,另一部分是他自己。

    因為長久的遊戲,他甚至產生幻覺,覺得林小齊沒死,他還活著,就在他的身邊,他自己對著自己說話,半閉著眼睛靠在沙發椅上低喃自語。

    是嚴重的感冒襲擊了他,他發燒了,被曹家送進了醫院裡,他在父母的關心陪伴之下,才慢慢清醒過來。

    他的這段時間完全是自己熬過來的,因為父母不知道他戀愛了,也不關心他是不是又失戀了,甚至周延也沒有關心他,也沒有來看他,因為周延和他一樣難過----他失去了他親愛的可愛的弟弟。

    曹逸然之後有種感覺,覺得是自己殺了林小齊,他覺得自己是個儈子手,上天根本不會把陽光給他的,就因為他喜歡上了林小齊,所以上天就把林小齊給收回去了。

    曹逸然的那片荒原更加黑暗了,似乎不會再允許陽光照she進去,因為即使陽光照she進去了,上天還是會收走的。

    無論多大的悲痛,時間依然不會停留,它慢慢地流過,他也從高中升上了大學,時常也有看到恩愛的qíng侶,他看到心裡總是很難過,有種想要破壞的衝動。

    不過,他知道自己不能瘋,所以壓抑著,過自己的花花公子的生活。

    他簡直成了一個夜裡生活的吸血鬼,完全是晝伏夜出,因為幾乎不怎麼曬太陽,所以皮膚白得沒有哪個女孩子比得上,但是卻往往沒有一點血色,於是就白慘慘地讓人覺得可怕,偏偏他還是個狹長的鳳眼,有個高鼻樑,臉瘦得基本上沒什麼ròu,卻有個帶ròu的下巴,要不是那薄嘴唇也缺少血色而是淡色,那麼,他不用化妝在嘴上塗口紅,他就可以本色上演吸血鬼了。

    他覺得日子就那樣過,不好不壞,只要不死,也就這樣過下去,人生也沒有什麼了不得的,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雖然自己覺得自己一切還好,但是周圍的人多半覺得他這個人yīn沉yīn狠,而且帶著一股子瘋勁,只是沒人敢當面說給他聽罷了。

    這些年下來,他雖然還是原來那個壞樣子,他母親的事業卻是更上一層樓了,父親又爬了一步,爺爺倒是退下來了,但是時常找他指導指示的人依然多,只是他療養去了避而不見。

    於是,家庭依然帶著這個心裏面不願意做任何一點走動的他往前拖行了,拖著他讓別人仰視。

    他二十三歲的那年,他正好大學畢業,父母有和他好好商量,問他以後要怎麼辦,讀書他是不願意繼續的,從政他也沒那個心思,雖然他壓抑著本xing願意應酬人的時候的確是個政治世家出來的公子,但是難保他不突然瘋起來,而從商,曹逸然覺得太累了,想要再「休息休息」才去gān。

    曹家父母拿他沒有辦法,所以就讓他再休息休息吧。

    這個對將來的打算他並沒有當成大事來考慮,他心裡的那個曹逸然還蹲在那個泥濘的沒有陽光的荒原里哭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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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第六章 成長的過程(四) ...

    第六章成長的過程(四)

    繼林小齊車禍死去這件事,曹逸然又遇到了一件痛徹心扉的大災難。

    那就是周延畢業後認認真真工作去了,而且他談戀愛了。

    總是在約周延一起玩的時候,周延以要工作來拒絕他,他就有種壓抑不住的焦躁。

    他雖然身邊人多得他自己都數不過來,但真正被他當哥們的除了周延不會再有第二個。

    周延陪著他一起長大,給予了他很多----身體心靈上的很多支撐,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周延有一天不會和他在一起玩了,他要見他一面都不容易。

    周延借工作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少起來,他還能夠忍受,當周延幸福地在他面前說他有了男朋友,他很愛對方的時候,曹逸然有種茫然不知所措的疼痛----覺得周延要拋棄他了,就像是整個世界要拋棄他了一樣,他的最後一根稻糙也不願意再留在他的身邊了。

    他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但是他不能對周延瘋,因為對周延瘋,周延會罵他揍他,而且,他也不想讓周延不喜歡自己。

    所以,他就恨上了搶走周延的那個男朋友,恨得咬牙切齒,簡直是膽汁里的苦水都全部進胃裡來了一樣地苦得發酸,簡直要死了。

    他以為憑著自己和周延從小的兄弟qíng誼,周延在自己和他的男朋友之間,他應該選擇的是自己。

    甚至為了留住周延,他向周延表白了,求愛了,說想當戀人了,因為當戀人以後周延也許就會回到以前和自己在一起的樣子了,他不會為了另外一個戀人而不再理會自己。

    而到周延家裡去打了他的男朋友逸寧的事qíng,曹逸然根本沒把這件事當成一件事,因為平常挨過他打的人太多了,他根本不覺得打了那個逸寧有什麼。

    但是,就是因為這件事,周延不僅完全不接受他的表白和求愛,而且還從此和他冷戰起來了,要斷絕關係,無論他怎麼給他打電話他完全不接聽,而且去找他,他也不理睬自己。

    曹逸然痛苦得無以復加,覺得自己生命里一個能夠陪著自己的人又走了。

    要是是別人,不理睬他曹少,他找人揍他一頓後絕對不會再想他的一點事qíng,但是,現在這不是別人,是周延,是他一輩子的好哥們,是他離不開的人。

    於是曹逸然只好伏低做小地只想請求周延的原諒,即使每天簡訊,每天電話打過去,他也能夠堅持下來,之後甚至想到解鈴還須繫鈴人,也許走逸寧那條路請求周延的原諒還更加好一些,但是讓他自己去找逸寧,他是做不到的,他怕自己看到他就壓抑不住戾氣又打了對方,而且,他也實在不想在逸寧面前低他一等還要去求他。

    於是,他只好請求了小舅趙臻幫忙,他會請他幫忙,是因為看到他和一個比他還小的男生在一起,於是曹逸然覺得趙臻說不定會更知心,所以才把痛苦同他說了,並且請他幫忙。

    趙臻對他一向好,所以受命之後就去把這件事辦了。

    之後周延果真願意理睬他了,兩人在周延的娛樂城裡見面,坐在酒吧里喝酒,周延拍了他的頭一巴掌,然後伸手攬住了他的肩膀,曹逸然這段時間又瘦了,瘦得簡直瘦骨嶙峋,周延攬了那麼一下就開始說他,「你怎麼又瘦了,胃病又犯了?」

    曹逸然悶悶地端著酒杯搖頭,「還好。只是最近吃不下東西。」

    周延聽他這麼說,就沒收了他的酒杯,讓酒保去給他端一杯牛奶來。

    曹逸然只是一味沉默,沒有反對,甚至將周延的手抓住,然後捂到自己的臉上,周延以前不是沒做過這種事,而且每次在曹逸然心qíng不好的時候都把手掌捂在他的眼睛額頭上,而且對他說,「擋住視線了,不看這些壞事,就在心裡想些好的吧。」

    但這次曹逸然這樣做,因為他之前的表白,周延就覺得不妥當起來了,他想把手掌抽出來,但看曹逸然那麼沮喪,他也就只好不抽了。

    曹逸然開始慢慢訴苦,「你有了人了,就不理睬我了,要把我拋到一邊去,希望我滾得越遠越好。」

    周延被他這話說得想發脾氣,但是又發不出來,最後只得喝口酒,鬱悶地說道,「我們長大了,難道還是小孩兒。你也不小了,比起每天玩樂打發時間,你也該做點事qíng了。」

    曹逸然故意說道,「我不想。」

    周延被他氣到了,看著他,把酒保端來的牛奶推到他面前去,然後把一直被曹逸然捂在額頭眼睛上的手掌拿開了,道,「你現在可以不想。但你想過嗎?也許你將來會喜歡上某個人,想和他過一輩子,但是你是現在這個樣子,你不擔心他會不願意跟著你嗎?」

    周延這是肺腑之言,但是曹逸然只想動氣,說道。「我不會喜歡上。」

    周延被他氣笑了,道,「別說得這樣斬釘截鐵。我以前也以為我不會的。你應該多去看看別人,不要每天晝伏夜出了,去接觸一些有朝氣的,也許,你會喜歡上某個人。你不要把她想得那麼差那麼不符合你的喜好,她也許很溫柔,願意在你酒醉的時候煮醒酒湯給你喝,給你剪指甲,掏耳朵,給你做早餐,自己養花cha在花瓶里,會摟著你的脖子在你耳朵上chuī氣,她讓你覺得安心,像是外界的世界都被隔開了一樣,你因為他而即使疲憊也覺得安寧……,也許你不喜歡這樣的,但是,還有另外的xing格,另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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