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頁

    人人都說感同身受，其實都是虛的，說這句話的人，往往都是找到了一個不想讓這個話題繼續進行下去的藉口，或者是敷衍地回答對方以讓對方知道自己是多麼善解人意。

    這些其實多半都是虛的，但也不排除那些真的感同身受的人。

    我和嚴曉明有將近一分鐘沒有說話，期間可能兩個人心中都想了很多，但大致想的東西可能都是一樣的。

    我終於明白了那日送嚴曉明去機場的時候，他如此不舍了。

    我的手指輕輕扣在桌面上，敲出輕微的聲響。嚴曉明一動不動，最後二人陷入了沉默。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嚴曉明說：「我想你了。」

    我微微一笑，笑得真誠誠懇，道：「我也想你了，真的。雖然離別三天，但好像離別了好久一樣，我無時無刻不在對你擔心。曉明，經歷了這件事情，你該變得成熟點了，以後遇見什麼困難，不許耍小孩子氣，不許像上次那樣去同志浴室。不管你遇見了什麼波折，反正就是不許傷害自己，你知道嗎?」

    嚴曉明聽得很認真，點頭後，我又道：「其實，你應該可以悟出一個道理。你來到這個世上，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那些捨身忘我的行為的確值得歌頌，但我們應該實際一點，最起碼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

    嚴曉明點點頭，他的表現就好似一個正在接受教育的孩子。

    「人，是一個個體，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你的犧牲能給別人帶來好處，那些英雄的名聲與榮耀，永垂不朽。可是這些光環，終將被黃土隔開了，自己看不到。」

    「嗯嗯。」

    「可我們不是英雄，我們是群體，更是普通的個體。我們是普通的人類，我們都是自私的。曉明，一旦踏入這個圈子，你就要做好被傷害的準備。一旦踏入這個圈子，你就要學會如何偽裝，學會看起來似真非真似假非假，這樣至少最後不會被傷害得那麼深。」

    「你的話我要回去好好捋捋。」嚴曉明笑道，眼角出現了一滴晶瑩的淚光，在陽光下變得光彩照人。我伸手幫他擦乾了淚水，笑道：「怎麼，難懂?」

    嚴曉明笑道：「我現在腦子有點混亂。」

    「別想太多了。」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一切都會過去的，過段時間就好了。其實，當你在生活中不管遇見什麼挫折，時間真的會淡化你的痛苦。當你樂觀時，這種痛苦會離開得快一些。」

    跟他說了這麼多，其實我早就困了，想睡一覺。其實我覺得這些道理嚴曉明都懂，只是有的時候他很容易被蒙蔽雙眼，他很難靜下心來好好想想如何去解決一件事情。

    我打了個哈欠，說：「我真的困，我想睡一覺。對了，周原呢?」

    我換了個話題，嚴曉明臉上終於出現了陽光。聽我這麼說，他笑道：「你終於想他了?」

    我笑了笑，說：「沒有。」

    「口是心非。」

    「口是心是，真的沒有，剛剛跟你說那麼多大道理，還真的沒有精力想他。」

    「他前幾天不是出差去了?現在著急在公司解決一些事情，所以沒跟我一塊來你們宿舍。」

    「哦，挺好的。」我打著哈欠，拿著洗漱用品，出門洗漱去了。

    我洗漱完畢，回到宿舍後發現嚴曉明早就上了我的床，我叫道：「你上去幹什麼，趕緊死下來!」

    「怎麼了?」嚴曉明一臉無辜樣，「我想跟你睡。」

    「難道你還想睡我宿舍嗎?」我實在拿他沒辦法，「嚴曉明，那床真的很小，很擠，我跟你睡，在床上都不能翻身。」

    「我知道了，我再住幾天好不好?」嚴曉明央求道，「你們學校帥哥太多了。」

    「再多也不是你的。」

    「比如你，都成我表哥的了，早知道不介紹你給他認識了，這樣我還可以從你身上下手。」嚴曉明說著，語氣又開始深沉起來了，「親愛的，要是你沒遇見我表哥，我追求你的話，你會不會考慮下我呢?」

    「我會，但也只是考慮，在一起的機率不大。」我正經地說，「咱倆做朋友習慣了，不適合情侶。跟你說實話吧，你不是我的菜。」

    「你這話真的很傷人。」

    「沒辦法，我這人就這樣，說話直接，直得跟鋼管似的。」

    「唉，我都想變成直男了。」

    我嗤笑道：「是啊，你挺直的，跟彈簧似的。」

    「滾滾滾。」

    「在GAY圈，誰不想成為直男呢?可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笑道，「我們彎得像一盤蚊香，想要變直?不可能的，掰斷了都不會直。」

    「哈哈哈，說得對。」嚴曉明蓋上了我的被子，我在想以後這貨走後我要不要把整張床都洗了，因為我有點小潔癖，但我跟他關係那麼好，那幾天也漸漸習慣了，也無所謂了。

    嚴曉明又說：「阿哲，我真的很羨慕你。」

    我無奈道：「我真不知道我身上有什麼值得你羨慕的。」

    「你成績好，人緣好，人長得好看，還有那麼多人追求你圍著你轉。」嚴曉明說，「我成績差，人緣一般，人長得醜，沒人會看上我圍著我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