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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原因?」

    嚴曉明看了我一眼，「我表哥。」

    我低下頭千思萬想。

    是因為周原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跟周原在一起很幸福，能夠忘了煩惱，他是我的傾訴對象，傾訴之後心裡便也好受些了。我想一直保持下去，但現在還從來沒想過要跟他在一起，但我覺得未來這天還是會來的，只是時間問題，而且我都跟他約定好了。

    但我覺得也不是完全是因為周原。因為當初陸廣誠提出跟我分手的時候，我也是抑鬱了一個月之後才恢復常態，但最後我也幾乎忘了他了呀。只是他之後還時常來勾搭我，我心中對他的感情才又恢復了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的樣子。

    於是我說：「不是的，時間真的會淡化一切。」

    嚴曉明說：「我真的很羨慕你。」

    我無奈笑道：「我怎麼了?我身上有什麼你值得羨慕的?你個傻子。」

    「至少你身邊還有我表哥。」嚴曉明看著夜色，面目愁苦，「而我，什麼也沒有。」

    我搭上他的肩，說：「你有我。」

    「這不一樣。」嚴曉明看著我，露出苦笑，「雖然你跟我表哥現在沒成，但我覺得這是遲早的事兒。」

    「別說這個了。」我安慰道，「曉明，看緣分吧，有時候緣分對了，兩人就成了，緣分不對眼，你也不必太傷心。多年以後，當你回憶起朱翔宇的時候，你會覺得什麼也不是。」

    「也許吧……」

    我苦笑道：「我要怎麼安慰你，你才能開心得起來?」

    嚴曉明笑了笑，說：「不知道，除非你能跟我在一起。」

    我打了一下他的頭，說：「不要臉。」

    「好啦，我不會跟周肚皮搶你的。」

    我打趣道：「你在周肚皮面前敢叫他『周肚皮』嗎?」

    嚴曉明挑眉，道：「為什麼不敢?」

    「他是你表哥啊!怎麼沒個謙卑?沒大沒小的。」

    「對，他是我表哥，比我大了六七歲。」嚴曉明說，「但他是個逗逼，他覺得無所謂，我就敢這麼叫他。」

    「好吧……」

    「你知道我為什麼還不開心嗎?」嚴曉明問我，我搖搖頭，他又說：「其實，自從出櫃以後，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變了，即使很多人仍然把我當朋友，但我漸漸地覺得跟他們玩不開了，總發現少了點什麼，友誼也因此而變了質。」

    天哪，嚴曉明到底承受了什麼?

    我跟他在湖邊坐下，但選擇的是一處隱蔽的地方，嚴曉明跟我說：「親愛的，我真的覺得好孤單。室友異樣的目光，同學的冷落，情場的失意，我真的覺得我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一樣。」

    「對不起……」我心底一抽，「我對你關心太少了，我心裡只有學習。」

    「沒關係的阿哲，你沒有這個義務。」嚴曉明說，「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應得的，我當初就不應該出櫃，我為什麼當初那麼傻……要是我沒有出櫃，小宇就不會離開我，同學也不會冷落我，室友也會待我如初，可是現在一切都遲了，世界上真的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異樣的目光。」我品味著這五個字，諷刺地笑了，「別人如此待你，那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對你來說不重要了吧?真正的朋友，是不會在意這些的。挫折這東西，就像照妖鏡一樣，你一遇到困難，誰關心你，誰支持你，誰冷落你，誰離開你，誰很重要，誰不重要，一試便知。那些冷落你的人，你讓他們冷落去吧，不必理會他們，也許現在你覺得很難受，但過一陣子就好了，不要太過於在意別人的目光。」

    「阿哲，你會出櫃嗎?」

    我愣了愣，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沒有想過。

    我知道，出櫃是需要勇氣的。出軌後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從嚴曉明身上就可以得知。我嘴上雖然說不必在乎別人的目光，但心裡還是很害怕的。但我不會因為出櫃而出櫃，我想一切保持原態，因為我現在覺得很好，我不想再經歷什麼大風大浪了。

    「也許會……也許不會，沒有真正地去想過，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不會選擇出櫃。」

    「你最好別出櫃。」

    「我自然希望是這樣的。」我嘆了口氣，「所以說，不到萬不得已，我不出櫃。」

    「前兩天我媽打電話來了。」嚴曉明哭得很無聲，「她很恨我，但她說她至少還是我的母親，無論怎樣都願意接受我，她說她就算不接受也得接受，還叫我原諒前陣子對我的衝動。」

    「是啊，出櫃後，父母當然一時半會兒也接受不了。」我說，「而且，你是單親家庭，父親從小就去世了，你母親就你一個，她當然得好好珍惜你。你媽媽還是愛你的，你好好珍惜你媽媽，我當時也覺得你媽當初那樣罵你，恨不得與你斷絕關係都是因為一時衝動，你不必當真的。」

    嚴曉明點點頭，我掏出紙巾，為他擦了擦淚水，我說：「我送你回去吧?」

    嚴曉明笑了，「你還送我回去?我能給你擠擠嗎?我太孤獨了，即使你跟我說了這麼多，心裡稍微好受了一點，對別人異樣的目光也能接受了，但我真的不想回去，死氣沉沉的宿舍我睡得難受，我想跟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