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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19:25 作者: 11點要睡覺覺
顧辛夷靠在老顧身上:「醫生,淤血會不會有恢復的可能,我的意思是,我又……」
醫生了解她的意思,他沒有給出完全否定的答覆,只是誠懇道:「我不知道。或許有,或許也沒有。但失聰的可能性很低。」他很抱歉。
這是他的第一個患者,十五歲入院治療,一年後痊癒。
顧辛夷想起夜裡學委冰涼的手臂和冰涼的眼淚,緩緩地點頭,向醫生告別。
家裡岑芮正替她收拾東西。
她不像秦湛,就一個小行李箱,岑芮女士和老顧恨不能讓她把一個家都帶著過去,什麼特產零食都備了一份。
以至於帶的太多了,顧辛夷根本就提不動,老顧又把東西都扒拉出來,想著快遞寄過去。
岑芮把過年時候的照片洗了一份出來,挑了張好看的全家福用漂亮的木藝相框框起來,放進了她的行李箱裡。
顧辛夷拿著照片。照片裡的她也同十五六歲時候的秦湛一樣笑的開心。
她學著秦湛的筆觸,也在上頭寫上了新年快樂。
星城這兩天又是大雨傾盆,顧辛夷不讓岑芮去送她,岑芮偏偏要去,她進了檢票口許久,兩人還在護欄邊上待著,顧辛夷揮手讓他倆回去,揮了幾次,老顧才拉著岑芮離開。
距離高鐵停靠還有半個小時,顧辛夷坐在列車信息表底下看。
身邊有一對小情侶難分難捨,女方要北上求學,南方留在星城。
顧辛夷突然很慶幸她和秦湛相遇在大學裡。
剛巧手機鈴聲想起,秦湛打來電話,他期期艾艾地問:「我可以來接我的女朋友嗎?」
顧辛夷突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如果我不在江城念書,我們是不是就不會遇見了?」
顧辛夷說可以。
秦湛又問了:「那我可以在接到她之後親她一下嗎?」
顧辛夷又說可以。
秦湛就在電話那頭吃吃地笑。
顧辛夷突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如果我不在江城念書,我們是不是就不會遇見了?」
電話那頭沉默一下,秦湛緩緩開口。
【表白日記】:
今天我們接吻了,時間是大年初十,上午十點十二分。
她親了我六秒中,我親了她六分鐘。
她比夢裡更香甜。
讓我一下就,起了反應。
第52章 0101 0010
顧辛夷突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如果我不在江城念書,我們是不是就不會遇見了?」
電話那頭沉默一下,秦湛緩緩開口:「不,我們還會遇見。」
他說得斬釘截鐵,沒有一絲一毫反駁的空間。
顧辛夷不信,只當他是開玩笑,便道:「在你的夢裡遇見嗎?然後我摔倒在你的面前?」
她有時候會想起第一碰面時候的場景,愈想愈覺得丟臉,如果時間倒流,她一定會打扮得漂漂亮亮,處心積慮地出現在那裡,讓秦湛第一眼就看到她,然後她就可以接近他。
秦湛唔了一聲,很誠實地說道:「在我的夢裡,你從來不穿衣服。」
坦坦蕩蕩地說這樣曖昧的話,也只能是秦湛了。
顧辛夷忙遮住了聽筒,環視左右,好在周圍的人都忙著檢查列車車次,核對是否晚點,沒人在意她的小動作。
秦湛身邊有慢慢悠悠的聲音傳來,是陸教授,顧辛夷才放下的心「咯噔」一下又提起來:「陸,陸教授在……」
「嗯,他在。」秦湛回答,顧辛夷立馬就慌了神,支支吾吾地語無倫次,像只不知所措的小貓,秦湛怕她真的急哭,又怕她以後再不敢見老陸,安撫她:「他剛剛才進來,在我說完之後,不過他又走了。」
顧辛夷又羞又惱:「以後不准你說這樣的話了。」她轉念一想,又吞吞吐吐地補充說:「也,也不准做那樣子的夢。」
秦湛不答應:「我做不到。」
「春夢是人潛意識對於性渴望的反應,是壓抑的性谷欠望衝動的自發暴露。」他喟嘆一聲,漫長而感慨,聲音虛無縹緲,「我只是太渴望你了而已。」
顧辛夷愣了好一會,才問:「難道不是黃片看多了的緣故嗎?」
秦湛:「……」
秦湛哼了哼,反駁道:「我都是為了你。」
他越說越露骨,好在最後打住了,顧辛夷關掉手機跑去了洗手間,借著冰涼的水消去臉上的紅雲。
鏡子裡的她眸光瀲灩,像是被早春的風吹開了的桃花。
列車到站,她提著行李上了車,車廂里大多數是返校的年輕人。
同她回來星城時候一樣,天空像是裂開了一個口子一般,向下潑灑著雨滴,車上的暖氣很足,她絲毫感受不到冷意,甚至於覺得窗外灰濛濛的景象都變得疏朗開闊。
大概戀愛真的能讓人的心境變得不同吧。
列車穿過隧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影影綽綽地有橘色的燈火連成一條線,划過她的眼前。
她想起秦湛來。
在除夕夜之前,秦湛一直生活在她的世界以外,除夕夜之後,他強勢地入駐了她的生命。他是個很固執又很幼稚的男人,大抵是因為幼年離家太早,心裡童真的地方尚未被滿足,二十六歲的人了,會像小孩子一般生氣。他總會說一些有顏色的話,可行動上卻很克制,謹慎地不越雷池一步,給予她足夠的尊重和保護。
隧道很長,在裡頭信號全無,出來時候,連上了4g,新消息不斷湧現。
秦湛發來信息告訴她,江城正是融雪,很涼,但沒有雨,她最好能戴上圍巾,再扣上帽子。
接下來的信息還是他的,他說讓她睡一覺,記得定下鬧鐘,不要睡過了,他在後頭加了一個很嚴肅的表情,有種逗趣。
qq上老顧也發了類似的信息,也叫她不能睡過頭,但他的話就俏皮許多,花姑娘長花姑娘短的。
顧辛夷反覆比對著這兩個男人的話,笑了出來。
她想,照這樣發展下去,她該有兩個爸爸了。
反覆穿行過幾個隧道之後,顧辛夷也有些犯困,便將椅背向後傾斜幾度,設了鬧鐘,睡了過去。
夢裡反覆出現了一陣黑,又倏然變成了刺目的白,有人問她說喜歡什麼樣子的男孩子。
她回答說喜歡秦湛這樣的男孩子。
然後那人就笑,面目逐漸清晰,眉骨清俊,眼神乾淨。
秦湛低下頭,親了她的唇。
鬧鐘還未曾響起,她就已經醒來,距離江城也不遠了。
她拿出圍巾遮住了大半張紅彤彤的臉。
都怪秦湛給她科普,她也做了奇奇怪怪的夢了。
從車門走出來時候,溫度驟降,她看了看遠處的軌道,石子邊上有白雪的痕跡,很分散,天光刺眼,太陽隱藏在雲層里。
她推著行李走上了電梯,在出站口再次檢票時候,她羽絨服的帽子就被秦湛伸出手蓋在了頭頂。
他們之間還隔著圍欄,檢票人員看著他們笑,「別著急,你女朋友就出來了。」
顧辛夷把票遞給檢票員,檢票員又對她說:「你男朋友在這裡等了快一小時了。」
顧辛夷看了秦湛一眼,對檢票員道了聲謝謝。
圍欄打開,秦湛迫不及待地就拉著她的手,拖著她的行李往外頭走,拉了小一會,秦湛又放開了她,環著她的腰。
他在外頭站了許久,手指尖都是涼的,不比顧辛夷剛從車上下來的暖和,更何況她還帶著毛茸茸的手套。
顧辛夷讓他停下來,脫了左手上的粉藍色手套,套進了他的手上。好在手套是寬鬆的,他的手大,卻也合適。
她又把另一隻脫下來,放進包里,牽過他沒有拉行李卻拉著她的手,握住,同她的一起,放進了口袋裡。
「是不是很可愛?」顧辛夷笑著問他,調侃意味十足。
他穿著黑色的外套,裡頭是白襯衫,陽剛帥氣的打扮,卻偏偏戴了個粉藍手套,上頭還有鉤花圓球晃啊晃。
秦湛哼了一聲,擱在她羽絨服口袋裡的手掐了她的小蠻腰一把。
顧辛夷的腰很軟又很怕癢,這會兒整個人都下意識地蜷縮起來,秦湛才悠哉悠哉地說:「這樣才可愛。」
他這次開來的是越野車,路面尚有積雪,由於低溫,融化的雪水又在路面凝了一層薄冰。
秦湛把手套還給她,再把行李箱送進了後備箱裡。
這一次再坐秦湛的車,感受同以往都不一樣。
秦湛在路口停下,交警穿著螢光綠色的制服向路面灑著鹽,其餘人疏導交通。
秦湛從邊上拿了個保溫杯揭開蓋子遞給她,「要喝嗎?」甜絲絲的香氣冒出來,是紅棗奶茶的味道。
顧辛夷喜滋滋地接過,小口小口地喝著,又問他:「你也要喝嗎?」
秦湛聞言就點頭,側過身子親她,末了舔了舔她嘴角,道:「挺好喝的。」
顧辛夷推開他,指指車窗前,前面的車子已經開動了,秦湛踩了油門,顧辛夷已經偏過頭,後腦勺對著他,小松鼠似的護著食。
駛進科大的主幹道,她透過窗戶看到了在道路邊勾肩搭背走著的大胖二胖三胖,三人興高采烈地不知道說著什麼,手指點來點去的。
顧辛夷道:「二胖師兄以前對我說,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還說我能坐上你的車,不知道是修了幾輩子的福。」她越說越歡快,越說越覺得自己是個有福氣的人。
「二胖師兄?」秦湛微微偏頭看她。
顧辛夷:「恩啊。」
「要叫小師侄了。」秦湛笑了起來,眉目在婆娑樹影的映襯下變得俊朗非凡。
顧辛夷掰扯著手指就算起來。
二胖是陸教授最新收的研究生,是小徒弟,秦湛是陸教授的好朋友,這般算來----
「所以我要從打雜小妹變成師叔母了嗎?」顧辛夷很歡樂。
秦湛摸摸她的腦袋:「你一直都是啊。」
顧辛夷睨他一眼,「又在瞎說。」明明現在才上崗好不好。
秦湛笑而不語。
車子駛進宿舍區,門口停了許多車,秦湛只能找了空位落腳。顧辛夷在門口把奶茶喝完了,邊戴著圍巾邊等秦湛從後備箱裡把行李箱拿出來。
「女神!」是熟悉的聲音,她轉過去,童如楠就像個炮彈一般衝過來抱住了她,變抱還邊蹭,「女神,你想不想我,你想不想我,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