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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19:25 作者: 11點要睡覺覺
秦湛很是認真耐心地在聽著,在她發言結束後,還安慰了她:「首先,你可以保住你的腿,其次,我要來說說我們的問題。」
顧辛夷當場就呆住了,磕磕絆絆地問:「什麼,什麼問題?」
到目前為止,兩人交往不過小十幾天,顧辛夷自認為把一個乖巧聽話甜美懂事的女朋友形象扮演地極其好,除了有時候缺心眼,秦湛也是溫柔體貼的男友一枚,除了有時候很幼稚。顧辛夷忐忑地把事情都過了一遍,實在沒想出來有什麼問題。
秦湛抿抿唇,左手插著口袋,道:「問題一,你為什麼要把我的qq拉黑?」
顧辛夷往後退了一步,心裡怕怕。
秦湛追上來,他腿長,走得不疾不徐:「問題二,你為什麼要把我的微信刪除?」
顧辛夷又後退一步,卻靠到了柱子。
秦湛手撐住柱子,湊近她:「問題三,你為什麼要把桌面圖片從我換成別人?」
顧辛夷後背一涼,把脖子縮進了大大的軟軟的圍巾里。
秦湛眯了眯眼睛,堵住她的去路,道:「問題四,你有沒有吃我送你的蘋果?」
顧辛夷可憐兮兮地搖頭。
商城裡人來人往,大多是一家人一起,看見他倆的小動作,也不甚在意,還以為是一對甜甜蜜蜜的小情侶在說情話。
秦湛哼了一聲,替她整理了圍巾,語氣平淡地告訴她:「你現在有五分鐘的自由陳述時間。」
她戴了一條粗毛線鉤花的菱格圍巾,是岑芮女士年前托人從澳洲帶回來的,軟軟呼呼,最是舒服的,可被他這麼一上手整理,顧辛夷只覺得脖子上橫亘著的不是圍巾,而是一把大刀,她向來跟不上秦湛的思緒,只能老老實實地交代。
她那時候全身心都沉浸在暗戀無疾而終的悲傷當中,自然不想睹物思人,便把該刪的都刪了,在一起之後,又不敢主動提這一茬,秦湛又總用電話聯繫,便也得過且過了。至於蘋果,她還想著那是秦湛留給她最後的紀念呢。
顧辛夷越交代越覺得自己無辜,也越說越理直氣壯,最後脖子一梗,雄赳赳地道:「這都是你的錯!」
她想著秦湛該會想明白,先服軟低個頭,哪知道秦湛只是先點點頭,又敲了敲太陽穴道:「那麼問題五,你為什麼拒絕我的求歡?」
求歡這個詞把顧辛夷炸的是暈暈乎乎的,她特別害羞,豆豆的資源教育讓她非常難為情,最後對對手指,委婉地說道:「我還沒有到法定的發情期。」
秦湛:「……」
秦湛把她的圍巾再是一攏,身上怨氣衝天,他很是生氣,倒也不忘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義正言辭地宣布道:「顧辛夷,我在法定的發情期內,所以我現在要回酒店自己冷靜一下。」
顧辛夷:「……」
他抬腿就走了,他走得特別傲嬌,先是大步跨了兩步,又狀似無意地回過頭來看她,見她跟上來還放慢了頻率,顧辛夷得了便宜賣乖,屁顛顛地跟上去同他說好話。
為了表示她關心秦湛的身體,她特別勸阻:「你要回酒店擼嗎?豆豆說,擼多了傷身……你要不就少看點片?」
秦湛聞言臉色鐵青,他正經地回答道:「放心,我不擼,我只做春夢,夢到的人都是你。」
顧辛夷嘴巴張的大大地,臉上表情都凝固了,在「你你你你」了半天后,相當爭氣地----
跑走了。
跑走之後她就後悔了,只覺得自己慫包,有賊心沒賊膽。
她回了家,把秦湛的問題思索良久,實在想不出她何時曾經拒絕過秦湛的求歡,遂馬不停蹄地求助豆豆。
豆豆是個黃腔百事通,十分看不上顧辛夷今日的落荒而逃的作為,先把她好一通教育,最後才問:「他有沒有和你說過他餓了之類的話?」
顧辛夷忙說有。
豆豆問她回答了什麼。
顧辛夷一五一十地複述。
這一回,秒回信息的豆豆隔了三分鐘才把消息發送過來,語音里聽去都是斷斷續續的字眼鑲在「哈哈哈哈」的大笑里:「臥槽!蘭蘭,他這哪是想吃口紅啊,他就是想和你接個吻!哈哈哈!」
豆豆又回了個表情包----論秦湛的心理陰影面積。
顧辛夷:「……」
之後的時間裡,豆豆給她科普了各大火車套路,顧辛夷覺得她真的被豆豆帶壞了。
秦湛收拾行李的那天清晨,顧辛夷決定賢妻良母一把,厚著臉皮就去了秦湛住的酒店,幫他收拾東西。
他開門時候有些意外,還有些靦腆,臨了去衛生間洗漱還強調了一把:「我是去沖澡,不是擼!」
顧辛夷憨憨笑,推著他走開,去到他的臥室。
他一直就住在這家酒店裡,落地窗外是車水馬龍,黑白的裝潢很簡單,卻又有些冷然,房子空蕩蕩的,只住了他一個人,絲毫沒有煙火氣息。
不知是酒店服務還是秦湛自己做的清潔,床單被套都是一絲不苟。
顧辛夷從柜子里拿出來一個鐵灰色的行李箱,不大,她把衣物疊好,一件件放進去,卻在最旁邊的暗格里見到了一個相框。
是一家人的合照。
頭髮花白的老人坐在最中間,穿著喜慶的紅色唐裝,一左一右分別是一男一女,中年模樣,最後頭站著的是比這時候年輕稚嫩許多的秦湛,他笑的很開心,十五六歲的面孔上洋溢著團聚的喜悅。
顧辛夷翻到相框的背面,留白處有一行淺淡的字跡,稍微有些褪色。
「新年快樂。」
顧辛夷又看著照片裡的秦湛許久,他那時候氣質還很柔和,俯下身貼著身前的老人,眼睛明亮又清澈。
她想起秦湛曾經說過的話----
十二歲出國,背井離鄉十三載。
透過這張照片,她像是穿越了時光,觸到了秦湛的少年時代。
一個孤獨的渴盼家人的少年時代。
或許他曾經從未想過離開這片生養他的土地;或許他也從未想過與家人別離;又或許,他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閃耀物理界的天空。
時光打磨了他的模樣,依舊乾淨,卻不再溫暖,人cháo里獨來獨往。
顧辛夷想像著他的過去,悵然若失。
衛生間傳來開門的聲音,顧辛夷嘆了口氣,把相片又重新放回了暗格里。
秦湛進來的時候頭髮還有些沒有干,他用毛巾擦著,再扯開毛巾的時候,已經變得亂糟糟的了。
顧辛夷已經收拾地差不多了,問他還有什麼缺失。
秦湛四下看了看搖頭,又把行李箱裡的圍巾抽出來。這是顧辛夷送他的,秦湛還圍著它吃了臭豆腐,回來就嫌棄上面的味道,洗了一次又一次。
「不放這裡嗎?」顧辛夷問。
「不放,我要圍著。」他搖頭,一頭的亂發也隨著搖動,可愛又固執。
顧辛夷心裡軟地不可思議,上前就抱住了他。
秦湛也乖乖地由她抱著,用圍巾去蹭她的臉蛋。
「我要送你一份生日禮物。」顧辛夷放開他,從包里翻出來了一歌禮盒,翻開來是一條領帶。
秦湛眼睛亮亮的,閃爍地像是星子,他小心地扯下圍巾,叫她幫他帶上。
顧辛夷哭笑不得:「你又沒穿襯衫。」他穿的是一件圓領毛衣。
「可我就要戴。」秦湛歡喜地湊上來,彎下腰,任她擺弄。
顧辛夷送的是一條黑色的細領帶,她手很巧,不一會兒就幫他打了個好看的結,還順手幫他順了順亂糟糟的頭髮。
秦湛拉著她到穿衣鏡前左看右看,穿著毛衣,脖子上掛著領帶,有些滑稽,可秦湛倒是十分滿意。
「是要綁住我嗎?」他問。
顧辛夷點頭。
「那我已經被你綁住了啊。」秦湛親了親她的額頭,又放開,想了想,道:「不過我還是想換一份生日禮物。」
這話同她說的如出一轍,顧辛夷羞答答地說:「是要換我嗎?」
「不。」秦湛搖頭,貼著她的耳朵道,「我想換一個吻。」
顧辛夷也不回答,大著膽子拉著他脖子上的領帶往下扣,在他彎腰低頭的時候,親吻了他。
這一吻很快,顧辛夷把頭埋得低低的。
秦湛舔了舔嘴唇,回味地問她:「可以再來一次嗎?時間長一點的,我還沒有嘗到你口紅的味道。」
顧辛夷滿臉通紅,怯怯地回話:「可以。」
秦湛吻得很用心,像是在用唇舌觸碰一件稀世珍寶,顧辛夷有些透不過氣來,餘光瞥見鏡子裡她還拉著秦湛的領帶,秦湛彎著腰,配合她的身高。
「是蜂蜜玫瑰味道的。」他砸吧嘴,「和我想的一樣。」
「從什麼時候開始想的?」
「從科技節的時候開始。」
顧辛夷又「你你你」了半天,臉上紅彤彤一片。
秦湛就笑,脖子上領帶一晃一晃的,嘴角還有一些殘餘的口紅印記。
高鐵時間定在中午時分,秦湛就要出發,他不讓顧辛夷去送,因為天氣預報說有雨,擔心她感冒。
退房前,顧辛夷再三問他行李有沒有什麼遺漏。
秦湛想了想,點頭說:「漏了我的女朋友。」
天空黯淡下來,風吹得道路兩旁掛著的紅燈籠左搖右晃,是大雨來臨的前兆。
顧辛夷心裡卻是一片晴好。
秦湛走後兩天,顧辛夷也到了返校時間。
走之前,老顧又帶她去做了聽力檢測。
醫生還是那個樂呵呵的醫生,見了她誇讚道:「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老顧拍了拍胸脯,得意道:「那是,不看我每天都給我家花姑娘做多少好吃的,都是大補!」
顧辛夷忙跟著一起夸老顧,讓老顧成就感倍增。
聽力檢測依舊沒有任何問題,醫生叫她放寬心。
顧辛夷想了想,問道說:「車禍造成的耳聾能治癒嗎?」她想替學委問一問。
醫生皺起眉,沉思片刻,回答道:「這就要看他/她的傷勢了,很難說地清楚。」醫生見她踟躇,嘆了口氣道:「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好運氣,能在接受治療之後,淤血自動化開,更多的時候,器官的損傷會帶來不可逆轉的悲劇。」
顧辛夷默然。
老顧見她心事重重,壓低了聲音勸她:「花姑娘別怕,有什麼想問的,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