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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4:19:25 作者: 11點要睡覺覺
    秦湛這回不再發呆了。

    他伸出手,借著身高差在她發頂揉了揉,笑聲朗朗:「謝謝。勇敢的漂亮姑娘。」

    顧辛夷的頭髮被他弄得亂亂的,他弄不回去了,只能把手裡的帽子再扣到她腦袋上。

    「那,那我回去了啊。」顧辛夷扶了扶帽檐。

    秦湛也替她在弄了弄頭髮,嗯了一聲,說,「那我也回去了。」

    顧辛夷捧著秦湛的水,又戴著秦湛的帽子,嬌嬌怯怯地回了宿舍。

    宿舍里衛紫也正在試帽子,童如楠和賈佳替她做著參考。

    「誒,美人啊。你這頂帽子大小不對啊。」衛紫同她說。

    顧辛夷雙手護住帽子,含含糊糊地掰扯了個理由:「我還沒調後面的帶子。」

    賈佳覺得也是,看了看衛紫,道:「這戴帽子吧,我覺得黑大壯說得對。」

    衛紫問說了什麼。

    「戴高了是傻逼,戴低了是裝逼。」賈佳用著黑大壯般冷冰冰的語氣說著,引得眾人一直笑。

    顧辛夷也笑起來,她想起秦湛今天似乎把帽子扣得很低。

    可是一點也不裝逼。

    【表白日記】:

    我今天英雄救美了。

    我不求別的,只求她----

    以身相許╮(╯3╰)╭

    第44章 0100 0100

    從後山回來之後,顧辛夷就不再叫秦湛為「秦教授」了,她似有似無地在規避著這樣的稱呼。好像只是把三個字換成了兩個字,他們之間的距離就縮短了似的。

    她覺得秦湛的名字取得格外好。

    和他這個人一模一樣。

    顧辛夷正對著手機屏幕傻笑,她將秦湛給的簽名照拍了一份下來保存在手機里,再設置成了桌面。

    這是她迄今為止最喜歡的一個桌面,沒有之一。

    忽然間手機震動,一串陌生的號碼打了過來。

    電話那頭是科大附近分管派出所的警官,聽聲音很親切,還帶著點方言,他先是介紹了自己,又說明了來意。

    在後山遇見飛車黨的時候她打了報警電話,之後卻是秦湛帶她逃離。

    警官告訴她,他們已經將作案人員全部緝拿歸案,但依舊需要指證。

    顧辛夷是最近一起案件的報案者。

    「那……和我一起的……」顧辛夷問。

    警官很快回復,方言裡夾雜著滿意:「你說的是秦先生嗎?他現在已經在這裡了。」聽筒里警官叫了兩句「秦先生」,很快,有低沉的聲音傳來,「是我。」

    他早年就出國在外,普通話卻說得極其標準。問詢室里很安靜,他的聲音就格外清晰。

    顧辛夷聽了他的聲音就想見他的人。

    暗戀讓小女生變得貪婪起來,任何一點與之相關的事情都會讓她忍不住想探究。

    她很快問了警官派出所的具體地址,離科大不遠。現在正是下午,她沒課,忙說著會馬上到。

    警官很高興地說了謝謝,又對著秦湛說了句「她說就來」,電話那頭秦湛似乎也笑了,之後便是一陣忙音。

    顧辛夷掛了電話,便在衣櫥里挑挑撿撿,選來選去都覺得不合適,便叫了賈佳來參考。

    賈佳正在寫c語言編程作業,因著班上大半同學都未完成,c語言老師只能延期大半個月。託了芙蓉花大神的福,顧辛夷早已提交報告。

    岑芮和老顧前段時間給她寄了一大箱子衣服過來,岑芮是個畫家,在搭配上很有一手,顧辛夷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對色彩的敏感度超乎常人。

    賈佳替她選了選問道:「你這不就是去趟派出所,用得著跟這麼隆重嗎?」

    顧辛夷拿了件薑黃色毛衣搭配裙子,在試衣鏡前看了看,道:「這可是向警察叔叔展現咱們科大學生精神面貌的好機會,作為四講五美的共青團員,我必須顧及形象。」

    賈佳摸了摸腦袋上貼著的劉海貼,又看了看腳上套著的拖鞋,悲憤欲絕:「你讓我這正牌黨員怎麼活!」賈佳高中便已經入黨,是院裡為數不多的學生黨員,這名頭還讓顧辛夷好一陣星星眼。

    顧辛夷又換下一身,賈佳見她還沒完,便說了:「女人衣櫃裡永遠少了那麼一件衣服。」

    這說法顧辛夷煞是贊同,一本正經道:「就像皇帝選妃,選著選著,就覺著,是時候該納妾了。」

    賈佳:「……」

    最後顧辛夷還是穿回了那身薑黃色毛衣,又抹了西柚色口紅,才背著小包出門。

    出門前賈佳還一陣嘀嘀咕咕:「搞得跟見男朋友似的。」

    顧辛夷輕笑,也不做應答。

    她提前用了地圖導航出了路線,已經過了上班高峰期,交通順暢,不過三十分鐘便趕到了派出所。

    秦湛的賓利停在外頭。

    她想秦湛和他的車很像,開賓利的時候是高冷斯文的書生模樣,開越野時候又變成了個敢闖敢拼的小酷哥。

    可樣樣她都喜歡。

    派出所是三層小樓,顧辛夷問了人便徑直走向二樓問詢室。

    她敲了門,裡頭警官樂呵呵地說了句「進來」。

    她在座椅上坐定,卻不見秦湛,警官的聲音倒是耳熟,帶著方言很好辨認。

    「你是顧辛夷?」警官核對她的信息。

    房間內側的門鎖被打開,秦湛從裡面走出來,他穿了件黑色大衣,顯得身量愈發修長,劍眉星目,像是凜然的寒冬里肅立的白楊。

    顧辛夷忍不住膜拜了一下他的大長腿。

    「是,她是顧辛夷。」秦湛說。他走過來坐在她身邊的椅子上,對她歪頭笑了笑,乾淨和煦。

    這哪是什麼嚴冬里的小白楊,明明就是一陣小春風。

    秦湛替她回答了警官的問詢,顧辛夷抱歉地沖警官笑笑:「您好。」

    三十多歲的警官看了他們倆幾眼,也沒再多說什麼,開始了常規的記錄。

    直到這時候,顧辛夷才知道了事情始末。

    四天前,後山巡山人員在幾顆成年榕樹邊發現了十餘人被綁在其上,報案後一番調查才知曉幾人身份,都是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是附近地方的居民,辭工回來正是找不著事情,一伙人便起了走捷徑的心思。頭幾次沒人警告,後來膽子就大了,仗著對地形的熟悉招搖過市,許多受害者也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沒有報案。

    直到他們被綁在了樹上。

    餓了整整一晚上,真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送到派出所時候十幾雙眼睛綠油油地盯著警官的饅頭稀飯,口水滴答。

    警官被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從食堂又打了早餐來,分給這些小年輕。

    手語社聚會結束,社長見秦湛和顧辛夷遲遲未曾歸來便也報了案,警官最先聯繫的是社長,社長再告訴了秦湛。

    「那這是誰做的?」顧辛夷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警官也是無奈搖頭,「我們也想知道啊。」飛車黨可以利用監控死角作案,旁人當然也可以。

    顧辛夷又看了看秦湛,秦湛也對她搖搖頭,安安靜靜地聽著她做筆錄。

    「不過這不是重點。」警官把幾名嫌犯的資料遞給顧辛夷,「找你來是希望你能確認這幾人的身份,如果有什麼損失,也好及時追回。」

    這些人只叫著身上疼,但沒有什麼傷痕,誰綁了他們已經不重要了,等待他們的將是因為搶劫而引起的牢獄之災。

    「沒,沒有什麼損失。」顧辛夷擺擺手,接過了藍色文件夾。

    上面的人她分得不是很清楚,只是對敲了車窗的那個眼熟:「隔得有些遠,不過這個是。」她手指敲了敲其中一頁的照片。

    警官也沒有太大失望。

    秦湛忽而開口:「把照片給他。」他從坐在這裡就一直很安靜,毫無徵兆地來了這麼一句。

    照片?顧辛夷皺眉思索,警官也來了精神:「是有什麼線索嗎?」

    秦湛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揮了揮,顧辛夷反應過來,那天在車上,飛車黨堵在路中央,秦湛叫她拍了照片。

    顧辛夷把照片發送給警官。

    連連好幾張,遠景近景,像素很好,因此辨認難度不大。

    警官拿著照片同資料做了簡單的比對,眼角的魚尾紋都笑了出來:「小姑娘真是厲害啊,這拍照技術也好,風景優美。」他高興之餘還不忘點評一番。

    顧辛夷害羞地擺擺手,警官還是不斷地念叨著,安靜的審訊室里全是帶著方言的碎碎念。

    顧辛夷若有所思。

    秦湛叫她拍下照片的時候,她沒想這照片會成為傳說中的「呈堂證供」。

    就好像----

    他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到來一樣。

    她側過臉,秦湛正耐心地聽著警官念叨,睫毛上下翻飛,面容白皙。

    感受到她的視線,秦湛也轉過頭來,清淺地笑了笑。

    顧辛夷又覺得這一切只是個巧合了。

    筆錄很快被複印了一份,顧辛夷在上面簽上自己的名字。上一份是秦湛的,同她的描述大致相似,只是更為簡要扼腕。

    「嗯,看來就是顧辛夷。我們沒有認錯人。」警官又翻了翻她的簽字,調侃道。

    顧辛夷羞囧,她不過是在秦湛出來時候晃了神,哪想又被提起。

    「不會。」身邊秦湛再次替她回了話,「我不會認錯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直視前方,挺括的背直直地立著,顧辛夷能感受到他的認真和他身上傳來的熱度----在這深秋季節里暖意融融。

    警官合上文件夾,笑道:「你當然不會認錯了。哪有男朋友認不出女朋友的?」

    顧辛夷有種小心思被戳破了的甜蜜和無奈,她抬眼看看秦湛,秦湛依舊是笑著,並未曾做出應答。

    警官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豎起大拇指送給了秦湛,又誇讚地對著顧辛夷說:「小姑娘,找個好人你就嫁了吧,你們還是唯一一起從這群開飛車的小伙子手裡安然無恙離開的,這樣的男人不多見了啊。」

    他頗有些「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意思,顧辛夷不知道這警官什麼時候也兼職干起了紅娘的活。

    時間差不多了,警官給他們留了回執單,臨行前還叫他們關注了當地派出所的微信公眾號,顧辛夷有些哭笑不得。

    「謝謝你們的配合。」警官同秦湛握手,到了顧辛夷這裡就變成了揮手再見。

    秦湛一直心情都很好,和尋常的高姿態不同,以至於開車的時候都帶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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