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頁
2023-09-27 04:18:45 作者: Fuiwen
她沒說話,他摸不清她的態度,就也不敢說話。
但她現在實在沒什麼想說的,真不同意,不會,但就這麼點頭同意,又覺得不太行,總歸還是有點生氣,可對他又還是始終沒法不溫柔地,因為,想多了,想他在醫院那會兒,後來相處他對他捧在手心那人的那些眼神,言語,下意識的動作,她竟也理解了他所謂的等不及。
明知不行,還去做,要多喜歡啊……
對這樣的孔律肖,她沒法給他不好的臉色。
孔律肖喝了半杯茶的時候,他們聊到了他父母,他隨口說:「最近有事,在倫敦。」
為蔚也在倫敦,她爸媽聞言對視一眼。
孔律肖清咳一聲,說:「那天一起去接機,隔天我就回國了。」
焦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隨後瞥向山下,二樓花園瑩白的燈火下,她嘴角淡淡牽了牽,優雅美麗,但心裡在嘆氣。
他爸媽那邊,是已經當她是一家人了,人留給他們照顧,他才回來的。
為庾亭也察覺到了這一點,臥在黑色單人沙發里,疊起腿,扯了扯嘴角。
孔律肖見此,頓了頓,開口:「伯父,伯母……」
焦鑰緩緩回過頭來,端起茶杯,喝之前,頓了頓,看他:「既然已經登記了,這麼叫不太合適了。」
孔律肖一頓,抬眸。
為庾亭看了夫人一眼,他夫人朝他瞥了下,無奈的扯了扯嘴角,垂眸喝茶。
孔律肖則認真的直直看了她兩眼,須臾後,轉頭看為蔚父親。
為庾亭收到目光,終於正正經經的看著他,說起了這件事:「律肖,我想你也是理解我們的,你什麼都明白,所以甚至什麼都安排好了。」
「是我不好,抱歉。」
「既然一次又一次的過來,這種話就不用說了。」為庾亭明白,過來不就是請罪來的,且他也不是想要他道歉,沒什麼必要,他不是生著氣不原諒他。
何況,道歉確實也沒什麼用,也不是真心悔過:「再來一次,你還是會跑去登記。」
孔律肖:「……」
為夫人聞言也唇角一抽,從山下把目光收回來,看了看丈夫,又看孔律肖。
孔律肖愣了下,不明白他岳父大人這話什麼意思,「伯父……」
焦鑰聞言看了他一眼,孔律肖察覺到後,一頓,轉而又開口:「爸……」
為庾亭聽著這稱呼,有一絲幾不可察的無奈笑意划過眉間,隨後悠悠道:「沒事,我沒算帳的意思,隨口一說。」
孔律肖聞言,心裡鬆了下來,但他岳父大人話落後卻又瞥了眼他,說:「不過,我說的有沒有錯?」
孔律肖:「……」
為夫人垂眸失笑。
孔律肖清咳一聲,默了默,只能硬著頭皮再說了句「抱歉」。
為庾亭徹底一笑,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孔律肖看他,想了想,解釋:「再來一次,我確實可能還是會帶為蔚去登記,因為……我想了很久了。」
焦鑰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孔律肖手裡捏著根煙,看了看他們,薄唇捻動:「但這樣做,我知道不對,爸,媽,我的道歉是真心實意的,我欠為蔚的,都會給她補回來,你們理不理解,我都理解,所以……」
為庾亭瞥他一眼,又收回眼神,不聽完他也知道他的意思,他們理不理解都可以,他知道是自己胡鬧。
他們不理解,他就再來,會努力做到他們同意的。
他也明白,稱呼是讓他改了,但本質上,不是就這麼算是答應了。
焦鑰輕嘆口氣,抬眸看他:「律肖。」
孔律肖看過去。
焦鑰開口:「我們從來沒有想過反對什麼,之前沒有,是因為你足夠好,你們感情……也太好,現在,現在我們也沒想什麼,還是因為那兩個原因。」
孔律肖一頓。
焦鑰抿了抿唇,「但這麼做,確實欠妥。」
孔律肖:「我知道。」
焦鑰失笑:「你就是太知道,什麼都明白,但一開始卻還是去做,才讓人又氣又沒辦法。」一邊生氣一邊又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這樣,太喜歡了。
所以,就理解了他的衝動。
而一旦理解了,就壓根拿他沒辦法了,完全對他生不起氣來。
孔律肖聞言看了看他岳母,嘴角輕一扯,想說抱歉,卻又覺得他們可能真不需要。
焦鑰:「另外,這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你幹什麼總是自己來?」
孔律肖:「……」
為庾亭敲著菸灰失笑。
孔律肖低咳一聲:「不關為蔚的事,是我。」
焦鑰瞥他:「你一個人結得了婚?」
孔律肖:「……」
焦鑰看他,看著看著,失笑,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隨後嘆氣說:「我知道,她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自己也忍不住才會就這麼跟你登記了。」她也太喜歡了。
放下杯子後,焦鑰想了想,看他:「所以,隨你們吧……」
「後面忙就不用總是過來了,又不會罵你,不用來請罪。」
孔律肖嘴角輕揚,怔了怔,抬眼看了看他岳母,又看了看岳父,心裡深深的鬆了一口氣,默了默,薄唇捻動,認真的開口:「……謝謝爸媽。」
那晚回到臥室,孔律肖躺在滿是為蔚余香的床上,睜眼到天亮。
外面繁星從明亮到暗淡,他都至始至終沒動過身子。
有些不真實,但心口處又滾燙不已。
有生以來,只為她一個人驚艷過,又只為她思想停頓、衝動亂來過,倫敦音樂廳後台的人海中,她穿梭過人群,禮服曳地,怡怡然朝他走來,身上發光,導致……往後在還沒來得及交換更多信息的時候,他就忍不住匆匆吻了她。
從始至終,也只為這麼一個人,區區兩個小時的飛機覺得像行程數萬千里,飛機上,心口從未有過的狂跳,到了病床前,心肝幾乎碾碎了。
對她,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冷靜的時候,捧在手心都覺得還不夠,緊擁在懷裡都還想要更多。
所以,迫不及待又義無反顧,想要她成為他的,分分秒秒想要和她在一起,真正的在一起。
什麼他都想到了,但一秒鐘都沒有打消過念頭,仗著自己從來在長輩面前的沉穩,知道被發現了、最後說開了,也最多只是被訓幾句。
那之外,他就沒什麼顧慮了,衝動歸衝動,他什麼都會為她一一做好,求婚、婚禮、全世界最好的,他都會親手給她。
他的為為……
……
為庾亭夫婦回房後也說了許多話,焦鑰瞥了一進臥室就去了陽台抽菸的丈夫一眼,跟著走了過去,靠在門上微笑著問:「怎麼,你不滿意?還不想聽他換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