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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遭！說讓下次帶回家的！羅欽閃身進屋，一溜煙跑進自己臥室，關門，癱在床上，躺屍，動作一氣呵成。在床上滾了兩圈，羅欽不得不感嘆，還是自己的狗窩舒服啊！

    「算了算了！」

    羅媽擺手，畢竟是自己親生的，這木頭疙瘩，指望一個月就追到人，是自己奢望了。無趣的進屋，羅媽指揮羅爸道，「既然他一個人回來的，那隻老土雞就再放朋友家養養！今晚就隨便炒兩個菜吧！」

    撒嬌索要了一個吻的羅爸，搖著尾巴高高興興做飯去了。

    這可能是個後媽！羅欽撇嘴，給徐皓髮著簡訊報平安。

    心情極好的逛了市場，徐皓站在301外，剛掏出鑰匙準備開門，簡訊到了。

    ――羅欽：我到了！我媽還埋怨我沒帶你們來作客！

    一股暖心的感覺襲來，徐皓簡單回了消息，嘴角上揚。

    屋內。

    徐析流著口水圍著桌子轉悠，徐柯柯停下布筷，猶豫道，「程叔，我哥好像回來了！我聽到鑰匙聲音！」

    廚房的中年男人端出最後一道菜，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桌上菜色極其豐盛，老蘿蔔燉鴨湯，紅燒排骨，酸菜魚……可見準備得十分用心。

    男人身著正裝襯衣，西裝褲，卻圍著HelloKitty的圍裙，面色帶笑，極其溫和，頭上有著與面容十分違和的零星白髮。

    「我去開門吧！」低頭看著腳上的新拖鞋，程川心裡的忐忑少了一些。三四年了，時間不算短了，既然徐皓過不了那關，就讓自己再主動些吧。

    「咔」

    門開了？

    低頭放回鑰匙，徐皓笑道，「耳朵越來越靈了！」

    「回來了，吃飯吧！」

    徐皓心顫了顫。並不是徐析幼稚的聲音，也不是徐柯柯甜美的聲音。聲音並不陌生，記憶里的聲音。

    程川退回一步，讓出空間等待徐皓進屋。很久沒有這種緊張的感覺了，一個在生意場上叱吒風雲的男人，臉上保持微笑，手心裡卻出了汗。一年多沒見面，三四年來說話次數兩隻手都數得過來！在外面被稱作老狐狸的男人，在竹馬兒子的面前，害怕得像初臨戰場！

    「哥，你回來得剛好，飯剛好，程叔做了好多菜！都是你愛吃的，紅燒排骨，蘿蔔……」

    徐柯柯來得程川旁邊，笑得和平常沒有一二，右手接過徐皓手上的購物袋，左手牽著徐皓，拉他進屋。

    徐皓猛地甩開徐柯柯的手，幾人的笑容僵在臉上。

    徐皓臉色蒼白，中年男人的笑容太讓人溫暖，溫暖得讓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了車禍。

    「我想起還有東西要買，你們吃……」

    只想逃離！

    程川想要挽留的話終是沒有說出，看著徐皓像見了猛獸般逃脫。看來還需要時間，只是自己沒有多少個四年了！

    「柯柯把小皓叫回來吧！我突然想起有個緊急文件需要處理……」

    「程叔……」徐柯柯看他失落的樣子，心裡第一次升起對徐皓的怒意，「明明是他讓我把你的拖鞋扔了了，說用小欽哥買的新的……明明是他想走出這一步……」

    明明，想走出來的，又退縮了。徐柯柯咬唇，「我們，再給他點時間……」

    程川點頭，笑著，示意自己沒事。解下圍裙，套上西裝和皮鞋。看著徐析小眼紅紅的跟在身側，程川蹲下來揉著他的小臉，「叔叔要交給你一個任務，小析能不能成功？」

    徐析狠狠點頭。

    程川嘆了口氣，「小析要勸哥哥多吃點飯哦！告訴他注意身體！」

    「mua~程叔叔也要注意身體！」徐析墊腳親親，歪著腦袋又想了想，「還要好好吃晚飯哦！」

    儘管不了解大人的糾葛，徐析還是能感覺到程川的低落，用自己獨特的方式關心著他。

    「程叔……」徐柯柯欲言又止。

    知道徐柯柯還是擔心，程川開解道，「我相信那天會來的，到時候，我們兩家人好好慶祝！照顧好大家！」

    徐柯柯點頭，看著他落寞、明顯比3年前單薄的背影，心疼和著憤怒徘徊心間。

    一口氣跑到小區外，徐皓背抵在一個小巷道的牆上，看著面前的高樓牆面，壓抑得喘不過氣。

    「呼……呼……」

    良久才感覺到空氣的存在，右手五指撩起頭髮，手掌蓋住眼睛。剛剛好似又回到了15歲的那天：他木訥的縮在牆邊，看著手術燈熄滅，醫生出來邊摘口罩邊搖頭、嘆氣，手術室內，白色床單染上多多紅花，父母的身體漸漸冷去。每個人，每個細節，歷歷在目。

    體力完全被抽空，徐皓一點點的蹲在地上，呆呆的看著地面。徐柯柯上次在KTV說得很對，完全是把他解剖得很徹底！與其說是不想見那人，不如說是他害怕。說恨那人，不如說是恨自己。

    程川從小區出來，經過巷道，有所感覺的側頭，就看見徐皓縮在牆邊，一如4年前的那天。只是現在男生已經成年，已經長成比自己還高的男人。時間變了，身高變了，無助，依舊。

    是自己心急了，只考慮自己付出的夠多了，沒有考慮這孩子心裡到底有多受傷！程川失落的心情全無，只剩心疼。終究還是個孩子！輕輕的蹲下，溫柔的環住無助的人，程川沒有說話。

    徐皓也沒有說話，那時候，這人也是這樣抱著自己，明明自己也失去了最愛的人，明明自己也還怕得發抖，卻還是給他點點溫暖。

    ☆、第六十二章

    「對不起！」徐皓嗡聲。

    程川的身體微不可查的僵硬了會兒，臉上不自覺的揚起笑容。這是徐皓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暗含感情的說話。四年了，終於有了一絲絲的起色。當然，這樣他已經很滿足了，不能操之過急。

    又等了會，感覺到懷裡的人情緒有所緩和，程川緊抱了一下，放開徐皓，一如既往的溫柔，「沒事，我們不會逼你，慢慢來！我臨時有事，回公司了，你回去吧，柯柯他們還在等你吃飯！」

    腳步聲越來越遠，徐皓抬頭，暮色中，中年男人不復神采，從深愛的人永遠離開的那天，便沒有了光。單薄的背影在燈光下緩緩離去，少數銀絲泛著冷光，昭示著歲月無情，青春不在。

    「注意安全」幾個字最終卡在咽喉。

    「嗡嗡」

    是羅欽發的微信圖片，圖片上，一張床加一個占了半個床的超大號哆啦A夢，配文「多年床伴」。儘管羅欽只有半張臉在框裡，徐皓還是能從咧開的嘴推測他在笑，笑得很傻、很暖。

    是時候試著走出去了！徐皓握緊拳頭，盯著照片，這人傻得可愛，自己不能拖太久了，看他欲言又止，真心心疼。折磨了自己和周圍的人四年了，為了自己，為了徐柯柯和徐析，也應該放下了。

    只是，還得需要時間。

    徐柯柯的未接電話也有好幾個了。該面對的最終都不能逃避，徐皓深呼吸，不想讓他們等太久，轉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