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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不愧是我兒子。」羅爸欣慰地拍著羅欽的背，顯然十分高興。

    前奏已經結束，沒理羅爸，羅欽站起來直接開唱：「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剛好唱了一段，羅欽遊走在跑調邊緣的時候，低沉好聽的男聲響起，徐皓走到屏幕前，和羅欽並肩。

    羅欽不自覺的跟著徐皓的調子：「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不移我的愛不變月亮代表我的心……」

    沙發上，羅媽兩眼放光的看著他們，拉著徐柯柯討論，「我覺得他們很配！」

    徐柯柯挑眉，露出標準大姨媽笑容，「林姨你捨得？」

    羅媽沉默。

    屏幕前，羅欽深深的望進徐皓眼裡，低唱，仿佛在訴說，又好似在等待回答，「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

    那目光傳來的信息太過赤裸與乾淨，徐皓垂下眼眸，退回沙發，沒有再唱。

    羅欽眸子光芒漸淡，站在屏幕前，任由伴奏放完，才好似什麼都沒發生的聳肩，隱藏著失落，抱怨道，「徐皓你都不帶完，整得我最後直接卡殼了！」

    徐皓站起身，笑，「我的錯！我急著上廁所！」

    說完就越過羅欽，打開包間出去了。

    羅欽回到沙發上，抱著靠墊，聽著徐析唱喜洋洋，說不出什麼感覺。

    徐析兩首歌都唱完了，徐皓仍沒回來。羅欽再也按捺不住，示意徐柯柯陪他出去。

    徐皓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他有太多徐皓的事不了解，他有太多的問題想問。

    ☆、第四十八章

    在收銀台買了煙和火機，徐皓走到陽台才鬆了口氣。KTV總是吵鬧加炫目的，他腦袋有些暈。

    這個KTV的陽台像個走廊，就像脫離建築物單獨嵌在牆體上似的，站在上面，這個紅燈酒綠的城市一目了然。國慶唱歌的人多，出來尋求安靜場所的人也挺多的，三五成群，有說有笑，徐皓這種單獨出來透氣的還是挺少的。

    仍然挺吵的，徐皓皺眉，沿著陽台向側邊走去。筆直的盡頭處，是個一米五左右的鐵門，要不是隔壁樓上轉動的霓虹燈轉到此處，剛好照到，徐皓也會像其他人一樣忽略此處。

    霓虹燈轉過去，鐵門又隱藏於黑暗中。徐皓挑眉，打開手機電筒，181的身高，裡面的景象一覽無餘。門後是個三米左右的空間，堆著幾個編織袋，很可能是裝修後剩餘的水泥。翻過鐵門，徐皓也不嫌髒了，背靠著門，坐在袋子上。

    「總算安靜了。」關掉手機電筒，徐皓重新和這個轉角一同陷入黑暗中。然而，黑暗帶給他的不是寧靜，是那短髮少年朱唇輕啟，褐色眼眸柔得似水，與他訴說，月亮代表我的心……

    「啪踏」

    徐皓點燃煙，深吸一口。左手不自覺的放進兜里，拇指指腹磨著什物，他清楚的知道那是什麼，每次換衣服，總會特意放到新褲兜里的東西，一顆紐扣，白色的，陪了他一個月了。

    又過了會，徐皓雙手抱頭，仿佛這樣才會不讓自己那麼冰冷。

    他捨不得，捨不得讓那個乾淨的少年與他一樣，守著破碎的家，傷痕累累。少年的家庭那麼幸福，他，不捨得拖他下水。

    ……

    羅欽帶著徐柯柯走到陽台盡頭，這裡足夠安靜，也足夠隱秘。入夜的十月，高處還是有些涼。

    「你等我兩分鐘，我很快回來。」羅欽一邊跑一邊囑咐，「就兩分鐘，很快的。」

    「？」徐柯柯抱著胳膊，不清楚他要幹什麼，還是看著四周的燈光等待。其實陽台也不是絕對安靜，KTV裡面的鬼哭狼嚎還是隱約能夠聽見，甚至她能清楚聽到一個男聲唱著《情非得已》。

    ――只怕我自己會愛上你，不敢讓自己靠近……

    「來，披上。」羅欽揚著手裡羅媽的外套，笑得很是溫暖，給徐柯柯披上衣服。然而因為技術太差，外套下一秒就滑下肩去。

    眼疾手快的接住衣服，徐柯柯給自己披上，轉頭不去看他，衣服真是溫暖啊！不過，這裡的風好大，不然為什麼會有股落淚的衝動呢！

    「嘿嘿，」羅欽不好意思的撓頭，「我不大會做這個……」

    「噗嗤，」徐柯柯笑了出來，「小欽哥沒照顧過女生？」

    「我媽有我爸照顧，」羅欽笑，「我一光棍，只能和蔣軾互相照顧。」

    徐柯柯一臉瞭然，捂嘴輕笑，「小欽哥和我哥一樣，初戀都還在啊！」

    徐皓也沒談過戀愛？羅欽暗暗放心，還好還好，如果有女朋友的話，那就是直男了，現在至少還不確定。

    「不打趣你了，」徐柯柯正色道，「小欽哥叫我出來是？」

    羅欽沉默了，徐柯柯見他醞釀，也不催他。

    「柯柯，能告訴我……你父母的事嗎？」

    夜色也沉默良久，羅欽終是開口，從蔣軾提到徐皓父母雙亡開始，他就很在意這個問題了。以前以為是簡單的事故，從今天徐柯柯和徐皓的表現，他猜到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徐柯柯盯著羅欽，沒說話，眼裡閃過掙扎。她是很喜歡羅欽，即使只認識了兩天不到，卻合拍得像是家人。當然，他也看出哥哥對羅欽的重視，那種溫柔，不亞於對她和徐析。

    然而，羅欽真的能接受不完美的徐皓，接受徐家哪些事嗎？

    羅欽見徐柯柯沉默，表情與徐皓如出一轍，心就忍不住抽痛，連忙解釋道，「我……我只是想更了解你們，沒有冒犯之意，如果不方便……」

    「沒有。」徐柯柯安慰似的拍著羅欽的肩，見他慌了神，眼裡儘是自責和關切，心裡莫名的湧出一股希望，也許，也許，他就是徐家的曙光呢？

    徐柯柯深呼口氣，下定決心，「小欽哥，你對同性戀怎麼看？」

    兩人身後，菸頭猛地發亮，幾秒後又黯淡下去。

    沒有料到徐柯柯首先就問這個問題，羅欽有些愣，後上方的霓虹燈很好的掩飾了臉上的紅暈，他搭在欄杆上的手，緊了緊。

    每一秒等待都是漫長的，徐柯柯眼裡的光一點點暗下去。

    「我……」羅欽吐出音節，又沉默了幾秒，喜歡徐皓的話堵在嘴邊，怎麼也說不出，他不確定徐柯柯會是什麼態度。

    「我不討厭同性戀！」羅欽斟酌許久，「愛一個人，沒有對錯，不論男女。」

    徐柯柯沒有錯過羅欽臉上的任何表情，雖然不懂他臉上為什麼糾結，但清楚的看到沒有厭惡的情緒。

    所以，就說這一次吧！徐柯柯深呼吸，哥哥對小欽哥是不一樣的。

    「我爸爸是同性戀……」

    徐柯柯開口就是大招，羅欽心裡掀起一大片波濤，沒說話，知道現在能做的就是聆聽。

    鐵門後的亮點，亮度久久沒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