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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03:59:05 作者: 長霧
    這,是容家兄弟的戰爭。

    「哈哈,這個小家夥臉胖胖的,像個小包子一樣。」

    「哥,趁他們都在吵架,我們把小寶寶抱來玩玩吧。」鮑照建議道。

    鮑瑜贊同道:「好,我來抱。」

    「喂,你姿勢不對。」

    「你才是,要扶住頭知道嗎?」

    「咦,他怎麽哭了!」

    「一定是你的錯,你弄得他不舒服了。」

    「一定是你,你姿勢很奇怪好嗎!」

    就在鮑家兄弟失態爭執的時候,容媽媽和鮑媽媽殺了進來:「是你們把寶寶弄哭了嗎?」

    「啊,不是……」

    「他自己突然就……」兄弟兩百口莫辯。

    「……」

    這裡不是戰場,因為鮑家兄弟直接被媽媽們殲滅了。

    番外二、忽爾今夏

    STAR

    渾濁的空氣里夾雜著酒氣、汗味和香水的氣味,嘈雜的聲浪後面是音樂曖昧的背景。夏遲坐在吧檯後面,含笑地看著酒吧里群魔亂舞,眼角隱隱藏著玩世不恭地譏誚。

    夜晚降臨,白晝里隱匿的魔障在聲色之地露出黑色的笑靨。斜飛地眼波、眉梢唇角隱隱的情色,在昏暗中肆無忌憚。欲望的手扼住空虛地靈魂,所以一定要放縱地尖叫或者燃燒。

    夏遲偶爾覺得自己是個瘋子,每日每日在厭惡中滿懷興味地觀看別人的墮落。這個世界本來無趣,所以別人愈是聲色放縱地表演,他愈是興致勃勃地觀看。人的一生不過一場戲,夏遲希望能做自己的導演,也希望能做別人的觀眾。

    這樣的時間仿佛停滯,夏遲幾乎想不起從前的生活。

    直到再次遇見那個人。

    酒吧里暗cháo洶湧的故事很多。夏遲不動聲色地在暗處觀看,直到某天有個少年為了莽撞地闖進這個聲色之地。看到少年慘白的臉和倔強的神情,那一刻,夏遲的心顫抖著挖掘出記憶里的某一個人。

    為了不該尋找的那個人而來的少年,最終不過是被羞辱的命運。他跌跌撞撞地跑走,在出門前撞到了一個人。看著逃跑的少年,身為老闆的夏遲只能前去善後:「很抱歉,你沒事吧?」

    只是與那個男子一眼的交匯,電光火石般,記憶復甦。

    過去的每一分鍾剎那之間涌過來。

    看見漫漫稻田在掠過。看見了烈日在遙望著我。

    某年某月,仿佛再生。

    照亮那曾昏天暗地的一個炎夏。

    記憶中倔強的少年已經長成英挺的輪廓,羞澀的笑容變成眼前這柔和疏遠的笑意。

    「夏遲,多年不見。」

    「狄秋……」

    狄秋。只能叫出這個名字。

    無端過去,迷離面孔。曾相識而難以碰面。

    不曾想過在今天,忽以今天。再遇,當年那個少年。

    「秋,怎麽了?」玩伴好奇地探過來。

    狄秋微微笑了一下:「遇見了多年未見的一個故人。」

    故人。

    只是故人。

    夏遲稍稍收斂了情緒,露出柔和疏遠的笑容:「狄秋,多年不見。」

    曾經聽見了一顆心叫我親手敲碎。

    那夜與誰,怎麽告吹。

    那是某年,某一個炎夏……

    MEMERY

    皮膚上還殘留炎夏驕陽燒灼的痛感,梧桐樹蔭里的蟬鳴為浮躁下午的帶來嘈雜的伴奏。少年感到握著畫筆的手在淌著汗水,從窗外來的風滾燙得令人窒息。

    平淡的眼神,略微生硬的表情,那一年的狄秋還是個青澀的少年。

    那年夏天,17歲的狄秋決定為了理想去考美術專業。於是,他在那個炎夏里遇見了夏遲。

    那一年已經是美院學生的夏遲,回到老師的畫室在暑期里當起了助教。

    如果說無論如何都忘不掉初次見面的場景,那就太矯情了。狄秋覺得自己某一天或許會忘記那個場景,但是只要回憶,他一定不會忘記那一瞬間的觸動。

    那個青年笑容溫和聲音清朗:「大家好,我是夏遲,你們的暑期助教。」夏遲的夏,無法讓人聯想驕陽。夏遲的夏是一抹綠,舒心的,溫文的。

    那一刻,狄秋看著他,恍然被吸引。

    一見鍾情只是童話故事,但是一瞬間的好感卻是可以合理發生的。

    「構圖有點偏差。你畫得偏下,上方空白太明顯了。「

    「注意這個部分,透視不準確。還有這裡,近大遠小是規律,不能空憑感覺去畫。」

    「這個面的明暗過渡要自然,你的對比太強烈了。注意陰影的質感,不要用筆磨成一片。」

    哪怕是最基礎的靜物素描特訓,夏遲都能耐心地一一指導。狄秋覺得夏遲身上有種淡定的氣息,他的聲音平淡柔和,適宜撫觸少年驕躁的心。狄秋並不是看重夏遲俊美的外表,他只喜歡他周身的感覺,溫文不失獨特的感覺。

    夏遲就像植株,深淺濃淡的綠勻齊有致,卻無法用語言形容。

    很多個夜晚,狄秋站在夏遲身後看著他畫范稿。認真的夏遲會把第二天要用的三組靜物都畫完,而狄秋只是默默地看著,從來沒有出聲。

    想接近,卻又無從開口。

    我,在為靜默尋覓字句。

    而你,沒有聽到過我,也沒有回過頭。

    那麽多個夜晚,在回憶裡面慢慢地只剩下某些細節。

    比如嘈雜的電扇,比如握著畫筆的手,比如夏夜蠢動的氣息和窗台上那些不知名的花朵的香氣。

    少年晦澀的情感單純得難以變質。但是,夏遲卻是一株有毒的植株。

    美好的都只是表象。

    夏遲的毒液終究是藏不住的,終究會腐蝕人心。

    多年後,夏遲還是常常在午夜夢回里看見那個少年。

    靜默的,蒼白的,純粹的。略微倔強的眉眼,幽深澄澈的目光,生硬抿著的唇角。那個少年身上有種隱晦生澀的美,那是專屬於少年人的驚心動魄的美。

    夏遲看穿了少年的心事,為他隱晦的情感批下了註腳。

    那日傍晚,梧桐樹蔭下,黃昏與蟬鳴成為背景。回憶中的那個時段是黑白默片,世界只剩下巨大的靜謐。狄秋看見夏遲在說話,他聽不見話語,只聽見血液急速流竄的聲音。可是他知道,他知道夏遲在說:我們交往吧。

    交往是怎樣的概念?狄秋只知道自己的渴望愈加強烈。

    渴望相伴,渴望交談,渴望擁抱,渴望撫觸,渴望深入……

    狄秋覺得自己像是溺水的魚,在夏遲的溫情里天昏地暗地窒息。可是一如少年的敏感,狄秋知道自己伸出手去,指尖也僅能觸碰到鏡像里的夏遲。

    那個真正的夏遲在哪裡呢?

    仿佛誤入了一座幽暗森林,沒有道路,不知歸途。那些參天的大樹都選擇沈默,只有沈默。

    兩個人開始相互入侵彼此的生活,然後某日,夏遲說:「你搬來和我住吧。」

    狄秋沒有拒絕,但他分不清這是溫柔還是憐憫。違背了家人意願的狄秋是拿著所有積蓄,接了很多短工,獨自開始追求夢想的道路。他那間破舊的出租房終是讓夏遲厭惡了吧?

    夏遲並沒有告訴狄秋,他其實不忍心看著少年為生活奔波。早上要早起送牛奶,傍晚要到工地幫忙,晚課之後去快餐店上晚班,每日只有4個小時的睡眠。夏遲無法看著狄秋蒼白消瘦下去,可是他又無法接濟。他只能說:「你搬來和我住吧。」還有一句未說出口的話:讓我在力所能及處照顧你的生活。

    夏遲離婚的父母給他留下了一套二室一廳的房,夏遲和狄秋在這裡開始了平淡自得的生活。

    夏遲準備三餐,只是家常菜,卻溫馨滿口。空閒的時候,夏遲在家裡指導狄秋。狄秋看著特地為他搭起的畫架,常常有落淚的衝動。

    他們沒有身體的糾纏,只是在狀若虛假的溫情里慢慢消磨與充盈。

    狄秋恍然感到幸福與絕望。

    他沒有歸處,他滿腔懵懂的情感沒有歸處。因為夏遲沒有任何喜愛的話語,也沒有任何承諾。狄秋不敢想像結局,也無法開口詢問。

    他僅能倔強地沈默著,一如樹木。

    夏遲有太多的欲言又止,卻只能看著狄秋的倔強暗自嘆氣。沈默而蒼白少年的目光糾纏,太執著,夏遲無法說出口:我什麽都沒有辦法給你,我們只能在夏季結束的時候選擇結束。

    一個人無法體會另一個人卑微的期冀,只是一句簡單的愛語就是那麽多隱忍的渴望。

    一個人無法理解另一個人輕狂的心思,一切都是一季為期的回憶,再多的溫柔再多的疼惜都是有期限的。

    「夏遲,你喜歡什麽顏色?」

    「夏遲,你喜歡什麽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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