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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01:03:19 作者: 雅臣
◎人魚先生與道長5◎
夜幕緩緩垂落, 幽藍色夜空中點綴著無數小星星。清風拂去白日燥熱,細微蟲鳴聲中,給初夏的夜間帶來一絲清涼。
近年,k市相關部門為了發展凌雲道觀的旅遊產業, 將大部分建築盡數保留古時風貌, 道士們的住所也多為仿古建築。
白水水的房門微敞, 任由夜風吹來院前的淺淡花香。
在得知那人確實是自己生父後, 白水水看著報告呆愣出神。
白父說, 希望自己隨他下山, 一家團聚。
「水水。」祁織敲她的房門。
祁織平時喜歡纏著白水水, 逗她,和她比武。但男女有別,祁織鮮少晚上過來找白水水。
白水水兩眼一眨, 起身走到祁織身邊。
到底是晚上, 祁織不便進她臥室,兩人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坐下。
昏暗朦朧的暈黃燈光映射在祁織臉上, 他的表情看上去頗為冷銳:
「水水,白家的水很深。」
「什麼意思?」白水水眸色疑惑一瞬。
她自幼在道觀長大, 心懷慈悲與人為善,未曾經歷過凡塵社會俗世的黑暗複雜。
祁織凝眉:「你可聽他提過你母親一句?」
白水水抿唇, 三千青絲在風中飄著幽香,她將鬢髮隨意別再耳後:「那日我問了, 他說母親早些年已病逝。」
「說她......臨走前都在惦記我。」說出這句話, 白水水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是在道觀長大的孤女,幼時經常羨慕有父母疼愛的孩子, 躲在小角落裡看著一家三口前來上香的信士。
後來逐漸, 白水水才將自己這份對親情的渴望埋在心底。
白水水承認, 她心軟了,她想去看看白父口中的家,去見見母親的遺容。
祁織蹙眉,琥珀色的眸子注視白水水,眸色疼惜,語氣鄭重:「水水,不要隨他下山。」
「祁織,他是我生父。」白水水皺眉,覺得祁織這話過於不近人情:
「古人言,千經萬典,孝悌為先。我幼時與親人走散,如今相認,豈能不見?」
祁織眸微閃,才注意到白水水一直用的『我』字來自稱。
祁織揉了下眉心,與她對視良久,最後還是妥協:「罷了,你若想下山,我便陪你。」
「你陪我作甚?」白水水古怪睨他一眼:「貧道與你萍水相逢,何德何能叫你如此掛念?」
祁織聽她又自稱『貧道』,被氣得輕笑出聲,琥珀色瞳孔逐漸深邃,冷哼一聲:「白水水,你真是不識好人心。」
「你又不是人。」白水水眸微閃,嘴硬懟他。
翌日,白水水電話聯繫白父,打算去上京祭拜一下母親,順便見見白家人。
其實白水水在道觀修行多年,心中並無回歸白家的想法。她只想積德行善,像師父那樣成為救濟世人的道士。
而那頭,白父似喜極而泣,連連道『好』。
「那爸爸在機場等你。」白父語氣一頓,補充道:
「咱們家飛機停在k市的機場。」凌雲峰地處偏遠,周遭俱是山脈,不方便停機。
「好的。」白水水神色未變,連語氣都波瀾不驚。
「切。」誰家還沒架飛機啊?
祁織見白父有意彰顯財力,不由冷嗤一聲。
若是凡夫俗子見自己生父是個有錢人,早就上趕著認親,然後親親熱熱地隨他回家。
可惜,他遇上的是白道長。
白水水此行只想祭拜生母,無回歸白家之意。
「白水水,我可告訴你,祭拜完你母親就趕緊回來。」
祁織倚靠在門口看她收拾衣物,語氣懶散地說著威脅話語:「不然我就把你養的玫瑰摘下來做鮮花餅。」
聞言,白水水將手中衣物一擲,微咬下唇,柳葉眉微凝:「那是不可食用的玫瑰。」
祁織眉一揚,將昨日她懟自己的話奉還給白水水:「我又不是人。」
話完,祁織肆意邪笑一聲,他起身走到花簇旁。
祁織伸手,指尖捏上嬌艷欲滴的花瓣,輕輕一扯,最外面的緋紅花瓣落在祁織手上。
「不准動我的花。」
白水水的澄澈眸子一怒,狠狠瞪向祁織,蹙眉道:「這可是仙陽師兄送的。」
見白水水反應如此過激,祁織心下微酸,手指揉搓花瓣又陰陽怪氣道:
「哦~原來是師兄送的。」
白水水聽他語氣發酸,解釋道:「仙陽師兄的夫人家中做花卉生意,二人去年結婚時給同門師兄弟姐妹都贈了袋花卉種子。」
白水水話一說完,二人之間忽地安靜下來。祁織嘴角微揚,眸如星河,眸光柔和看著她。
就當白水水以為祁織又要說什麼渾話來惹她生氣時,祁織忽地繾綣呢喃出聲:
「水水,答應我,萬事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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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下旬,窗外倏地風起雲湧,一陣暴雨卷得樹葉簌簌直落,遙遠的天際泛起詭異的腥紅。
白水水撐著傘眺望血色朝霞,昨夜祁織叮囑她的話歷歷在目,白水水連下山的步伐都變得有些沉重。
約莫清晨八點,祁織站在道觀門口俯視山腳,煙雨中隱約可見白水水的身影。
半響,直到徹底看不見白水水的身影,祁織才收回目光。
他拿出手機,一個電話打過去,面色冷淡道:「現在派機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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